一起下班的路上,从吴家出来送许优回家的路上,两人聊得越来越多。
就好比今天这个月圆的夜,两人都盼望路再长一些。
许优看着两个时不时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攥了攥遇到坑洼或车辆时会被吴少文握住的手,心里有些恍惚。
他们是在谈恋爱吗?像,又不太像。
吴少文抬头看看前面的洋房区。
许优住的楼座是多层洋房,户型比他们住的高层要大很多。
“许优,你的房子是你家买的吗?”
许优稍稍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是的,我租的亲戚家的房子。”
她要过来一个人住的时候,妈妈就反复嘱咐她,对任何人都要说房子是租亲戚家的。
“许优,你有没有规划过或者想象过自己的未来?”
说起未来,许优的眼睛放着光彩。
“规划过呀。我想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做最好的服装设计师。”
吴少文歪头看看她,微微一笑:“理想很远大啊,这个要达成可不容易。”
“不容易也要努力呀,这是我人生最大的目标。”
“最大的目标?很少有女孩子会把事业当做最大的目标呀。
你这个年龄,不是应该把爱情放在第一位吗?想象嫁给什么样的人,过怎样的生活。”
吴少文的语气里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感慨。
许优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爱情,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事业。所以,还是很清晰的哦。”
......
此时,千里之外的苏城,钱家老宅里灯火通明。
今天是钱轶结婚的日子,接待宴已经结束,送走亲朋,只剩下钱家人在聚会。
钱庭轩看看喝得有些微醺的钱呈,问起了拆迁款的事。
“小呈,你王姨说你妈留给你的房子拆迁,拆迁费就有300万?你怎么从没跟我说起过呢。”
钱呈抬起有些醉意的眼,盯着钱庭轩看了一眼:
“你看,你儿子孤身一人在外打拼,你见了面从来不问问我生活怎么样,工作顺利不,身体好不好。”
“这么久没见了,上来问的就是钱。这铜臭气,熏人。”
钱庭轩被噎了一下,气得脸通红。
钱呈看看气哼哼的钱庭轩,再看看低着头装鹌鹑的王雅苑三口,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妈给的房子,跟你们没关系。不过既然你们这么关心,我就说说吧。”
“300万,我给了我妈和舅舅150万。他们不要,又拗不过我,我妈说给我存着结婚用。
看看,这才是亲情。对比一下就知道,又当又立什么的有多恶心了。”
钱呈鄙夷地打量了王雅苑一下。
钱庭轩和王雅苑的脸上愤怒与尴尬交织,却接不上话。
总不能把又当又立的骂名往自己身上揽吧。
钱呈转开眼看着叔叔婶婶,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我拿100万投资了叔叔的厂子。10万给钱兴做股票投资基金,10万给钱轶做嫁妆,他们是我最亲的人。”
“还有30万,用做修缮老屋和祭祖的费用。每年祭祖都是叔叔婶婶出钱,你这个老大一分钱都没出过,你知道吗?”
一下子信息太多,钱庭轩有些应接不暇。
虽然最亲的人那句刺伤了他,但他还是抓住最关键的一句话。
“祭祖没出费用?雅苑,每年我都嘱咐你跟老二商量该怎么办,你没出钱?”
王雅苑脸已经红得发紫:“我......我一直以为,老人把家产都留给了他们,咱......咱们就不用出了。”
对老二一家,她一直觉得他们占尽了老人的便宜。
老人留下的家产,一半给了钱呈,一半给了老二,而且厂子也是老爷子帮着老二做起来的。
自己这边一分钱的便宜都没占着,凭什么还要出祭祖费用。
钱庭轩气得直拍桌子。
“当时的家产处理不是都说好了的吗?两个老人都是老二两口子伺候的,家产该给老二。
再说,不是还有一半在钱呈那吗?这跟咱们出祭祖费用有什么关系,我差那点儿钱吗。”
钱呈看着暴怒的钱庭轩,嗤笑出声。
“原来家里的经济大权都在王姨手上啊。爸,你查过账没有啊。”
“你这些年,工资奖金是小数,稿费什么的可是大数目呀。还有你那些古玩字画,你有没有清点过?”
钱庭轩气哼哼说道:“查什么查,这么多年了,我百分之百信任你王姨。”
“你的信任靠谱不?你看,你最信任的人,连祭祖这样的小费用都欺瞒着你。”
钱呈很满意地看着钱庭轩的脸色一僵。
“退一步讲,即便王姨没有问题,可你别忘了还有个牛小明呀,他最近出了不少事吧。”
牛小明头都不敢抬起来,讪讪说道:“哪有什么事,不过是工作上的小事罢了。”
林静紧着娇声细语地给自己丈夫解释:
“阿呈,钱明公司需要的费用都是在银行做的贷款,怎么会动用爸的钱。”
“别叫我名字,听着恶心。”钱呈借着酒劲,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钱庭轩带着家人不悦地离去。
钱呈的话让他生气,但也确实让他上了心。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王雅苑拿出家里的所有存折查看。
存折上的数额让他目瞪口呆。
“怎么这么少?我的稿费也不止这个数,还有我卖过的几张字画的费用,那个比稿费还多。
更别说外出讲课费用和奖金,也不是小数目。钱都去哪了?”
王雅苑哭得梨花带雨:“庭轩,你这是怀疑我吗?”
“我这么些年对你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自己榨干了伺候你,你竟然还.......呜呜......”
看着哭得上不来气的王雅苑,钱庭轩心软了软,刚想跟往常一样抱过来哄一哄,突然脑子转过筋来。
不对呀,这可不是小事,这是大半个家业的问题啊。
一时间又郎心如铁,把一沓存折扔到桌子上,冷声道:
“哭什么哭,这么大笔的钱,不是小数,哪去了你肯定有数。说吧,哪去了。”
王雅苑抽抽搭搭地说:“借给了我弟弟妹妹一些,我明天去要回来,还有一些在股市上。”
钱庭轩只觉得头痛欲裂,疲惫地挥了挥手休息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第二天迎接他的,是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