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响雷?!”
正在低空飞行赶路的亚伯忽的听见了一声炸雷。
这让他顿感到了些许不妙。
‘依靠着高墙地势,哪怕只用投掷滚石都能守住……’
按理来说,边陲之城不该出事。
但亚伯心底却始终有股挥之不去的不好预感;他只得再度加快了行动的速度。
……
与此同时。
欧格这边也在街道路上目睹这场战争魔法一角。
超视力的存在。
让欧格见证到了什么叫做力量。
‘那高空划过的陨石,真的是一般人类能掌控力量吗?’
来不及心生彷徨。
黑压压的雷云出现,让欧格再次刷新了对力量层级的认知,连带着在街道上行走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不过好在欧格离‘事发地点’已经很近了。
轰隆隆——!
望着那连续劈闪的天雷,欧格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手掌。
“好强大的雷电……”
欧格在期盼,期盼自己有朝一日能掌握如此力量。
这一刻的欧格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临近兽潮于人类不过是小打小闹。
直至欧格身上为数不多的汗毛开始竖立警戒……
轰隆隆——!
雷声再次响彻。
这一次,欧格亲眼目睹了高墙之上那呼风唤雨的法师……被雷劈死!
“什么!”
欧格来不及震惊细思。
一条庞大的雷龙,转瞬游腾了下来。
剧烈的余波掀起了烟尘,欧格的视线也受到了阻碍。
嘀嗒——
嘀嗒——
雨水落下,当欧格再度抬起头时却发现……那曾令自己为之震撼的高墙——坍塌了!
那摧毁高墙的恐怖巨灵,此刻已踏入了城中。
‘跑!’
这是欧格脑海思域中的第一个想法。
他比周围人都要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精锐力量死绝,这座城已经不安全了!
‘怎么会这样!’
欧格紧咬了咬嘴唇,随后他果断转过了身。
“大家快跑!怪物即将进城了!”
欧格一边向城中跑去,一边高喊着提醒他人。
他无力去改变这一切。
只能尽力的去做点事了……
混乱很快就出现了。
哪怕没有欧格,这一切也依然会发生。
只是……坍塌的高墙中,最先涌入杀戮的并不是那些兽人魔物;而是一些幸存下来的职业者。
以及城外贫民窟、黑市的一些渣子。
特别是城外的人类——他们是受到冲击最大的,也是最先乱起来的。
此时,魔物因先前战争魔法隔绝,还未正式踏入城邦。
人类间的内乱杀戮却早已开始!
生命本能的想要逃离即将到来的死亡恐惧;所以他们拼了命的去增加自我生存的一切可能。
那些迁移而来躲灾的村庄人,是最早成为牺牲品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已没人会去关心伤者了。
‘城中,城中应该还有力量!’
欧格心底最先想到了自家已经离开的老师。
接着,他又想到了城中的领主贵族。
最后,他看见了真理教会。
或者说,是真理教会的成员。
“维持住秩序!”一群身着蓝白服饰的真理教会成员逆着人群,拿着武器冲了出来。
欧格在其中甚至看见了身着机械架构的巨型‘盔甲人’。
“那群愚蠢高傲的法师,我就知道他们早晚会摧毁了自己!”
一些骑士骂骂咧咧的也走了出来。
他们是与这片领土绑定的真正贵族,数量不多,却很精锐——几乎每一个都有着资深职业者的实力。
这便是受勋带来的力量。
其中最强大领头伯爵,实力甚至已经来到了高阶门槛。
他便是这座城的一半掌控者——‘不死疫病’杰特弗二世伯爵!
从小并身患数种诡异疾病的他,在活不过三个月的魔咒下,奇迹般的存活了下来。
疾病在他体内甚至构成了一种平衡,让他的躯体恢复能力达到了恐怖程度。
后更是借此战胜了其他的兄姐妹。
成为了杰特弗姓氏的真正继承者。
那一年,他才二十五岁。
子爵爵位束缚不了他的野心,在拥有自己子嗣数年后,他向帝国提交了领地扩张申请。
带着自己领地的子民,来到了边陲。
他赌对了。
在接下来的扩张吞并中,杰特弗二世靠着一股子狠劲只用了短短不到十年时间。
就成功的将其他竞争者打压折服,使其变为了自己的附属者。
并一路晋升至了伯爵。
假以时日,偌传说继续——他必将成为一名真正的高阶职业者!
“受封与国与民!荣耀绝不退却!”
杰特弗二世抽出了自己的狮心佩剑——那是帝皇封发的荣耀象征。
“忠诚!”
随着其一其高呼,混乱的场面,竟真的有所缓和了下来——连欧格都收到了影响,缓缓停下了脚步。
“忠诚!”
“忠诚!”
随着如声浪迭叠高涨,杰特弗二世严肃的面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在出事的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就是为了稳住‘领地’范围——现在看来第一步是成功了。
‘高墙都坍塌了吗……’杰特弗二世握紧了手中的狮心长剑。
‘或许……这一次真的可能要死了。’
他如此想道。
“怪物吗?死亡吗……”杰特弗二世扫视着四周,强烈的使命感再次涌上了心头。
冷却的血液又一次活热了起来。
‘那又如何!’
找回了感觉与气息的伯爵,眼神瞬间坚定了下来:“为了帝皇!为了骑士的荣耀!”
“一二列队四散领兵,其他人随我同先锋!”
“战!”
“忠诚!”
或许贵族子嗣们是贪婪愚昧的,但能够继承爵位的在任骑士。
没一个是真正愚蠢、懦弱的!
在边陲之地,真正的蠢货可没法继承爵位。
时间会将其淘汰……
或是将其重新塑造成该有的样子。
……
“这些贵族……”
欧格甩了甩,从那声浪影响中挣脱了出来。
‘我不能在这待着了!我得去找凯伦、瑟兰他们。’
既定思绪后。
欧格便打算继续向着城内跑去。
这样哪怕那些骑士贵族和真理成员输了,他也有足够的距离离开……
但没跑多久……
欧格就看见了熟人——不知何时变作独臂的亚德,此刻正提着灯,飞快的朝着城外方向赶去。
“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免受波及!”亚德向着欧格呼喊道。
他并没有认出现在的欧格。
随后,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跟了出来。
‘是瑟兰。’
欧格下意识的想要抬手,但瑟兰迪克却是略过了他。
并快速的跟上亚德,溅起了一路水花。
‘他们……都去守城了吗?’欧格回身放下了手掌,望向了远处那破碎的高墙缺口。
驻足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喂!你这修士愣着干嘛,不要添乱啊!”一个声音在欧格身后响起——那是城中的守卫队成员。
“你们不怕死?不逃吗?”欧格反问道。
“胆小鬼,哼。”城中守卫队员冷哼一声挥了挥手:“我现在没空找你算账,赶紧给我滚!”
说着,他便越过了欧格。
这让欧格,心底产生了些许异样,不过他并没有出声。
而是主动让开了道路,来到了路边。
一名中年男人走出了店门,来到了欧格身边,陪着他一同呆望着来去人流。
“孩子,你怎么不走了。”中年男人向欧格问道。
“大叔,高墙都塌了,那你又为什么不走。”欧格望着那不为所动的中年人反问道。
“跑……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已经下雪了,孩子。”中年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距离已经足够安全了,如果连他们都败了,或逃了的话——我们走哪儿去都是死。”
“没有选择的权利吗……”欧格得到了一个并不是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们何时有过选择的权利,我们只有被选择的命运。”中年大叔合上了双手:“我看你也是一位信徒……不如随我一同祷告吧。”
“您真的相信神明吗。”欧格不再走动,不再选择离开。
“我年轻也曾以为,神鬼之事是迷惑人心的邪恶之事;但见证的多了,就明白了这并没有那么简单……”那名中年大叔豁达的说道。
“那您为何……”欧格欲言又止道。
“你说不信那又能怎么样。”中年大叔边说边进行着祷告动作:“我们多数的人啊,都是命运多舛的虫豸。
你没经历过迁徙,可能并不知道我们有不少人,还是从那缺衣少食中走来过来的哩。
孩子啊,经历的多了,你就会发现……
有时候不是我们想做什么就能做的。
我们有时,其实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向神祈祷。
起码黎明的信徒会回应我,神明就是为我这样的人准备的。
这是我内心现在的唯一光……”
‘黎明从不会消散于黑暗,黎明只会隐于烈阳。’
——《黎明神言》神与信徒篇。
“向神明祈祷吗……”欧格不知是在回答,还是在自言自语。
“就当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总好过什么都不做。”中年大叔低下头,做起了最后的祷告动作。
“我明白了……”
欧格望向自己的手掌,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祷告也算是……唉?人呢。”中年大叔再度抬起头时。
却发现那名少年早已不见了人影。
……
“玛琪……玛琪应该和老师一起离开了吧。”望着涌动的人流,凯伦不由的叹了口气。
她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边陲之城若是毁灭,再跑又能跑哪里去呢。
“大小姐……有人再抢我们房里店里的东西。”一旁的女仆跟上说道。
“随他们吧。”凯伦伸出手掌,一条锁链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我们先去清理那些趁机作乱杀戮的垃圾,然后再去城口。”凯伦招呼道。
过家家游戏,结束了——她也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残酷现实了。
‘现实还真是不给缓冲啊。’凯伦在心底感慨道。
“是。”一旁的女仆也跟着拿出了武器——那是真理教会的制式火器。
……
此时此刻,高墙瘫倒下的城口,早已打的不可开交了。
“就凭你们也想阻止我!”
吸收着不断死去的法师灵魂,暮尔的魔力躯体已逐渐膨胀至了一个可怕境地。
牠已拥有了足够高质量的法师魂灵。
而这片土地中,也早已埋葬了无数尸骸——只要再造杀戮,驱散掉这些烦人虫子。
就能启动早已安排改造好的下水道线路,加上早在食人魔王国时期就深埋地下的魂晶……
打开魔网节点,便是注定之事!
‘虽然有了点波折,但最终,胜利依然是我暮尔的!’
越是强大,暮尔的思维和行动便越是混乱——力量总算需要代价的。
“休想伤害我的人民!”杰特弗二世已无心管束那些涌入城中的人潮、魔物。
他心里非常清楚——
只要解决眼前的巨形魔灵,一切问题都会消失。
失去的人口会随着岁月流转而补充,破败的土地高墙,也能重新建立。
他的声望传说,还会借此达到一个恐怖地步,成为真正高阶职业者,乃至成为侯爵……
前提是……要赢!
而他身后追随者,也是如此想的。
输了,一切皆无。
赢了,得到一切。
贵族也有追求,只是贵族的追求之物,偶时会超过平民想象。
取大不可取小,上民不予争利。
而非不取,而非无利。
“那就让你们,再次感受天灾吧!”暮尔举起了那由纯粹魔力构建的巨手。
“站起来!”
紧接着,令人恐惧的一幕出现了!
无数倒地死去的人类,竟在这一刻站了起来。
“快打断他!”杰特弗伯爵怒吼着率先发起了攻击。
这一幕,仿佛飞蛾扑火。
……
“又要乱了吗?”本就离高墙不远的戈尔勒抬头望向了战场。
体内残留躁动的魔网魔力,让他认出了这场灾难始作俑者。
‘又是你吗——暮尔。’戈尔勒握紧了拳头。
哪怕力量并未回过,他也有股上前战斗的冲动。
“戈尔勒哥哥……是打雷了吗,怎么还没结束,好吵啊。”一旁那刚被其带进城的戈瑞菲尔害怕的拉了戈尔勒。
“别怕,大家只是在避雨;躲一会就好了,哥哥出去买把伞。”戈尔勒揉了揉一旁盲孩的脑袋。
“嗯。”戈瑞菲尔乖巧的松开了手。
“我去去就回……”戈尔勒活动了一下机械铠臂。
‘也不知道,那老地精……有没有活下来。’戈尔勒心底忽的闪过了那卖于他机械铠的地精。
思索至此,戈尔勒更加坚定的望向了前方,随即一头扎进了雨中。
“你一定回来啊!”当戈尔勒走出一段距离后,戈瑞菲尔忽然探头大声的喊道。
这让戈尔勒都愣了一下。
随后,他笑了……
“这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