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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好重!

心脏被一双大手捏住,恶劣地收放挤压,喘不过气,她要窒息了。

真正意义上窒息,和呼吸无关,是心肝脾肺肾无法运作的窒息感。

这是恶意的折磨,身体逐渐僵硬。

反抗不得,姜时奋力挣扎,耐着心脏被撕裂一般的疼痛挣扎反抗。

她多希望能挣脱开,可哪怕仅仅只是挣动一毫厘,心脏上的裂痕便多上一分。

即使这样,也想要挣脱开。

哪怕是心裂而亡,她也不希望被人如此对待,仍旧挣扎着,像个桀骜的、不要命的困兽一般,坐着拼死抵抗。

血咕噜咕噜地涌出嘴唇,落在地上,她好像听到了好多人的声音,听到了风声。

一声清脆的风铃,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个女子的身影,但她不知道那是谁。

你是谁?

她好像从未见过她,却感觉莫名的熟悉,心脏在那女子即将转身的那一瞬间陡然跳动,然后被巨力抓握,幻影消失,未见真颜。

好陌生!

也好难受啊!

天地骤然一寂,所有的画面消失,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往深海中拽去。

被海水托举也被海水镇压。

姜时努力睁开眼,太疼了,她想叫,可是嗓子里全是血,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很清晰地感受到了恐惧,‘啊,又是这种感觉啊!’死亡的恐惧,原来是要死了。

原来,她仍旧是如此弱小,她还以为能突破真仙境便是很大的进步呢!

“咳咳~”

可是,她不甘心呢,就这么死了也太遗憾了。

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她还没有弄清楚好多事情,还没有认识很想很想认识的人......

手掌心滚烫着刺痛她的神经,隐隐可见一个金色的“罚”字慢慢析出掌心的皮肉,完美地融在手掌心的皮肉中。

或者说是完美融在了她的神魂中,不分彼此。

而这些,姜时混沌的脑子已经无法获悉,她的脑子全被一个“疼”字霸占。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其他的,那些聪明的计谋在此时那样的苍白无力。

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突如其来的伤害。

就连屏蔽痛觉的小法术也失去了效果,肩甲处被竹龙液侵蚀的伤口发作,她一时也分不清到底哪个痛觉更折磨人。

姜时睁眼充血的眼睛,漂亮的眼珠蒙上一层泪花,像是一片冰湖中被冻结了的红雾,来不及晕染,直接凝结落入深空。

宿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暴露的巨大风险,好不好的问题,手指点上眉心,将自己融入戊疆鼎中,准备动用戊疆鼎的力量,把姜时拉回来。

不过,他的决定没有落到实地,因为就在他准备全力以赴的时候,天地蓦地变成了黑白混合的一色。

时间停止了流动,又在下一刻,陡然炸开。

似一树含苞待放的梅花,在风雪来的那一刻,争先绽放,瓣瓣红梅飘落,其中一朵完整的花苞轻而快地飘到姜时身边。

她能感觉到,那巨手顿时那一苞红梅在蕴含着的巨大威力绽放,将那双捏着她心脏的无形大手击散。

而就在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中剥离。

求生的本能就在这一刻被激发。

身体还是动不了,只能动用神识,减缓自己下落的速度,被宿接着落在一处房檐上。

这个位置,顶好。

可以那么清晰地看着这幅人间炼狱,那么清晰地看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地自以为是,坐井观天。

被遮蔽的视线只看得见低矮飞行的云雀,看不见九天之上翱翔的鲲鹏。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自我怀疑和厌弃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只得被迫地张嘴大口大口呼吸,想让空气填满越渐空虚的心脏,最好是叫这空气将脑神经搅乱,这样她就能不思考,懒散地躺下看日出。

“咳~”

姜时嘴里不停地吐血,手指不住地颤抖,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天上。

看着两位强者,交战,从天上打到不知哪个空间里,又落回地上。

天上地下,到处都是空间炸裂,空气扭曲地轰鸣。

死寂的归兰城,这红梅是唯一的色彩。

没有生机了,但她的眼中全是鲜活的疯狂,心脏绝地逢生的跃动让她欢喜。

更有种不真实感!

宿在一旁焦急地喊着她,“药,药,吃药。”

宿没办法动她的空间,也没办法拿药,顺势掩藏好自己的宿缩回戊疆鼎,在姜时识海里疯狂督促她疗伤。

姜时愣愣,随后拿出药瓶一口吞下,垂眸看着药瓶,现在的她就连这药瓶都捏不碎。

再抬眸时,那疯狂阴暗的眼神尽数被冷漠淹没,冷静克制地收敛好恨意和怒火。

归兰城,那么多的生命,一夜之间尽数化成了尘烟,那摆在街角的置物摊,东边正街上生意极好的酒肆,小巷隔壁的隔壁的邻居。

明明天已见晓,此时的归兰城却比晚上任何时候都还要死寂。

空空荡荡,毫无生机。

姜时伸手捂住心脏,止不住地发抖,好像在归兰城死去的人化作了冤魂朝着她本就破裂的心脏一遍又一遍地撞击、呐喊。

痛!

姜时用手拍打了一下胸口,等它发麻,好受些之后才抬手遮住初升的太阳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知打到哪里的两人。

太刺眼了,眼睛酸涩。

看不清,她索性也不再看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强撑着朝城门口走去。

蹲下身,将还有呼吸的人带出归兰城。

张郁还活着。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自己给他的丹药取了作用,做破篓子一样的身体居然坚持了那么久。

不过,能活着就是极好的事,不是吗?

她不去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展的,脑子里一片浆糊,只是机械地将人拖出了。

就在她走近的那一瞬间,红色的花瓣散成了精纯的灵力,消失不见,姜时愣了一下,继续动作。

门口那四个大字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破败地挂在那儿了。

等姜时将最后一个张郁拖出归兰城的时候,天上的那一战已经结束,毫无征兆了,归兰城彻底无法再进入了。

不过,她也已经不在意了,或许是哪个魔头祭了这归兰城,用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罢了,便是这样好了,其中种种细节她并不想再一一回溯了,她好累,好疼。

此时此刻,她连脑子都不想运转了。

想就这么倒在这里,倒在这仿佛几十年无人路过,满是杂草和灰尘的道路上。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倒在来时的路上,眼皮子似大山般压倒而来,双眼紧闭。

而,再次陷入沉寂的归兰城落满了细***,洁白的水兰花。

被红梅纠缠着撕裂了个干净。

其中一朵白花奔逃出归兰城,落在姜时染血的嘴角,又被鲜血浸湿,狼狈地被带着滚落在沾染灰尘的血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