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吴宇一群人向北出发,一个月的路程,并没有发生意外。
路两旁出现很多荒地,越往北走,越荒凉。
“北方连年遭受敌国的攻击,边境防线几次被突破,这里的居民不是被征召入伍,便是被杀,要么成为流民逃离家乡。”
宋松柏看着荒凉的村子感叹道。
“对了,宋兄,为什么周围这些国家联合起来围攻胥陈国?”
“这个,胥陈国开国君主是武神,要建国,就需要地盘,那个,这些地盘便是从周围这些国家抢来的。”
“这么霸道?别人都是可一个羊身上薅羊毛,咱们这位开国武神是把周围的国家都薅了吗?”
“这也没办法,毕竟要守住国家,就要夺取一些险要之地,武神虽然厉害,但是面对大军的攻击还是有些困难,有了这些险要之地,便能守住这一片疆土。”
“即使如此,那后来的国主也可以谈判补偿对方,签订和平协议,而不是面对一圈的敌人。”
“因为军方不允许,有战争,军方才能得到朝廷资源倾斜,大量的资源都被军方获得,培养出很多军方利益代表。如果停战,军队就要解散,没了军队支持,那些将军的实力也会被削弱。”
“原来是军方绑架了胥陈国。”
“是的,好在有南方的粮食供应,以及西方的海上贸易,还能支撑财政,不然胥陈国早就崩溃了,当然,军方也很厉害,与这些国家打的有来有往,也正是如此,才让朝廷没有激烈反对。”
“这是在走钢丝,说不准哪天就掉下来了。”
“还能怎么办?这里牵扯的利益太大,有官员提议和谈,但不是被边缘化,就是被民间声讨,更有的被刺杀。”
“这背后的利益看来是真大。”
“是啊,但是可苦了这些底层的百姓和士兵。”宋松柏面露愁容,可能是想到什么事情,没有再说话。
队伍一时间陷入沉默。
距离边境只有几日距离,路上出现讨饭的孩童,他们身上最多只有一片破布,有的则光着身子,蓬乱的头发,身上脸上晒得黝黑,分不清是男是女。
见到路过的车辆,便跪在地上,伸出双手,双眼没有光,他们已经不期待有人施舍他们,只是习惯性的伸手。
一个跪地伸手的孩子双手一沉,抬头看去,就见到一块饼子出现在他手中。
难以置信的看着给他饼子的人,是一名女孩。
女孩冲他露出和善的笑容,他抽动嘴角,试着微笑回应,但是长久的吃不上饭让他的肌肉变得僵硬,根本无法做出微笑的表情。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要抢夺他的饼子。
男孩突然将饼子抱在怀里,用身体阻挡住伸过来的手。转过身,向后爬去,来到一个大人身边,大人怀里还有一个瘦弱的孩子。
颤抖的掰开饼子,一半给大人,另一半喂给大人怀里的孩童。
饼子已经抵在他们的嘴上,但是他们都没有张开嘴。
孩童并没有放弃努力,依旧将饼子努力喂给俩人。
四周的孩童并没有再去抢他的饼子,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吃。
赵惠儿给四周的孩子分发面饼,吴宇与宋松柏并肩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
“他们死了?”
“死了。”
吴宇知道宋松柏在问什么,没有多余的话,安静的站在原地。
这是对宋松柏的一场历练,何尝不是对他吴宇的一场历练。
“吴大哥官府为什么不管他们?还都是孩子。”石溜子面色凝重,他在的霜盐城很繁荣,从小也没受过苦,见到这些乞讨的孩子,已经于心不忍。
“吴大哥我们的饼子都发完了,还有好多人没有拿到。”赵惠儿看着没有拿到饼子的孩子,脸上都是愁容。
“这么多孩子,我们那点粮食怎么够,去城里看看,买些粮食。”
吴宇说完,骑上马,走在最前面。
队伍后面跟着一群想要获得饼子的人,这些人拖着漫长的队伍,不过在城门口时,被守城的士兵阻挡在外面。
一行人来到一家粮店,宋松柏进去购买粮食,片刻后走出来,对着众人摇摇头:“这里也不卖。”
“为什么都不卖粮食?”石溜子很不满,这已经是他们找到的第三家粮店,也是这座县城中最后一家粮店。
“还是老的理由,这里的粮食只能供应军方,平民购买有配额,我们买的太多,他们不卖。”
“加价呢?出两倍的价格买。”吴宇开口。
“没用,这里有军队监管,买了粮食,也无法运出去。”
宋松柏一脸无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怎么办?外面的人都饿死了,他们也不管。”
史大郎双眼冒火的盯着面前的粮店。
“吴大哥要不我们抢了这些粮食给灾民?”石溜子突然开口。
“粮食给灾民,前线的军队吃什么?没有粮食,军队崩溃,敌国军队入侵,这些人死的更快。”
“那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看着外面的人死掉吧。”
“先在这里买一些粮食,然后去南方收购一些粮食救急,不过这只能解一时困难,今年这么过去了,明年又该如何?”
吴宇看着北方,这种情况可以说很多,上层的决策是不会考虑如此细微,很多小人物便在大的形势当中被历史的磨盘碾碎。
人们总是习惯把历史比喻成车轮,车轮向前,无可阻挡。但是,历史更像是磨盘,循环反复的在原地打转,碾压那些底层的百姓。
吞噬他们的血肉,碾碎他们的筋骨,但这又能怎么办?上位者是不会考虑底层人的感受,人这么多,怎么感受过来。
“你们留在这里收购南方的粮食,两倍的价格,应该会撬动调动那些粮商。”
“钱,我们没有钱。”石溜子有些难受。
“粮食那些粮商不卖,我可以不理,但是他们的金银有多少是不沾血的,拿来救救人,也算是给他们积功德。”
“我跟吴大哥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