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个村落,我们稍后就在那歇歇脚,顺便可以探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和城中有关的消息。”
烈日炎炎,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黄土路上,旁边还环绕着六骑零一匹马,如守卫一般拱卫在侧。
他们正是包拯一行人。
原本那马车该是包拯和公孙策乘坐的,只是如今队伍中多了个初七,他们考虑着鬼物畏光,因此说什么都要把马车让给初七坐。
最开始初七是拒绝的。
“只需要借我一件凡衣用来遮阳便可。我亦能在白日行走,之前我与展公子赶路时便是如此的。”
好嘛,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看向展昭的目光瞬间都不对劲了起来。
你居然让一个鬼陪你在大白天走路!
(指指点点jpg)
猫猫:良心受到痛击!
“绝对不行!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能独坐车内,反而让一个弱质女流在外行走!”
其实很想待在外面展示一下自己新解锁的漂浮技能的初七看了看严词拒绝此提议,并且慷慨激昂发表“大丈夫当如是”主题演讲的公孙策,慢慢陷入了沉默。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比你强?
总之,最后在1:7大溃败的情况下,初七眼含热泪地被迫上了马车,然后没过一会儿就看见因为中暑而面色苍白的公孙策被塞了进来。
“包拯!你快放我出去!孤男寡女岂能共处一室!简直胡闹!”
“嗯?公孙先生在嘟囔什么呢?展护卫你听见了吗?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你们听见了吗?”
“咳,我没听见。”
“没听见没听见,嘿嘿嘿。”
“就是就是,公孙先生你要好好休息啊!”
被拒绝了数次之后,公孙策终于认清了现实,面色讪讪地把自己挪到了车帘边上,竭尽全力试图让自己和初七能离得更远一些,简直把“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直接写在了脸上。
马车一摇一晃,初七看着公孙策头晕目眩的模样,生怕这个文弱书生一不留神就掉出去了,谁知才刚伸手碰上去,公孙策就浑身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初七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能瞬间从头红到了脖颈的,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声。
“公孙先生,我并非凡人,你不必如此拘谨的。就算是,你如今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又何必用世俗规矩来为难自己的身体呢?”
女子轻柔的声音就像一阵拂过山岗的清风,连带着把书生眉宇间的固执也吹散了些许。
公孙策暗自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往回坐了一些。
他其实并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也并非讨厌初七,只是她的身份特殊,甫一出现便将他这数十年来认定的常理给打破,教他一时之间实在难以转变心态,若在外侧还好,现在与初七同处在一个空间中,公孙策就显得十分不自在,心里尴尬极了。
只是,初七说得话他还是听了进去,当即就自省了起来,以自己有限的认知去判定鬼物是否存在的他属实是有些傲慢了,但是,他会改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公孙策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些。
“姑娘说得对,学生的确不该固守陈规,多谢姑娘点醒学生。”
他说得诚恳极了,又泛着些许傻气,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又呆又可爱,反倒让初七有些无措了起来。
就在她正准备绞尽脑汁接个话活跃一下气氛的时候,马车恰好停了下来,门帘被掀起,一颗猫猫头探了进来。
“公孙先生,初七姑娘,我已将马车停在了树荫下,你们要下来松松筋骨吗?”
“好,多谢展公子。”
初七搭着展昭的手下了马车后才发现体贴的展护卫不仅给她准备了一把小凳子,还打了一把伞,待遇好到是连旁边的包拯看了都觉得牙酸的程度。
至于公孙策自然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他是被包拯给薅下来的,一边薅还要一边受挤兑。
“我说你呀,就该同我一道去练练五禽戏了。”
“敬谢不敏,我自认还没到练五禽戏的年龄。”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有来有往,可惜最后公孙策因犯了头晕而惜败于老对手。
“大人,真是见了鬼了,这么大个村子,居然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跑了大半天都没要到水。刚刚好容易才看到一口井,结果叫了半天的门,一个应声的都没有!我也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先回来了。”
就在这时,刚刚分散出去打探情况的四大门柱逐一回来了。
嘴里滴里嘟噜个不停的是赵虎,他之前自信满满地揽下了讨水的任务,结果一圈跑下来,水没讨到不说,反倒把自己渴了个半死。
等他回来一看到一点汗都没出,还是那么神清气爽的初七,心里那叫一个羡慕。
别的先不提,当了鬼在夏天至少占个凉快啊。
初七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又该到她上场表演的时候了,时时刻刻巩固人设,打工人就是这么自觉又专业。
“不必着急,我这还有一些水,大家不介意的话,或可解一时之急。”
她这话一出口,便看见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姑娘若有法子尽可施展。”
见包拯应允,初七这才从赵虎的手中拿过已经空空如也的水囊,指尖一转,就见一泓清水凭空出现,尽数被灌入了水囊中。
大大咧咧的武夫才不管那些弯弯绕绕,一看有了水立刻就猛灌了一口,然后兴奋地嗷嗷叫:“竟然是冰水!初七姑娘你也太神了吧!”
初七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夸赞,其实倒也不是那么神,只是从前有一次开局降临在沙漠地区的工作经历让她从此彻底认识到了水资源的重要性。
自那以后,每次出差之前,她都会提前备好八大桶的水放在空间里,一半热水,一半冰水,洗漱饮用都够了。偶尔还能出其不意充当下暗器什么的。
再怎么说,一个人被突然出现的滚水糊了脸,就算没烫到,那总归也是会愣神一下的吧!
等到大家都喝了水,恢复了元气之后,才开始继续研究起这个奇奇怪怪的村子来。
依初七所见,这片村落并不小,但怪异的是,这么久了,他们就身处在村落之中,却始终不曾见到过一个人。
甚至除了虫鸣鸟叫之外,连句人声都没听到,更别说,明明已近晌午了,家家户户中却连一处炊烟也不曾升起。
她又举目远眺几座屋舍之外的田地,本该是麦子收成的时节,可这个村子周围的田地竟然大片大片的被荒废了,上面杂草丛生,只有几株顽强生长的野麦立在其中,随风摆动,摇摇欲坠。
果不其然,她所看到的这些细节,也被开封小队仔细拿出来讨论了,只是始终没有个头绪,不得已,他们还是决定用笨办法,挨家挨户去敲门询问。
可是他们一直从村头敲到村尾都没看到人影,直让人心里发慌,忍不住犯嘀咕:这不会是个鬼村吧。
直到天幕低垂的时候,他们才看到有几个瘦弱的人影,佝偻着脊背,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村中。
终于见到了人,几人心里都松了口气,正准备上前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那几个人影陡然惊叫了一声,随后便是“噗通”几声。
他们跪下了。
瑟瑟发抖,以最卑微的姿态地趴伏在地,甚至连逃跑都不敢。
“大人饶命啊!征人的时候我们正好不在家,不是故意躲起来的!”
包拯才挂上脸的笑容,忽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