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女修横眼看来,单衣长衫,一看便是修士。
对于无事来搭话的男修士,她向来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想麻烦你带我找到这个村庄,不会耽搁多久时间,一个时辰之内。”
陈归知晓此事确实是在有求于人,人情世故无非礼待物待,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把灵剑递出。
“你在开什么玩笑?一个时辰带你去找一个沧州的村庄,这般远路,不停歇起码都要二十日。”
女修略作打量手中的灵剑,本想继续训斥陈归的话语停在了嘴边,“再说...”
这柄灵剑...
竟是元婴之上的品阶!
且具体品阶自己还无法断定,入手时的那股清凉之感贯彻心神,定是非凡。
“这灵剑...”
“算是你帮忙带路的报酬。”
“嗯...”女修很快调整好状态,拱手道,“那在下会尽力配合。”
“在下毛婵,乱花谷弟子。”
“乱花谷,用毒的那个宗门?”陈归曾在烟连峰晴州大会对上过,好像是青丹门所请的宾客,没想到烟连峰八门都垮了,这乱花谷竟还在。
“非也,我们乱花谷,天下皆知主花木之道,毒用不过是其一分支。”
“阁下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需要在下如何配合你找到这个村庄?神念标记吗还是其他,但我去不过是顺路,若是玉简记录,我是没有的。”
陈归勾手示意毛婵靠近,“把手搭我身上,位置是在沧州西北没错吧?”
“呃...啊?搭你身上是要做什么,那个村庄确实是在沧州西北。”
毛婵错愕,但还是顺陈归所言将手搭在其肩头。
“走了。”
陈归轻声道,风凭空而起,卷二人后不见。
...
眼前之景骤变,丝丝缕缕的残风散落于草地。
毛婵观察周围环境,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的几座绵绵高山。
“这是沧州!?”
“怎么一眨眼就到沧州了!”
上一瞬人还在中京街道,毛婵也并未感知到传送法阵的波动,但眼下事实就是如此,心中惊涛大起,望向陈归的背影不敢再多说什么。
陈归也打量着四周,山与山之间都坐落有村庄,方圆十里内起码有十数个,需确认到底是哪一个。
“你应该知道是哪一个村子吧?”
毛婵应声点头,指着一处地势偏高的山腰隙,“在那。”
“好,走吧。”
陈归凌空而起,毛婵紧随其后,二人几息后抵达村口。
“阁下是要动手吗...这村里可全都是凡人...”
毛婵见陈归平静得渗人,怕其是怒极而反的冲动,便好言相劝。
“嗯,我清楚,你知道是哪户人家吗?”
毛婵领着陈归走到一户木栅栏所围的几座木瓦屋,“这便是,张姓人家。”
“你且在此处等候,莫要现身。”
只见陈归身上穿着变换,由一身青衫变为曾冬日穿过的粗布棉袄,脸上堆起笑容,走到木门处,重重锤击发出嘈人声响,而后大喊道。
“有人吗?”
砰砰砰。
又连敲三下门,门内便传出快步走来的回声。
“敲这么大声,找死啊?”
从门内往外推开,开门者为一面色枯黄的老妪牵着一孩童,见陈归面生,神色变得更加凶恶。
“你是什么人,敲我家门干什么!”
陈归笑容消失,不输其气势,反着就把门一脚踹开,力量收束得中规中矩,使门嘎吱作响。
老妪被陈归的反应吓了一跳,退后一步的同时指着陈归鼻子骂道,“无礼小儿,竟敢来我家门撒野,真是狗胆!我儿不得打死你!!”
说罢老妪身后传来疑问,是一雄厚男声,“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好儿快来,有人欺你老娘我!”
男子手持铁棍气势汹汹赶到门前,与陈归对峙,五尺身高在陈归面前不由得底气都弱下些许。
“你是什么人?!”
男子劈棍打向门槛以声势压人,仅裂开几块木屑。
陈归打量此人外貌,黑黄干裂的皮肤上刀疤,显然非炊米之痕,贼眉鼠眼中藏着阴翳暴虐,看着便是恶徒。
在男子不留意间,陈归倾身夺过铁棍,反手将其插入门梁。
“我来找我的姐姐。”
竟有如此身手...
男子心里盘算,对陈归拉高了预警设防,右手放于身后腰间的柴刀上。
“你找你姐姐来我这干什么?”
“我姐姐叫杨玲。”
陈归冷冰冰又道,“这个村里有人说,你张家里关着一名也叫杨玲的女人。”
“他吗的,肯定是王杉那王八蛋到处乱说。”
男子与老妪对视一眼,心中倒也不怵,“都是瞎说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儿呢。”
“你敢污蔑老子,信不信老子砍死你。”
男子将柴刀抽出,作势劈砍陈归。
本只想恐吓一番,结果刚抽出柴刀还没挥两下,就被陈归一拳将刀身打断。
“...”
“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你...你等一下,别动手,我家真没有关你姐姐,不信你自己进来看。”
男子退开,领着陈归进入,共四间木屋,一间灶房,其余三间都是居室。
男子睡一间,老妪睡一间,其三子三女睡一间。
巡查一番并无异样,倒是男子的所有子女都好奇跟了上来。
“都说了没有,我还会骗你不成?”
陈归看向灶房旁堆积的一团茅草,直直走去。
“应该不会看出什么吧,那傻子跑了应该没留什么痕迹吧?”老妪担忧扯住男子低声说道,并未逃出陈归的耳朵。
“应该没问题,跑的还真是时候,之后在周围再找找,应该没走远。”
挪走茅草,是一块木板所封的地窖,有三把铁锁紧紧将木板锁住。
陈归连带着锁以力掀开木板,地窖内恶臭刺鼻的气味扑出,见各种排泄物都混于其内。
木板的另一面,印满了血掌印,有氧化发黑的,也有鲜红如新的。
地窖内还有几条被血浸黑的缰绳,布满齿印。
此时陈归静静看向男子,男子则无所谓道。
“怎么了,看老子干啥?地窖臭而已,怎么,有你要找的人吗?”
“就是,跑进来搜我张家,搞得一团乱!”
“还穿的人模人样的呢,赶紧给我们补偿点钱,耽误我们农活了!”
男子,老妪,其子女五人,都冲着陈归骂道,越骂越凶,底气十足,想着陈归也不敢怎么样,说不准还真能讹到些钱财。
这时老妪牵的孩童走到男子身旁,“阿爸,这里的狗狗去哪了呀?好久没给她喂饭,她还会不会回来呀?”
男子骤然暴怒,一巴掌打在孩童脸上。
孩童坐下嚎啕大哭起来,一边的脸肿得老大。
“哪有狗!小孩子胡言乱语的,我们家哪养过狗!”
陈归索性不再伪装,大喊一声,“道友进来吧,收尾了。”
毛婵应声飞出,立于陈归身旁,厌恶看着这一众张家之人。
“你们是修士?”
男子惊讶道,随后被陈归抬手一掌重击脸侧,横翻几圈后瘫倒在地。
“杨玲早就逃走,跟我说明了一切。”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们答,若有出入,直接死。”
老妪此时站出,“这天下谁还不知道修士不能杀凡人啊?我会怕你!?”
一剑出,老妪断手,一边痛骂一边直呼饶命。
男子起身,还未说话,也被陈归斩去一臂。
“杨玲,是如何来到你家的?”
“...”
有地上两条断臂的震慑,一番审问下来极为顺利。
男子名张猛,十五年前从路过的奴隶车花了二两银子从车里挑出了杨玲买下。
买回之后便一直关在地窖,从未带出家门,只是每日会送来饭和水,以供维持生命。
而当陈归问道,为何杨玲为张猛生下六子,张猛便支支吾吾。
“因为...她对我有意,就一拍即合了。”
持续审问,又知当杨玲孕期也未被张猛放过,时常虐待。
再审老妪,张猛之母,竟是有意往地窖排放排泄物,也行虐打之事。
三审张猛三子,为杨玲所生,竟合伙对精神失常的生母行泄欲之事。
四审张猛二女,也未曾将杨玲当作人看,砸石灌水以行乐。
所问定然不全,却听得毛婵冷眼,这张家一家人竟都是如此人面兽心。
“道友这该如何处置...”
毛婵又再次无奈身为修士却不能杀凡人,看向陈归等待发落。
“简单。”
“当斩。”
剑影闪烁,七颗人头应声落地。
只是这张猛幺女,不知如何处置。
“你把她的记忆全部抹除吧,当新生婴儿连同这些人头带回,具体处置看他们自己定夺吧。”
陈归将幺女抱起,收取众头颅,手搭毛婵,再回中京。
后无言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