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其中一盒饺子连同另一个肉包子递给车上的赵萍,又将自己的那盒放上去。
先把苏长欢抱上了车,自己才拿着自己那盒饺子吃了起来。
饺子是酸汤的。
因为苏长欢还小,吃不了太辣的,苏长欢和赵萍那一盒饺子就只放了一点辣椒油。
赵萍看苏长欢手里的肉包子吃了一小半,怕苏长欢吃完肉包子吃不下饺子,就从苏长欢那里把剩下的大半个包子拿了过来。
自己吃着,让苏长欢先吃饺子。
至于另一个肉包子,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也没必要和以前一样,有个肉包子都要留下来给孩子。
赵萍伸手就把它塞进了苏北安的嘴里。
“我和欢宝吃一个就饱了,你先吃,不吃一会包子该凉了。”
赵萍笑着对苏北安说道,说完就咬起了自己手里的半个包子。
天气实在是冷的不像样,刚从饭店里拿出来的包子现在就已经变成了温热。
苏北安三两口的把肉包子吃完,又一口一个吃完了饺子。
虽然国营饭店的饭对普通人来说有些贵了,但量也是真的大,这一碗酸汤饺子吃完,苏北安都有些撑。
更何况是胃口小的赵萍,她和苏长欢分完另一碗饺子也撑的不行。
一家子坐在拖拉机上,都想到了一种能够消食的美味,冰糖葫芦!
只是自从不让个体户经营之后,以前卖糖葫芦的小贩基本已经看不到了。
也就黑市偶尔会见上个一次两次。
无奈,赵萍只能带着苏长欢去百货商店买另一样山楂做成的美食,山楂糕。
买山楂糕的人并不多,赵萍带着苏长欢几乎没怎么排队就买到了。
只是准备带着山楂糕出去时,苏长欢看到了正排队买糖果的苏北业一家。
自从吴常一家子出事后,苏长欢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北业他们。
张晓娟挺着大肚子跟在苏北业身后,一只手还拉着他们的儿子苏宏辉。
至于苏北平的一对儿女,苏长欢和赵萍都没看到。
张晓娟比起两个月之前黑黄枯瘦了不少,原本一头油亮的黑发也被剪成了短发。
颧骨高耸,脸颊凹陷一看就没有被好好照顾。
双目也变得无神的多了,再没了以前的张扬。
他们夫妻俩早上起不来,就没搭上村里的拖拉机,坐了一路颠簸的牛车。
这会儿还在排队,一看到赵萍就喊了一声:“二嫂,你们什么时候走?晓娟还怀着孩子,能不能等等我们一起回村?”
苏北业想着回去的时候蹭一下拖拉机,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和苏北安拉近一下关系。
明年好让苏北安把他这个弟弟也安排到厂里头去。
他在分粮之后的这段时间也是看清了,现在青鹿村有他这个二哥的一席之地!
只要他这个二哥能帮他说话,就不愁在村里吃香喝辣!
可他却没想到,赵萍压根就没打算搭理他,脚步一下都没停的走了。
他又舍不得好不容易快排到他的队,只能推了一把张晓娟,让张晓娟出去拦住拖拉机。
张晓娟被这一推,退了好几步,稳住身形后也依旧是一副十分麻木的表情,拉着苏宏辉就追了出去。
苏宏辉却用力的甩了好几下胳膊,把自己的手从张晓娟手里挣脱出来。
以前,张晓娟给他吃给他穿,能给他买好东西的时候,张晓娟就是苏宏辉的亲娘,为了张晓娟苏宏辉连亲爹苏北业都敢打。
但现在家里管钱的是苏北业,给他买这买那的也是苏北业,张晓娟就没了价值。
再加上张晓娟和吴常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苏宏辉能接触到的人都说苏宏辉的娘是个破鞋,就连亲爹苏北业都这么说。
苏宏辉慢慢地也就觉得张晓娟是他的耻辱了。
他咋还可能跟张晓娟亲近?现在他亲近的可是他的亲爹苏北业!
还指望着苏北业买糖果和饼干的苏宏辉,自然是抛下了张晓娟去守在他的亲爹苏北业旁边了。
张晓娟被苏宏辉这么嫌弃,脸上的表情终于是变了变,变的有些悲伤还有些可怜。
她伸出手还想拉苏宏辉,却被苏宏辉眼里明晃晃的嫌恶伤到。
终是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手,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百货商店。
她的左腿,是在上个月时被苏北业打折的,并不严重,要是好好休息不出一个月就能恢复正常。
只是受伤后苏北业也依旧没有放过她,还是让她又是挑水又是做饭的。
也没有带她去看一下腿伤,这才一直跛着。
张晓娟想到以前那个对她十分关心、十分爱护的苏北业,只觉得现在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就像是噩梦一般。
转过身时脸上就滑下两行泪来。
这几日她总是梦见李爱莲死时候的样子,越是梦就越是想,总觉得自己也会落得一个和李爱莲一样的下场。
张晓娟一瘸一拐的走的非常慢,刚走出百货商店就已经看不见苏长欢母女俩了。
还好村里的拖拉机她也见过几次,在附近找了找就看到了百货商店对面的巷子口停着的拖拉机。
此时已经有不少的村民往拖拉机上放东西了,要是苏北业还不出来,拖拉机上就会没有他们一家的位置。
张晓娟惊慌之下,也顾不得其他,跛着脚就急急忙忙的往过跑。
被人撞倒也不敢停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接着往拖拉机的方向跑。
她害怕苏北业落在她身上如同雨点一般的拳脚!
可就算她跑的再快,还在百货商店里排队的苏北业都不可能赶得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鹿村的那几个知青从国营饭店里有说有笑的走出来,上了拖拉机。
这几个知青一上车,车上便没了位置。
苏北安正打着火准备拉着一车人回村,就看到张晓娟张开两条胳膊拦在了拖拉机前面。
“二哥,我们一家子也要回村,北业在里面买东西,你能不能等一会我们。”
张晓娟整个人呈现大字型拦在拖拉机前头,挡住了路,颇有一种要走就从她身上碾过去的意思。
但人却缩了缩脖子,一双眼睛也不住的往已经没了一点位置的拖拉机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