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宝脸上满是怒意,手里的斧子镶进去柿子树了一大半,足以看出他的力气是十分大的。
他一边质问苏北平,一边一个用力将斧子从树干上抽了出来。
明晃晃的斧子在他手中晃了晃,直吓的苏北平往后退了好几步。
“金宝,有啥话咱好好说。你姐是大出血没的。我把她从煤县接回来的时候就不太好了,人刚到家饭都没吃到嘴里就没了。
要我真是想害你姐,干啥还把你姐接回来。
报丧,报丧也不给你们家报啊。你们家都把你姐卖给煤县的驼背老汉了,你姐都不算是你们家的人了,我给你报哪门子的丧?”
退到墙角的苏北平偷偷的将镐头拿到了手里,心里便有了些底气,将李金宝卖了李爱莲的事说了出来。
又给了迟迟不敢上前的苏北业一个眼神,苏北业会意拿起了锄头和苏北平站到了一块儿,给苏北平壮胆。
苏北平这才继续冲着李金宝道:“要说是谁害的你姐,那可不就是你害的么。
要不是你把你姐卖了,你姐也不会在煤县受那么多的折磨,回来的时候都瘦成一把骨头了。
你姐可是怀着我的儿子,是你们家把我的媳妇儿子都害没了。
我不找你们家的麻烦就不错了,你们家还先找上门来了,真当我好欺负吗?”
苏北平说着挥舞了两下镐头,果然吓的李金宝往后退了两步。
买卖人口的事李金宝是万万不能承认的,他眉毛一横,伸手一指苏宏鹏。
“苏北平你别在这胡说,我看你就是为了替你们老苏家的人遮掩,我姐是咋没的宏鹏知道。
昨天宏鹏可是说了,是苏宏辉那个小崽子害的。
你们必须给我们李家一个交代,不然我就去警察局告你们!”
李金宝快步走过去将苏宏鹏抓到手里,眼睛在院中一扫,却没有看到苏宏辉的身影。
他的几个朋友立马就冲上去打砸了起来。
苏北平兄弟俩见状赶紧阻拦,只是李家带来的人多,他们双拳难敌四手。
不管怎么阻拦还是让人冲了过去,将苏宏辉从屋子里揪了出来。
苏宏辉和张晓娟都被突然闯进去的人吓了一大跳,母子俩尖叫着就想把门关上。
但却无济于事,不断挣扎的苏宏辉更是被赏了两个大嘴巴子。
那些人暂时也没想着伤人,将苏宏辉抓出来后就和抓着苏宏鹏的李金宝站在了一起。
李金宝用手拍了拍苏宏鹏的脸:“宏鹏,你跟舅说,是不是你三叔家的崽子害的你娘。你说实话舅给你糖吃。”
“不,不是,是娘自己摔倒的。”
苏宏鹏还记得昨天苏北平叮嘱他的话,纵使被吓的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都没把事实说出来。
只是他的眼神闪烁,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李金宝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
笑着又拍了两下苏宏鹏的脸,目光突然变得凶狠,一个用力就抽了上去。
苏宏鹏的脸一下子就被抽的肿了起来,耳朵都被抽的耳鸣了起来。
苏北平一看苏宏鹏挨了打,自然是怒不可遏,扬着镐头就冲了上来。
李金宝自然也不可能站在原地挨打,手下一个用力,就将苏宏鹏举在了自己身前,成了人肉盾牌。
他带来的人也趁机冲上去,将苏北平手里的镐头夺了下来,押住了苏北平的两个胳膊。
老苏家外面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李父李母站在门口将院门挡住,冲着外面看热闹的村里人道:“我那个可怜的女儿,嫁到他们老苏家没享什么福。
他们家硬说我女儿是扫把星,说是克了他们家,赶了我女儿走。
谁知道我可怜的女儿碰到了拍花子,被拐到了煤县。
这么些天我们夫妻俩是不眠不休的找我女儿的下落。
挨千刀的苏北平先一步找到了我女儿也没想着来我们家报个信,反倒是害的我女儿一尸两命啊!
爱莲啊,你的命咋这么苦,你丈夫你儿子全都护着杀人凶手。
给你连一个像样的丧事都没办!
这院子外是连白对子都没贴上一张,也不知道把你埋到了那个山沟沟里去。
爱莲啊,你不怕,娘来了,娘跟你弟一定不会让你走的这么不体面。
金宝,走带着你这个不孝顺的侄子去你姐坟上,把你姐的尸体挖出来。
我倒是要看看你姐到底是被人害了还是自己摔的,也让大家伙都看看苏北平把你姐是咋埋的!”
李母坐在地上嚎了半天,等觉得差不多了才一骨碌爬起来,叉着腰怒视着苏北平,作势就要往外走。
被压着的苏北平想到李爱莲后脑勺上的大包,和卷着她的破席子心里就是一咯噔。
冲着苏宏鹏就吼了出来,只是才吼了一个字就被人牢牢捂住了嘴。
苏宏鹏一开始还不肯说,又挨了一巴掌后才肿着一张脸给李家人带路。
刨坟是一件极为晦气的事,村里人大多都怕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所以只有寥寥几个爱看热闹又胆大不信邪的跟了上去。
……
李爱莲的坟是没有看风水的,就是随便在后山上找了一个低矮的山坳野地埋了进去。
附近也没什么其它的坟,李家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坟堆。
坟堆上什么都没有,缠着纸的孝子棍随意的扔在一边,上面的泥土还带着潮气。
见状李家人更是愤怒,直接一脚踹到了苏北平的腿上,踹的苏北平跪在了坟前。
也不知是因为李爱莲死了,李金宝念起了李爱莲的好还是怎么样,李金宝怒气冲冲的踹了苏北平好几下。
“这就是你给我姐拢的坟头?还没有门口的磨盘大!
孝子棍都没有插上一根,你真是不怕我姐半夜找你算账!”
李金宝说着不等苏北平解释,接过一旁递来的锄头就挖了起来。
苏北平自知理亏,自然是无从解释,只是他记的分明,孝子棍是插在了坟头上的,根本就不像现在一样被随意的扔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