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婆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李爱莲有一个毛病。
那就是手里一有点好东西就想往娘家扒拉。
她娘家所在的李家庄就和青鹿村隔了一条河。
别看李爱莲现在过得光鲜亮丽,实际上她在娘家的时候过的并不是什么好日子。
李家庄人人都知道李二狗家生了四个女儿才盼来一个儿子,全家都死命的宠着。
李爱莲就是李二狗的三女儿,原本是叫李招娣。
许是从小被娘家人灌输了重男轻女的思想,她们四姐妹也是将那个弟弟看的极重,嫁了人之后也时常补贴那个弟弟。
李爱莲被媒人说给苏北平的时候孙老婆子和苏老汉听说过她上头俩个姐姐的事,压根就没有同意这门亲事。
是李爱莲家看中了当时还算是有点小钱的苏家,想要一大笔彩礼,撺掇着李爱莲勾引的苏北平钻了玉米地。
又带着李爱莲的弟弟捉奸,将两人捉了个正着。
事后,李家抓住苏家好面子的弱点,要了一百块的彩礼,又要了两尺红布之后才平了耍流氓的事。
苏家给的两尺红布也没到李爱莲手里,结婚那天的衣服也是苏家给做的,李家陪的两床被子更是只有一米长五十厘米宽的薄薄一层柳絮做成的。
李爱莲的名字也是结婚的时候才趁着换户口自己改的。
刚嫁进苏家的李爱莲因为婚前的事十分的伏低做小,十足十的做出了一个好儿媳妇的样儿。
后来又一举得男,生下了苏家的好大孙,苏家人也就慢慢接受了她。
李爱莲也从那之后就以苏家的功臣自居,当时苏家日子过得还算好,一家人也都是能干活的。
自然也就不会计较一斤两斤的粮食,李爱莲便时常会拿些东西给娘家。
这一拿就拿了好几年,直到苏家败落了也没有停下。
孙老婆子就是知道她这个毛病,这几年把家里的东西看的极紧,一点都没有给李爱莲留机会。
结果李爱莲却把孙老婆子给苏余笙煮的鸡蛋和白面馍馍偷偷藏起来给了娘家侄子,饿的苏余笙哇哇大哭。
孙老婆子震怒之下让苏北平把李爱莲送回了娘家。
在娘家吃了几天苦的李爱莲才老实了许多,再加上之后孙老婆子都是让苏余笙在饭桌上吃完了才走的。
倒也没有在发生那种状况。
只是李爱莲补贴娘家的心不死,就是做一双鞋子都要剩下些布料,给天宝买本子都要撕下些纸,攒着送回娘家去。
这两年苏北平手里攒下的几块钱也都被她送回了娘家。
这也是为什么大房和二房明明住在同一屋檐下,大房的衣服上满是补丁的缘故。
孙老婆子也就是知道她这个毛病才会说出刚刚的话。
那话也不是空穴来风,李爱莲刚刚确实想着把锁要过来后给苏宏鹏戴上几天,然后悄悄送回娘家去。
给苏老婆子就说是苏宏鹏弄丢了。
锁可是银做的,值好几块钱哩。
李爱莲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张嘴干笑了两声:“那哪能呢,俺哪能把这都拿到我娘家去,俺这不是听别人说娃带了这东西对娃好么?”
“哼,你想没想我这个老婆子心里清楚,福宝脖子上的锁要是丢了我就当是你拿走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饭吃还去你娘家闹。”孙老婆子一双三角眼瞪着李爱莲哼出声来,眼神更像是看透了李爱莲的心中所想一般,为了杜绝李爱莲对长命锁的觊觎冷声说道。
听清楚了的李爱莲缩了缩脖子,低头像个鹌鹑似的应道:“知道了娘。”只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而被李爱莲这么一闹,苏老汉和苏北平也看到了苏余笙脖子上的长命锁。
苏北平是个大老粗看不出来,苏老汉却是能看出那锁是之前苏长欢戴着的。
想到二房的脾气秉性,苏老汉皱了皱眉:“老婆子,福宝脖子上的锁是老二媳妇给长欢的那个吧?”
“是,我跟老二媳妇换来的。”刚刚坐下来拿起筷子的孙老婆子又将筷子放在了桌上。
这次她的动作轻了许多,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苏老汉怎么可能不了解孙老婆子,一看就知道她是心虚了。
又看了眼苏余笙脖子上的长命锁,说了一个略高的价格:“十块钱换的?”
孙老婆子头几乎要埋到桌子底下,根本不敢抬头看孙老汉,动作缓慢的摇了摇头。
苏老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二十块?”
孙老婆子还是摇头。
苏老汉的脸色越来越沉,鼻孔里喘着粗气,怒火瞬间就爬上了脑门儿。
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孙玉凤你出息了啊,花了几十块钱买了那么小一个长命锁。要不是我知道你和二房的关系不好,我都以为你是故意补贴二房。
你说,你花了多少钱买锁!”
“六,六十……”孙老婆子的声音小的如同蚊子一般。
苏老汉听不清又大喊道:“大声点说,这点声你当我有顺风耳吗?”
孙老婆子脾气本也不好,又被当着儿子儿媳还有孙子的面这么吼,觉得折了她的脸面,瞬间也来了脾气。一咬牙大喊出声:“六十!”
“六十?你可真敢啊孙玉凤,拿六十块钱买这么个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镇上六十能买多少你不知道吗?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是不是我这两年没打你让你舒坦了?”苏老汉一伸手就脱了自己的鞋往孙老婆子身上抽去。
苏北平自然不能看着自己娘挨打,连忙起身去挡。
苏宏鹏看宠爱自己的奶奶挨了打饭也不吃了,坐在那就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喊着:“爷爷坏,爷爷打奶奶是坏人。”
边喊还边抡起自己的肉拳头往苏老汉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