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赵明葳,他知道这个儿媳妇的来历不简单,自己派出无数人马都没能探察到她的出身、来历,可是她也是无害的不是吗?最起码到现在为止,她没有做过一件有损大胤的事!
“说!”皇上知道,太子妃在自己面前这般模样,怕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父皇!太子他只有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了,”赵明葳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焦急。“父皇,太子需要会缝合之术的人把他的伤口缝合上才能真正的达到止血的目的,也只有止住出血了,褚先生和太医们的医术才能起作用。”
“继续说!”见赵明葳停顿了一下,皇上皱着眉追问了一句。
“父皇,儿媳不知道太医院有没有懂的缝合之术之人,需要父皇派人去问。而且父皇还要同时派人去京城四处义庄以及各衙门处询问那里的仵作以及看尸人,他们里面最有可能会有人会缝合之术!”
“你说什么?”皇上腾地站了起来,去太医院询问他能理解,可是看尸人和仵作?她要做什么?自己的儿子还没死呢!
“父皇!明葳的亲生母亲就是一位大夫,她可以将难产妇人的肚子刨开取出里面的婴儿,然后再缝合,产妇和婴儿就都可以存活下来了,而且产妇还可以再次怀孕生子、对日后的生活以及身体健康都没有任何的影响!”赵明葳尽管内心无比焦急,但是还是耐着性子解释着,因为她知道在这里,若是这个帝王不点头她就是一头碰死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而她不能死,她还有丈夫要救、还有四个孩子在等着她!
“你说的是真的?”皇上不敢置信地问道,产妇被剖腹产子竟然还能够母子平安?“你的母亲也是看尸人或者是仵作?”
“我的母亲是专业的妇产科主任,但是在我的家乡外科手术、就是缝合术是很稀松平常的。看尸人在我们那里被叫做葬仪师、仵作叫法医,是非常受人尊重的!”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赵明葳焦急的嘴里发苦,可是没有皇上的首肯,看尸人和仵作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这皇城的!这里不是她的太子府,这里是皇宫,皇宫啊!几百年的皇城,皇权的象征,仵作、看尸人怎能轻易进入?
“你说的是真的?”王皇后嘶哑的声音问道,手里的帕子已经被扭做一团,她不敢相信,可是她又希望赵明葳说的是真的,里面躺着的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啊!
“母后,请您相信我!我是这个世上最不愿他出事的人!”赵明葳跪着转向王皇后,眼里的泪模糊了双眼,可是她来不及去擦,咬着牙坚持着,她若是放弃了,这里怕是再没有人能救她的丈夫了!
王皇后深深地看了看赵明葳,转头看向皇上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道:“陛下,您不是说明葳是暄儿的正印星吗,那就相信她,好吗?”
“让人去找看尸人和仵作,现在就去!若真的有什么不祥那就报应在我这个老太婆身上!”殿外传来一道苍老而坚定的声音。
赵明葳猛地回头看去,竟然是太后娘娘!在若安嬷嬷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大殿。
“母后?您怎么来了?”皇上赶紧上前,欲搀扶太后娘娘。
“别管我,还不派人去找!”太后跺了跺脚,这个儿子太迂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是太子重要还是所谓的祥与不祥重要?
“母后?”皇上还是有着一丝迟疑。
“你的儿子你不疼,我还疼我的孙子呢!怎么,要我这个老太婆亲自出宫去找人?”太后一向慈和的双眼猛地闪现出锐利的目光,皇上的心一颤。
“梁宏盛!传朕口谕:召全城所有的仵作和、和看尸人即刻进宫,不得有半分耽误,否则满门抄斩!”皇上说完小心地看了看太后。
太后扶着若安的手坐在椅子上,看着仍然跪着的王皇后和赵明葳说道:“皇后和太子妃起来吧,哀家陪你们在这里等!”
赵明葳跪着挪过去一步,搀扶着王皇后起身,站在太后侧首。王皇后握了握赵明葳的手,这双一向暖乎乎的手此时冰凉发抖,王皇后相信赵明葳的话,她一定是这个世上最不愿她的瑄儿出事的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陆陆续续的有仵作和看尸人被带进皇宫,每次有人被带进来赵明葳都是直接询问:“你可会缝合术?不要怕,实话实说,我是太子妃,只要是实话没有人敢伤害你!”
仵作、看尸人,这原本一直被世人以异样眼光相看的人,此时都是战战兢兢的。夜半被突然闯进家里的禁卫军抓起来,稀里糊涂地被带进这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不说,眼前这位面容憔悴太子妃竟然和颜悦色地和他们说话,是做梦吗?他们到现在都糊涂着,这是怎么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带进来,赵明葳一个个地询问着,一次次的失望,赵明葳觉得心都在滴血!怎么会没有人会缝合术呢?看尸人和仵作必会遇上身首异处、肢体破碎的死者,这些死者的家属为了让逝者安息,定会希望死者的身体、面貌尽量完整的,那就必定会用上缝合术啊!怎么会没有人会呢?
“你真逗的不会缝合术吗?”赵明葳询问着一个刚刚被带进来的仵作,那个仵作茫然地摇摇头,缝合术?他不会呀,他真的不会呀!
“太、太子妃?是有人需要把伤口缝合吗?”就在赵明葳又一次失望的时候,一个细小的、战战兢兢的声音传过来。
赵明葳猛地转过头,看向刚刚出声的方向。那里站着的是已经被询问过的,都说不会缝合术的人。
“刚刚是谁说话?”赵明葳焦急地问道。
“是、是我,不、不,是小人!”一个瘦弱、的少年有些惊恐地说道。
一个侍卫上前一把就把那少年拽了出来,少年踉踉跄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放肆!”赵明葳冲着那侍卫厉声呵斥道,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这些人里一定有会缝合术的,只不过他们都被吓到了!这里面有没有人暗中动手脚,赵明葳此时来不及细想,只是进走几步,上前扶着那少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你说的没错,的确有人受了重伤需要缝合,你会吗?”
那少年被侍卫拽的发懵,又被赵明葳吓了一跳,只是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我是当朝太子妃赵明葳,我在这里立誓:只要你说实话,无论你能否救人,太子府都会护你及你族人一世平安!若我所言有假,就让我天打雷劈、死后入阿鼻地狱!”赵明葳伸出左手竖起三指,郑重起誓!她知道,这里的人非常重视诺言。
果然,那少年抬眼看了看赵明葳,似是还有些不相信和害怕?
“你放心,我家太子妃所说就是整个太子府给你的承诺!”雷响一直默默地站在赵明葳的身后,太子妃所做的所有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他也知道此时唯一能救主子的怕是就只有太子妃一人了!
“我、我、我就会缝合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救人。因为我以前,都是、都是······”少年不敢说下去,他怕犯了这些贵人的忌。
“我知道的,你不用怕,没人会为难你的。”赵明葳的心一阵猛跳,她终于找到了!
“我、大家都叫我棺材仔。”棺材仔诺诺地说道。
“棺材仔?”赵明葳仔细地看了看棺材仔,是写出《洗冤集录》地棺材仔宋慈吗?赵明葳非常想给棺材仔一个安抚的微笑,可是她实在是笑不出来,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冲着任明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冲着皇上说道:“父皇,我要带他进去!”
“去吧!”已经到了这一步,皇上自是不可能再拦着,更何况屋里躺着的是他的儿子。
赵明葳伸手抓着任明华的胳膊就往内殿走,棺材仔却被吓的直接躲开了,焦急地说道:“太子妃,我不吉利的,您别碰我!”
赵明葳站住脚步,定定地看着棺材仔郑重地说道:“你是看尸人,连通阴阳两界!你怎么会不吉利呢?阎王爷想要人也得你同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