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把人跟丢了。
他的脸也丢光了。
他灰头土脸地绕道去了派出所,里头坐了一屋子人。
全等着听他汇报。
【呱——】
还有本蛊王!
吴玉青比阿奶的反应还要大,她扑上去抓住保安小伙的胳膊。
【大兄弟,你真看到那恶毒婆娘了?!】
保安额头滑下三颗硕大的冷汗,点头,又摇头。
把吴玉青都给整懵了。
【啥意思?!】
【我找到那潲水桶了,都没到城西头垃圾处理站,直接倒在路边了,我查看现场,貌似是翻车,石阶上面还有三轮车磕掉的红漆,那俩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屋里几人原本还抱着希望,这下都沉默了。
【玉青姐,还记得我们之前到的那地方吗?我也闻到过臭味,线索就是在那一块断的。】
吴玉青赶紧点头,【对,我也闻到了,老冲了!】
民警会意,赶紧把地图拿出来。
几个人在纸上摸索着指指点点,忽而心有灵犀似的同时点到某一处地方,画了个圈——
王姨那家快倒闭的小餐馆,正好在圈内。
事情紧急,顾不得是不是下班时间,民警在工作群里发完通知之后,又一个个打电话摇人。
古城内民警全员跟进,挨家挨户搜查,那个圈圈里,至少有十七八户商铺。
城区的民警也得打招呼,查看沿线的监控,看看能不能发现踪迹。
一个小时后,吴玉青和阿奶站在王姨家后厨。
【呱——】
这里,就是这里,有小豆包的气味。
我激动得叫声都劈叉了。
可惜门锁着。
吴玉青不想把蛊王的存在暴露在民警面前,大声招呼了几个小伙过来,说这边有情况。
有啥情况?
机智如她,早已经悄悄把她揣兜里的虎头鞋扔在角落。
【快,大兄弟,这家店门关的死紧,招牌上明明是个夜宵店,这才七点就关门了,指定有猫腻!】
她让开半个身子,让民警过来看。
那只虎头鞋很快被发现。
民警拿了对讲机,呼叫领导过来。
卷闸门关着,要暴力拆开,得领导下批文。
领导看到了虎头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下令拆门,有任何后果他担着。
嗯,很有领导气概。
论拆门,还得119。
民警火警联动,溜达到附近的游客好奇张望,有的还举着手机直播。
吴玉青见到闪光灯,有意无意地又挪了几步,把小青妹子和她手里那神奇的蛊王一并挡在身后。
卷闸门是古城管理处统一款式指定品牌,质量嘎嘎好。
手动钳子根本就没办法。
消防员又把备用的电动钳拖出来,五秒钟,门豁了个大洞,正好够一人钻进店去。
群众中有人鼓掌叫好,他并不知道警察这是在干什么,单纯就是个捧场王。
有人钻进去开了灯。
这后厨收拾得还算齐整,锅灶都擦得干干净净,水槽里放了两个盘子没洗。
隐隐能闻到屋子里有一股炸肉的香气。
【看看这儿!】
一个民警不小心踢翻了桌底下的纸箱子,一只虎头鞋从里头滚出来。
阿奶疾步过去,拿在手里,不用细看也知道,这是小豆包的。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心疼得厉害。
居然把她的宝贝扔纸箱子里。
一个半小时前,还有极大可能是被放进潲水桶里运出城的。
【呱——】
别让我见着那俩不是人的东西!
通通毒死拉倒!
【诶,这儿还有个奶嘴呢,我检查过了,没有奶粉也没有尿不湿,那婴儿看来也是被偷来的。】
领导发话,【查一查这家店的负责人是谁,家庭住址电话,真是给咱们古城抹黑。】
【就是,黑心烂肝的玩意儿!】
吴玉青小声附和,眼角余光始终落在蛊王那儿。
小东西看久了,真是挺可爱的。
她也好想拥有。
【呱——】
莫打我的主意!
【领导,兄弟伙打电话来,说发现那两人一人抱一个孩子去汽车站了。】
几人脸色都变了,这是要逃啊!
领导赶紧部署警力,那车站运力不大,没有乘警,辗转之下联系到该站值班的协警,要求他锁定人员,一定要把被偷的孩子拦下来。
天大地大,万一上了汽车,就真的如泥牛入海,难以寻找了。
【阿奶,你家小孙女有没有办身份证采集指纹?】
一个女民警问道。
阿奶神色一僵,木然回答,【没有,连我自己的身份证都是几十年前的老版本。】
民警惊呆了。
这……
这阿奶瞧着年纪也不大,怎么竟然封闭成这样,她还听说阿奶的手机都是今天买的,还不会用。
吴玉青也很无语。
她家五个孙子孙女才上小学,就全都办身份证了,就为了跟着家长到处旅游方便。
早上去办手机卡的时候,小青妹子掏出纸质手写身份证,她都惊呆了好嘛。
看到这种古董物件,她想要收藏的心砰砰乱跳。
民警好言相劝。
【阿奶,您得抓紧时间去办一张新的身份证才行,您手上这个,已经太落后了。】
她还挺讲究语言艺术,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
要不,领导咋会让她来与家属沟通呢。
情商高。
比那几个楞头青强多了。
吴玉青插一嘴,【这个不急,先把孩子找回来再说。】
可惜,等到她们赶到车站的时候,协警遗憾地告诉他们,候车大厅所有旅客已经全部核查过身份,那两人可能是做了伪装,从检票口蒙混过去了,找不到人。
连票都没买,应该是警察搜捕的动作有点大,他们怕暴露身份。
【呱——】
主人,不对劲,小豆包的气味还在附近。
他们没上车。
阿奶打量对面那个一脸遗憾表情的协警,心里打突——
这个人,不会有问题吧?!
吴玉青没有蛊王的外挂,她没怀疑协警的话,还以为人真的走了,一拍大腿,气得跳脚。
【天杀的,这可咋整!!!这不要人命嘛!】
那协警以手握拳,清了清嗓子。
阿奶心中存了疑窦,就咋看咋觉得这人可疑。
可惜蛊王的毒素过大,要不她高低要威胁他把真话说出来。
【呱——】
主人别忘了,你把我身上的黏液抹一点在他身上。
死是死不了,活罪难逃,如掉进蛇鼠窝里浑身刺挠。
再行逼问,不信他不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