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勒木在接受了大汗的命令之后,当即率领本部人马与乌谭部落的人马一同前往山谷口驻防。
另一方面,羯族大汗石勒率领着剩余的九万大军快速向着七老图山口而来,两日后,当他们到达七老图山口外围的羯族大营时,方才知道,先锋军已经大败一场,折损了三万将士!
愤怒的石勒当场就要将乙速孤努赤斩首:“来人啊,将他给我拉出去砍了!”
乌谭吉达见状,急忙上前劝慰道:“大汗不可啊,此事也怪不得乙速孤努赤,鲜卑人的装备有了很大改善,不仅配备了精良的铠甲,就连战刀也是锋利坚硬无比。
乙速孤努赤首领此战失利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大战在即,此时如果斩杀大将,恐怕会动摇军心!”
乙速孤努赤倒是血性汉子,没有像蝎石部大首领那边摇尾乞怜。
他单膝跪在地上道:“乌谭首领不必替我求情,是我指挥作战失利,我愿意接受大汗的一切惩罚,只求在我死后,大汗能够善待我的族人,他们都是可以为大汗拼杀的勇士!”
见到乙速孤努赤如此说,石勒也微微有些动容,而且乌谭吉达说的也确实没错,大战前斩杀大将,于军对士气而言会有很大打击!
顿了顿石勒开口道:“要不是念在你对本汗忠心耿耿,此番定不会轻饶你!起来吧!”
乙速孤努赤闻言,怀着愧疚之心缓缓站起:“多谢大汗,乙速孤部落日后一定奋力杀敌,以报大汗!”
乙速孤努赤站起身,停顿了片刻,忽然又开口问道:“大汗,我两日前曾派信使到大汗军中传信,大汗可曾收到?”
石勒听乙速孤努赤说派人去传过信,但是他并没有见到什么信使,他疑惑的看向乙速孤努赤:“什么信使?”
乌谭吉达也面露疑惑之色,因为他们确实没有见到传信之人!
乙速孤努赤见状,不由得心下先是一惊,信使没有到达大汗的军中,难道是临阵脱逃了?想到此处他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丝丝汗珠。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因为现在鲜卑人装备了精良的铠甲,我们的弯刀很难伤到他们,所以我派人前往大汗军中,通知大汗多准备一些钝器以应对鲜卑人的铠甲!”
“哼,本汗从来没见过什么信使,八成你那传信的信使早已临阵脱逃了!”石勒不由得冷哼道。
乙速孤努赤闻言,再次跪地道:“大汗恕罪,是属下治军不严,请大汗责罚!”
石勒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摇摇头道:“你起来吧!此事日后再说!”
乙速孤努赤没有起身,仍是跪在地上:“可是没有足够的钝器,属下担心我们与鲜卑人再次交手之时,还会吃亏啊!”
“此事你不必管了,本汗的大军出征之前都配备了钝器!”石勒淡淡的回道。
听石勒说他的军中早已配备了钝器,乙速孤努赤先是微微一惊,随即心中闪过一丝悲凉,倘若他的先锋部队配备了钝器类武器,恐怕之前的大战便不会失利了。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是他却没有丝毫表露出来,他缓缓起身道:“那就太好了!”
见乙速孤努赤起身,乌谭吉达缓缓开口询问道:“乙速孤首领,可曾探查清楚鲜卑人在此一共布置了多少军队?”
乙速孤努赤看向乌谭吉达道:“我已命人探查过了,鲜卑人正面部署军队大约在五六万左右,这些将士都是鲜卑人主力军,配备了精良的铠甲和战刀!
另外哨探在两侧鲜卑山和七老图山中也发现了潜伏的敌军,数量大概在两万到三万之间,其中北面鲜卑山中隐藏的军队都是由鲜卑女人组成的,南面七老图山中的也大都是年迈的老者。”
听到乙速孤努赤说两侧埋伏的部队都是女人与老人,石勒不由得笑道:“拓跋宏这个蠢货,难不成想让这些废物来对抗本汗的大军吗!”
他的话语一落,大帐之内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其中一个部族首领笑道:“听说鲜卑的女人皮肤白的很,我看这拓跋宏是派鲜卑的女人来犒劳我们的勇士的!哈哈哈!”
另一人笑着说道:“拓跋宏有一个女儿,如今正值妙龄,听说长得也是绝色容姿,还有一身不错的马上功夫,是个烈女子,到时候我将这女子捉来,献给大汗做礼品!”
“哈哈哈!”
石勒淡淡开口道:“让军士们好好休整两日,两日之后我们发起进攻,这一次,一定要将鲜卑人彻底解决,以报去年之仇!”
帐内的众人纷纷起身应道:“是!”
七老图山口的另一面,鲜卑人的大营内,鲜卑大汉拓跋宏和几个部族首领人人面带愁苦之色。方才军士来报,羯族大汗率领的大军已经与乙速孤努赤的先锋军汇合,总计人数不下于十五万,人数几乎是他们的两倍。
拓跋宏开口向帐内一个老者询问道:“族内的老人和孩子们转移的怎么样了?”
老者名叫赫连公良,先前在燕城冶铁厂和韩铁勾肩搭背的赫连垂雄便是他的儿子。
赫连公良微微开口道:“已经开始转移了,公主已经派人和燕王殿下沟通好了,女人和孩子们可以暂时迁入到燕城境内暂避,大概有十二万人,年老体衰者大概有三万人,也已安排人往辽东方向迁移!”
赫连公良说完之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女人和孩子进入燕城境内还好说,而那些年老体衰者,即便是迁移到了辽东地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先不说辽人会不会背弃盟约,趁机攻打他们,就是没有外敌,这些年老体衰者恐怕也活不过多久!
亡族灭种之时,首要的任务就是保存火种,而年老体衰者自然会被抛弃,即便是再不舍,也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赫连公良明白这个道理,拓跋宏也明白这个道理,而那些步履蹒跚迁往辽东的老者们更是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丝毫的怨言,他们甘愿为了种族的延续而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帐内众人一时沉默不语,片刻后,拓跋宏开口道:“命人将我们剩余的全部金银珠宝,全都送给燕王吧,那些东西对于我们而言已经没有用了,一来算是报答他对我们的帮助,二来也希望他能够善待我们的族人!”
帐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但是谁也没有说什么,拓跋宏的儿子随即应了一声:“是父汗,我这就命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