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大军进入巴中城之后,便开始修葺城墙。张邦堰带领众将士来到巴中府衙,这是一座规模不是很大的衙署,这里将被当做临时的帅帐来使用。
一行将领坐在署衙的大堂内,行军参事裴邵开口道:“大帅,此番巴中之战,我军共计伤亡军士七千三百二十四人,杀敌约四千人,俘虏士兵三千余人,逃走的士兵约有两千余人,此战虽然我军伤亡数字远高于戴家的军队,但是同比来看以七千人攻破万人防守的城池,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另外俘虏的两千士兵还可补充亏损的士兵。”
听到这个伤亡比例,张邦堰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攻城远比守城要困难的多,这个比例相对来讲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此番率领的先锋部队实际上只有三万人,后续的五万大军还未赶到,所以张邦堰不急着发兵攻打瓦口关!
想到这里张邦堰开口道“让大军在巴中休整五日,等待后续部队和粮草到达,等岁节之后再攻打瓦口关!”
张邦堰的话音刚落,大堂坐着一个将领觉得似乎有所不妥,于是开口询问道:“大帅为何我们不乘胜追击,一举拿下瓦口关?”
说话之人名叫郭熊,乃是此次讨逆先锋军的四大郎将之一,另外三人则是李勖、张柘、臧威。此四人都是追随张邦堰久经沙场的猛将,在对抗匈奴的斗争中,立功无数。此四人当中除了李勖是出自世家之外,其余三人皆是寻常出身,因为作战勇猛,屡历战功,才一路升到郎将的位置。
张邦堰看了看郭雄,语气平和的说道:“一来我军自打关中出发,已经行军多日,军士俱疲;二来瓦口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第三是因为,越靠近南侧,这米仓道越是险峻,部分路段是凿山而建,攻城器械根本无法携带,如今我们已经折损了数千人马,剩余人数也只有两万余人,倘若孤军深入,且不说能否攻下瓦口关,可一旦中了埋伏,只恐全军覆灭!”
李勖也似有不解的问道:“可是大帅,如今戴庆江率残部逃亡瓦口关,一旦他们与瓦口关守军汇合,防御力量必然增加,而且末将担心,成都也会派兵增援瓦口关方向。到那时只怕.....”
“你们说的都没错,兵贵神速的道理本帅自然明白,只是不管我们是否延缓进军,只怕成都此时已经派出了增援部队。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不得不更加小心,此番我们攻打巴蜀,目的是要彻底拿下巴蜀,而非急于一时,只有稳扎稳打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拿下瓦口关,否则,一旦我们攻打瓦口关不利,不仅瓦口关夺不下来,恐怕到时候,这刚到手的巴中也会一并丢掉。”
听完张邦堰的解释,几个都默默点头。其实作为一个统帅,他没有必要向下边的军士去解释什么,但是张邦堰在这个问题上从来不去避讳,而且他还告知自己手下的这几个将领,在行军打仗的问题上,一旦遇到有所猜疑的地方,更要及时提出来,因为一旦决策出现错误,那损失的就是无数将士的生命,所以张邦堰很擅长听取他人的意见。
另一面戴庆江率领着参与的两千余人一口气奔出二十余里,见后方并无追兵之后,才逐渐放慢了脚步。
黄贯有些后怕的看了看来是的路说道“将军,看来张邦堰那老匹夫没有追来啊!”
戴庆江也回头望去,片刻后他回头说道:“我们得尽快赶回瓦口关,张邦堰那老匹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杀过来,得提前做好准备,瓦口关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黄贯点头应是:“将军说的是,只是将士们实在跑不动了,我们暂时歇息一下再动身也不迟。”
戴庆江见张邦堰没有率军追来,也就没有反对,他点点头后,从马上下来,靠在一块岩石上。山路骑马,最是颠簸,只是行了这些路程,便觉得屁股酸疼起来。
黄贯出声命令道:“原地稍坐休息,一炷香之后继续赶路。”
士兵纷纷闻言,纷纷躺倒在地,一个个的大口喘着粗气。
黄贯来到戴庆江身旁坐下:“末将本以为张家会在岁节之后才会有所动作,没想到,居然在岁节前就开始动手了。看来还是我们轻敌了。”
戴庆江闻言开口道:“是啊,而且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居然选择米仓道行军,按常理来说应该会从棋盘关入金牛道,优先攻打广元才是!可为何选择更加险峻的米仓道,着实让人费解!”
戴庆江提到棋盘关,让黄贯不由得想起了罗英,他对这戴庆江道:“罗英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他回来的时候好像提到过棋盘关?”
戴庆江低头沉思了片刻对着士兵喊道:“把罗英带过来!”
“是!”士兵小跑而去,很快便从队伍的中后方将罗英带了过来。
“末将拜见将军!”罗英施礼道。
戴庆江上下扫视了一眼罗英开口问道:“罗英,刚才你为何不趁乱逃走?”
罗英目不斜视的望着戴庆江回道:“将军,我是蜀中将领,为何要逃走。我知道将军对我有所怀疑,我能理解,但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并没有欺瞒将军。”
戴庆江对罗英的话不置可否,于是摆摆手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大战之际,本将不得不小心。”
“末将明白!”
“你之前提到过棋盘关,说是你祖父曾在棋盘关大败过张邦堰?你可知当时张邦堰因何而败?”
罗英摇摇头:“我祖父当年确实镇守过棋盘关很长一段时间,也曾在棋盘关击退过张家的军队,但是具体细节却不是很清楚!但我曾听我祖父提及过,棋盘关起初并不是叫这个棋子的棋,而是数字七,因为过关道路需要沿山盘旋七次,所以叫七盘关,此关可以说是西秦入蜀第一关,一旦拿下此关,便可攻取川北门户广元城,所以历来防守最为严密。而且七盘关的七个弯道之上可以设置大量伏兵,居高而下射杀敌军。”
“可是即便如此,棋盘关地势也要比这米仓道好走的多啊,为何他会放弃棋盘关选择米仓道呢?”戴庆江还是有些疑惑。
罗英不由得叹了口气:“将军,棋盘关只是入蜀的第一道关隘,后面还有广元,葭萌关,剑阁,即便是张家能够一一攻破,到那时恐怕也是强弩之末了。而米仓道虽然难行,但此道之上除了巴中城就是瓦口关,其阻碍程度不及金牛道上的几大关口。”
闻听此言,黄贯确是他不太赞同,他出言反驳道:“此话也未必如此,别人不知道这瓦口关的地势,你我自然是知晓的,想要正面突破瓦口关几乎是不可能的,历来从没有哪个将领能从正面攻破过瓦口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