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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黎不知道青衣女人在说谁,可她的话无疑暴露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面前这个强到可以随手碾死一堆异能者的女人活了几千年,而这样的存在不止她一个,甚至对方还光明正大地在外面当演员。

安黎震惊地看着面前还在捧腹大笑的女人。

这样的存在还是能用异能者来概括的吗?

生杀予夺一念间,她和所谓的神明有什么区别?

倘若这女人走出悲悯山,外面有谁可以与她一战吗?

......

正当安黎想着该如何是好时,青衣女人不再发笑,反是垂下眼帘,有些落寞地呢喃道:“真好,人人有房居,有衣穿,有饭食,连戏子都有此般高的地位,这该是一个怎样的太平盛世啊。”

“可惜,本宫就剩这最后一丝残魂,已经不可能再继续见证了......”

安黎愣了愣,正想开口问些什么,可青衣女人已经恢复那威严睥睨的帝王相,垂眼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收起你那不必要的担忧,本宫屠尽一切就是为了今日的太平,又怎会去主动破坏呢?”

“再者,此地悲悯山乃本宫兽身所化的埋骨皇陵,此次现身后,过不了多久本宫便要魂飞魄散了。”

她抬手,一个跟她眸色一样的光点从她掌中飞到安黎面前,“你不属于这里,它会指引你安全离开悲悯山的。”

安黎还没反应过来,青衣女人已经转身朝阿诺走去。

她站在阿诺面前,语气分不清是遗憾还是失望,“本宫走后,这悲悯山中人再无人能护着你们,以后莫要懈怠了。”

阿诺感觉他身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他站起来震惊地看向正往湖泊走去的青衣女人,“陛下,你在开......”

“本宫不屑说这等无聊的玩笑话。”青衣女人站在湖边,微微昂首,看了看她为自己准备的陵墓,又将视线定格在阿诺和安黎身上,平淡的声音也透着绝对的威严。

“从今往后,人之生死,国之兴亡,万物诚德,万象盛衰......世间命数尽归天道,然岁月恒长,天地亘古,本宫唯愿黎民众生长安长乐,长寿长.......”

不等说完,青衣女人橙红的眼眸逐渐变回大地色,周身的威严与睥睨也在缓缓散去。

似乎是感受到真正的主人在此刻逝去,悲悯山的山间环绕起幽风,吹动树梢,声音哀怨凄切似人哭泣时发出的悲鸣。

滴答滴答......

十一月的宁省边境很少下雨,可此时晴朗无云,连片乌云都没有的悲悯山却下起了水。

雨势不大,打在安黎身上后却令他也忍不住想哭,这雨似乎是什么人在小声哭泣。

悲悯山在此刻发出无穷无尽的悲鸣,悲伤的气息萦绕在山间的每一寸土地之上。

青衣女子站在湖边,重新恢复世外高人的清冷姿态,她朝安黎挥了挥手,哀伤地说道:“既然陛下许你一条生路,你也快些离开吧。”

安黎也想走,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玄乎。

生活于悲悯山中的强大生物其实是异能者,还有被他们称为陛下的强大异能者......

他踉跄着站起来,望向青衣女人,问道:“你们方便跟我说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雨似乎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安黎明明不认识那女人,可说话的声音也带了点伤感。

阿诺想直接赶走安黎,青衣女人却朝他挥了挥手,“阿诺,去山口守着,别让那伙人再进来。”

他看了安黎一眼,暗含几分警告的意味,然后变回棕熊,快速奔向山林一侧。

等阿诺走后,青衣女人缓缓解释道:“如你所见,我们是异能者,在几百年前因战乱而流离至此,陛下宽宏仁善,知晓情况后便收留我们在此栖居。”

“不过因在外界见了太多人心的薄凉与阴暗,入此悲悯山后我们便鲜少再用人型。”

想起那因起床气杀了一堆异能者的女人,安黎试探道:“你确定你口中的陛下能用宽宏仁善来形容?”

“确当如此。”青衣女人回道,“我们初来乍到时陛下已经非常虚弱了,她允许我们在此地居住,作为交换,我们要成为她的守墓人,在她魂飞魄散后世代守住这悲悯山。”

安黎不想打击人,可他当真觉得青衣女人和阿诺都算不上强。

关于这点,青衣女人很有自知之明,她又道:“可我们很弱,陛下说若她死了,我们怕是什么也守不住,所以她把自己的力量分了点给我,又留了一缕魂魄在我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悲悯山乃陛下兽型融于天地所化,得了陛下的力量,我可晓山内一切世事,掌山中自然万象,当遇到连我也无法解决的危机时沉睡在我体内的残魂也将苏醒。”

“照理来说,陛下本不该醒来,但......”

她应是想不明白缘由,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

安黎没接青衣女人的话,因为作为宁省分局的人,身处这悲悯山中后他忍不住想起一个人

——被悲悯山生灵养大的江旭。

他不觉得自己能活下来是因为入山时礼貌鞠了一躬,这些人会放他一命大概率是看在江旭的关系上。

可这些山中生灵是异能者,作为弃婴的江旭有什么理由值得他们另眼相待,甚至连那实力恐怖的陛下也是如此。

“江旭.......”安黎刚提起这名字就被青衣女人打断了,“他本不叫这名字,现在的一切都是陛下给他的考验。”

“你该走了。”青衣女人下起逐客令,“另外,今日之事莫要在他人面前提及,否则悲悯山将不再成为你们的助力。”

眼下这情况安黎能捡回一条命都是万幸,他不奢求青衣女人会告诉他什么,又朝对方鞠了一躬,转身往摩托车的方向走去。

安黎可能真和山地摩托相克,这翻车的摩托早不炸晚不炸,偏偏在他要离开走过去时炸了。

反应及时但还是被划伤脸的安黎:“.......”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骑摩托了。

青衣女人疑惑地朝他看来,安黎尴尬笑了笑,“没事,出了点小意外,我自己慢慢走就行。”

说罢,他走到土坡前一点点往上爬,橙红色的小光点也一直飘在他旁边,指路的同时还在上下跳动,似乎有些激动。

安黎不知道这小东西在激动什么,但他深处悲悯山腹地,别说走回已经被成灰的宁省分局,光是走出悲悯山就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看着小光点激动地往前跑,安黎无奈叹了口气,“体谅一下两条腿走的人行不,稍微慢一点啊。”

小光点慢了下来,但没慢太多,还跑回安黎旁边撞他几下,像是在催促他快一点。

安黎心道这小玩意跟那陛下的性格可真像啊,容不得别人说半点不是。

在小光点的催促下,接近一天的陡峭路程安黎硬是用半天走完,中间连口水都没来及的喝。

走出悲悯山的那一刻,他终于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累......累死我了......”

任务完成的小光点飞到安黎面前,确认他没死后“嗖”一下飞到天上,似乎是在着急去往什么地方。

与此同时,待在珠省分局里的甘柏卿正想着沈书尔见到自己年轻的模样会露出何种表情。

突然,远处的树神发出“轰”一声巨响,他回头看过去,巨树庞大的翠绿顶盖竟是被什么东西砸出一个大窟窿,还在不停烧着猛火。

甘柏卿:“?!”

老师怎么着火了?!

不好,老师要被烧死了!

不等甘柏卿跑去救火,巨树上的火焰凭空熄灭,凹陷的顶盖也重新覆盖绿植,转瞬之间便恢复得完好如初。

刚沉睡没多久的纳兰濯坐在树神里气得咬牙切齿,“白泽那家伙,我又不是故意把她吵醒的,她这么较真干嘛,非要不远千里给我来这么一下子。”

“砸哪里不好,还非要砸树顶,这和直接薅掉我半边头发有什么区别啊。”

“疯女人,真是个疯女人,仗着自己死绝了,我无法报复她,下手真是狠,等着,我非得......非得......”

非得什么纳兰濯没说,他打开折扇扇了两下,颇有几分惬意地笑起来,“算了,反正再过不久我也要去找你了,到时候再跟你算账吧,白泽。”

说着,他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重新陷入沉睡之中。

至于被小光点抛弃的安黎,休息片刻便继续朝宁省分局赶去。

宁省分局位在山地,安黎这么些年没少学习野外知识,他抬头看下了往西偏移的太阳,估摸相慈宁估计发现山火开始往回赶了。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说不定能在若非相慈宁确实在往回赶,不过那些异能者察觉他的意图后也急忙跟了上来。

原本卡在宁省边境线的对抗战逐渐发展了一路沿线的拉锯战。

相慈宁眉间的花钿红得像要滴血,还有漆黑的鬼气不停从其中渗出,他挥着镰刀挡住对岸异能者的攻击,又操控死气变成锋利密集的剑雨朝对面刺去。

若是在夜间,反应慢的异能者足以死在剑雨下,可现在是白天,艳阳高照之下,相慈宁的死气会在一定程度上被削弱。

看着本可以一击毙命的杀招因阳光而被对方勉强挡下,相慈宁烦躁急迫的心变得更乱了。

故羽等一群乌鸦还在半空中“啊——啊——”地叫着,叫声凄切冗长,像是报丧的哀鸣与悲歌。

这也是相慈宁烦躁的原因所在,凌晨时分他是先听到故羽的叫声,然后才注意到宁省分局方向的山火。

两者结合到一起,他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安黎出事了。

边境线外,几个知道内情的边犯见状朝相慈宁挑衅起来。

“喂,相慈宁,一段时间没见,你突然变得这么弱。”

“相组长,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回去给人送丧吗?!”

“想走?我们就不给你走,你能把我们怎么找,有种你过来弄死我们啊。”

......

相慈宁没怒,但追上来的吕恒忍不住了,操控边犯脚下的大地裂开,还算平稳的土坡立马陡峭成悬崖。

“闭嘴!”他怒骂着甩几个巨石过去,“一群垃圾玩意,别让我逮到机会把你们弄土里活埋了。”

不怪吕恒这般愤怒,宁省分局更新换代极快,安黎却是第一批入职人员,算得上这里的活古董,每个新人过来后都受过他不少照顾,身为负责人的相慈宁也不例外。

他见吕恒追上来,头也不回地快速往宁省分局赶。

山地摩托在交锋的第一时间就被毁了,身边还跟着一堆追兵,相慈宁便是再快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回宁省分局。

天边的太阳逐渐西斜,天空也从湛蓝变得橙红,再到灰黑。

夜幕彻底降临,没了阳光的削弱,相慈宁的死气恢复到正常强度,他将死气化作森然的鬼火把苍蝇似的异能者边犯一下烧死好几个。

这些边犯本身就是亡命之徒,又经廖济昌洗脑,不止没被相慈宁这手吓到,反而变得更加疯狂。

这时,盘旋在天空的群鸦突然尖声叫起来,“啊——啊——!”

相慈宁抬眼看去,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快速袭来,将乌鸦们撞散后又立刻飞回高空。

同一时间,枝叶摩擦的“沙沙”也传入他的耳畔,但无论如何都寻不到半点人影。

吕恒神情戒备地站在原地以防有人偷袭,又厉声提醒道:“都打起精神来,有什么东西被投放下来了。”

不止相慈宁等人,边犯们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纷纷拿出十二分的警惕来。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边犯的脑袋竟倏然落地,没人看清是什么东西杀了他,只能听到刀锋滑过和躯体倒下的声音。

看着尸体,相慈宁猛然想起什么,挥舞着镰刀将尖端刺向自己的后方。

等镰刀抵在一人心口前时,他的颈间也横了把橘黄色的短刀,而短刀的主人一身黑衣,眼眸同样是橘黄色,又在黑暗中闪烁着幽亮的光。

吕恒等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居然有人不动声色地出现在相慈宁身边,甚至相慈宁若是反应慢点,可能也已经人头落地了。

相慈宁无视他们又惊又怕的目光,用余光扫向身后懒洋洋的青年,玩味的声音冷得可怕,“雷斯特,你还是这么喜欢开如此吓人的无聊玩笑啊。”

“怎么会呢?”雷斯特低头看了下再前进分毫便会刺入自己胸膛的死气镰刀,“我亲爱的好搭档,感谢你这么多年未见还记得我这个无聊的小癖好,愿意为我手下留情。”

三队的搭档关系有很多种,如果说颜司和萧问远是形影不离式的,那雷斯特和相慈宁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式的。

两人是被三队的政策分配成搭档,可当时一个年少轻狂,谁都瞧不上,另一个满心仇恨,看谁都不爽。

别说合作完成任务,他们没在杀人时顺手把搭档杀了都是万幸。

久而久之,总局里没人记得他们是搭档,再到相慈宁主动去宁省分局当负责人,雷斯特被迫留在总局监狱当狱长,这段关系似乎也随之彻底了断。

初当搭档时的经历对相慈宁来说不是美好的回忆,被雷斯特提起后,他的眼底多了几分杀意,“雷特斯,你要还是不会说话,我不介意把你的舌头砍下来喂乌鸦。”

“好啊。”雷斯特笑着回道,“你最好多喂几个,这样你就能得到一个不会说话的我和一群不会说话的乌鸦。”

吕恒自认他组长脾气不是很好,可也从未说过骂人话,现在被这突然出现的家伙说两句竟是直接骂了个“滚”字。

他和一众宁省分局的人全都僵在原地,心底也多了个疑惑

——这人真的是来帮忙的吗?

相较宁省分局众人的疑惑,边犯们对于自己被无视这点感到无比愤怒,一人怒着挑衅道:“喂,你们给我.......”

话没说完,本在逗相慈宁的雷斯特一刀砍下他的脑袋,又甩了甩刀刃上的鲜血,“我跟我老搭档回忆过往有你们插嘴的份吗?”

相慈宁不喜欢搭档这个词,再被头顶乌鸦们“啊啊啊”声刺激,忍无可忍地怼道:“雷斯特,让天上那东西赶紧滚,我要被吵死了!”

没人见过相慈宁发火,还在担惊受怕的乌鸦们都被吓得瞬间安静下来。

“不好意思,一时激动就给忘了。”雷斯特朝相慈宁笑笑,当即仰头喊道:“郑闻,我提前到达目的地且安全着陆,你放心回去复命吧。”

回应雷斯特的是类似幼鸟的细软叫声,可刚安静下来的故羽听了这声音却再次害怕地叫起来。

众人:“.......”

有种音声不符的怪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