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委员长闻言立即拿起一根指挥棒,起身回头,侍卫长王世和拉开一块红布,一张大型的军事地图显现在墙壁上。众位将军也纷纷起身围了上来。
正在这时,军统局戴笠急匆匆走了进来:“委座,电讯侦查科侦查到日军往来电文突然大增,主要围绕日军第九师团,甚至还有几份是来自东京的,好像有什么重大的军事部署或者是重大的事情发生,”
“哦!电文有没有破译出来?”
“还没有,侦讯处正在加紧破译。”
“雨农呀!你亲自去督促此事,不管什么时候,一有结果马上上报。另外,派出精干特工彻查敌之意图。”
“是,卑职立即督办,一定不辜负委座厚望。”戴笠啪的一声领命离去。
“众位!在这,这,你们说说日军这是要干什么?”委员长用指挥棒在地图上划了两个圈说道。
不知谁说了一声:“会不会跟万家岭有关系?”
委员长手一颤抖,指挥棒差点掉下来。喃喃道:“这个,不可能吧!”似是不可置信却又明显底气不足。薛岳的第一兵团在万家岭一带围困了日军106师团,大有将其歼灭之势,这也是整个武汉会战国军唯一的亮点,委员长还指着它当做双十节的贺礼,来鼓舞士气、振奋国人。听说日军所图万家岭,他如何不紧张。
“从理论上有可能,第九师团是目前离万家岭最近的日军,日军要驰援106师团不可能舍近求远。但从战略上完全不可能,日军所图乃武汉,第九师团和波田支队一路势如破竹直逼武汉外围,怎么可能因为一个106师团,放弃一举摧毁我军最后防线,达成攻占武汉的目的?更何况,他们就不怕我们趁南线空虚趁机夺回瑞昌,切断他的长江补给线?”说话的是第五战区代司令长官,人称“小诸葛”的白崇喜。
白崇喜这一番见解,立即赢得了诸多赞同。
蒋委员长颔首,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陈晨:“辞修,你怎么看。”
陈晨略略思付:“卑职赞同健生的观点,日军驰援万家岭无非走两条路,一是原路返回,走瑞昌,九江,但路途遥远,等他们到达恐怕106师团也差不多了。二是横穿南山山脉,只有区区几十公里。但是辎重无法通行,没有了战车和重炮,日军就是一只无牙的老虎,加上南山丰富的矿藏,导致指北针和电台时有时无,日军就会变成第二个106师团。所以,我觉得一定是日军内部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与万家岭应该没有什么联系。”
“嗯!有道理!”两个派系不同,从来政见也相左的两个部下,突然意见统一,让委员长想起一句古话“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蒋浩然终于见到了陈依涵,陈依涵依然昏迷,脸白得象张纸,没有一点血色。一摸手腕,已经探不到脉搏。蒋浩然急忙将耳朵贴在她的胸口,还好,仍有微弱的心跳。又仔细将她全身检查了一遍,除了先前左腿的弹片伤,右腿大腿外侧多了一条长10厘米左右,深可见骨的伤口。全身再无其他伤口,很明显,陈依涵的昏迷是由于失血过多导致的。
纵是蒋浩然逆天,此刻他也措手无策。就算是有医生在,没有血浆也救不了陈依涵的命。看着陈依涵的生命之光一点一点的流逝,蒋浩然心如刀绞。
王山虎他们陆陆续续地赶来了,李昌和许彪也来了。一群人看到蒋浩然面无表情地坐在外面的一个树墩上,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一路说笑过来的人群,走到蒋浩然面前都选择了沉默。
“咳,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这笔账我们会跟小鬼子算的。”王山虎讪讪地说。
“不,她还没有死!”蒋浩然淡淡地说道,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嗨!兄弟呀,嫂子没死你搞成这样干什么,你都把我们吓死了”王山虎重重地在蒋浩然肩上拍了一下,呵呵一笑。
“不过,跟死了也差不多。”蒋浩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又冒出一句。
本来听说陈依涵没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脸色都缓和下来,结果又被他搞得凝重起来。
“兄弟呀,看你杀鬼子挺爷们的一人,怎么说话像个娘们样。死了就死了,没死就没死,还什么叫‘差不多’还。”王山虎看来是有点生气了。
蒋浩然知道又被人误会了,他可真没有半点调侃的意思,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别人问一句他就答一句,谁知答成这种效果出来了。所以他赶紧将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这样啊!好办!来,抽我的,我们这号人别的没有就是血多。”
“对,抽我们的,我们有血。”一群人就开始挽袖子。
“抽、抽、抽,你们以为是抽烟还是抽疯呀!抽血要注射器,输血要输液管,血液里还要加凝血剂,还要配对血型。你们以为随便在谁的手上割一刀,放一碗血,往她口里一倒就行啊!”蒋浩然也知道他们是一番好意,可他就是那性子,加上心里正烦着,哪里还知道要注意措词。
一群人碰了一鼻子灰,都傻不拉几的在那戳着,半天没有回过神。
李昌倒也聪明立即出来打圆场:“呵呵!众位兄弟,不好意思我们长官就这性子,他是心里着急,请各位兄弟不要见怪!”
“怎么会,你还别说,我就喜欢他这性子,有情有义、血性。”王山虎一付大大咧咧的样子,倒也不象说假话。
一群人看到蒋浩然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走进屋,跟屋主打招呼,当然免不了一番打搅、不好意思之类的客套,也讲解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原因,毕竟一群人血污龙东的挺吓人。也客气性的问及屋主的一些情况。
屋主姓陈,是一个背有点坨,但精神矍铄的老头。陈老爹有一个儿子,在八年前外出找活干,开始两三年还从江西井冈山一带寄些书信、银元回来,后来就彻底失去联系。如今他和他十六岁的孙子陈小虎相依为命、捕猎为生。
听说大伙还没有吃晚饭,祖孙俩一番翻箱倒柜,不一会,什么米、油、腊野猪、腊野兔甚至还有几只活的野鸡,堆满了一地,大概把过冬的食物都倒腾出来了。把大伙感动得只差痛哭流涕了。一时间劈柴生火、挑水做饭忙得不亦乐乎,把个四间茅草房、一个篱笆院落搞得热闹非凡。
陈小虎一看就是一个人来熟,拖着这个拉着那个,哥哥长哥哥短的问这问那,大伙倒也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加上他问的也是他们最感兴趣的——蒋浩然。说道蒋浩然,他们自然不会忘了许彪和李昌这两个权威人士。许彪是有人问一句他答一句,语言直白简单,很快就被人家抛弃。李昌就不同了,一开场就把蒋浩然今天的故事分为炸晕、泡妞、破敌三个段落,那家伙,一通绘声绘色、口沫横飞的演讲,直把大伙的情绪,从聚精会神到哄笑闹骂最后推向血脉愤张的高潮。
陈小虎更是一脸兴奋一脸崇拜,趁着兴致,他也讲了一段关于蒋浩然的小插曲:“他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股腥风,两个眼睛鼓得象铜铃那般大,一身血污。以我爷孙的胆量,居然被他吓得一哆嗦。最可怕的是,我的那条猎狗,居然呜呜地叫唤了两声夹着尾巴就跑了,现在都没见回来。你们知道我的猎狗是什么吗?那是一条狼,通身雪白。我叫它‘雪狼’,是我从狼窝掏回来养大的,他最大的战绩是咬死一只2岁的云豹。我爷爷看着他的背影,过了好久才说了三个字——杀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