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靖王真的那么好说话,她还得另外想办法,不会当场就问出来。
她这就是问给盛昌帝听的,让他看看靖王的态度。
见识得越多,就越失望。
以后才不会因为将事情重新交给她而对靖王产生愧疚,也不会觉得她抢了靖王的。
这种事很微小,但关键时候很致命。
这条路已经走了九十九步,这最后一步再怎么都要把他给弄好了。
因此,虞婔微笑:“用完了就用完了吧,那到时候五皇兄可得写个凭条,说明花销,让户部和接手的皇妹好入账。”
“五皇兄可别急着拒绝,这不是我要的。”
“是朝廷和老百姓需要的。”
“不然,知道的,五皇兄是花了银子没办好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五皇兄侵吞了公款呢!”
“不说剩下多少,就是五万两整,靖王府也不至于缺吧!”
“总归,这可是为五皇兄好,五皇兄听不听……呵,妹妹就不打扰了。”
虞婔扫了一眼惊呆的二公主,回身走自己的路了。
她得赶紧回去召集人开干。
之前趁热打铁,一些比较有争议的手段都在盛昌帝面前过了明路,盛昌帝都答应了,并且还会支持她,那赶紧的……时间不多了。
至于靖王的五万两,窝已经打了,靖王做不做她都懒得关注。
反正,靖王这时候不将五万两吐出来,后续只会给得更多。
她用不着替他心疼。
二公主则是恍惚不已,她没见过这么犀利的六公主。
印象中,六妹妹一直都很温柔很包子,娇娇弱弱的,好像谁都可以上去捏两下。
突然就能跟靖王争抢,口舌上还不落下风,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跟记忆全然不同。
“六皇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当初……”被刺杀的时候,“可一个字不敢吭。”
靖王磨着牙,盯着虞婔的背影,眼神狠厉,“或许她原本就是这样的,只是以前大家都被骗了。”
说完,靖王扭头拾梯而上,对余英说道:“余公公,本王求见父皇。”
余英弯腰低头,顺便隐晦的看了一眼走远的虞婔,这才不动声色进了天启殿去通传。
说实话,这不是靖王觐见盛昌帝的好时机。
盛昌帝刚被哄得高高兴兴,谁来都是好事儿。
只有靖王来,只会让盛昌帝看到更多他和六公主的差距。
不过,看靖王的样子,他肯定劝不了。
他就是一个太监,管不了那么多。
二公主还在石梯下神情恍惚,总觉得她因为驸马的死,在府里宅久了出门,好像整个世界都大变样了。
靠山变了,连对手都跟着变了。
以前任人拿捏的包子,芯都变铁核桃了。
突然越发的无所适从,感觉生存艰难。
至于靖王吐槽虞婔的话,她并没有往心里去,以前骗有啥好处?
还不停的被欺负呢!
难不成六公主刚出生就聊到了今天,从那时候就开始布局了吗?
就扯吧!
这等妖孽,老天爷都不会让她活在世上。
二公主并不关心虞婔的改变,但是她在意虞婔说的话。
如今她已经彻底熄了另起灶头的心思,靖王的好坏跟她息息相关,她不可能就这么视若无睹。
盛昌帝没有召二公主进去,二公主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谁知,她提着裙摆刚走了台阶的一半,天启殿里就传出盛昌帝怒吼的声音,说了什么有些模糊,听不太清,但是很快,天启殿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靖王踉跄的跌了出来,若不是靖王及时调整,可能都跌倒在地,滚落台阶了。
即便侥幸站稳了,那一幕也相当的狼狈。
靖王脸色难看,眸光凶狠的瞪了二公主一眼。
亲姐姐,看到自己这不堪的一面也躁得慌。
二公主:“……”当她愿意看到么?
早知如此,就不该跟着来。
原本还想从中说和两句,让盛昌帝看到她改好了,谁知,盛昌帝见都不见她。
好处没捞着,还看见靖王这么狼狈的一幕,才惊觉盛昌帝的态度又变了。
此时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虞婔真的搬弄了是非,才惹得盛昌帝对靖王发这么大的火?
这可是很难得一见的。
不等二公主想完,就见一方砚台从里面扔出来,砸在了靖王的额头上,还伴随着盛昌帝的龙之怒,“滚,别在朕面前丢人现眼……”
这时,余英走了出来,温和的说道:“靖王殿下,皇上正生着气,你就改日再来吧!”
自己事情没做好,没点数吗?
一进门就各种数落六公主的不是,还以哥哥的身份诉斥妹妹不懂事。
呵呵,哥哥是平辈,不是长辈。
盛昌帝当即就炸毛:“朕还没死呢,端王和宁王不在了,还有秦王,大家都死了,也轮不到你来做长兄如父的事……”
人比人,气死人。
虞婔用言之有物,不花朝廷银子等等非常不一样的操作做了保证。
从头到尾都没说靖王半句不好,只是单纯的陈述他事情没做好,她接手也是帮忙收拾烂摊子。
结果靖王一进门就人身攻击,叔可忍,亲爹忍不了。
盛昌帝怒气来得非常快,根本不想看到靖王。
坏心情的玩意儿。
做皇帝的,谁能让他不好过,他就能让谁不好过。
于是,盛昌帝最后下达了一个命令:“靖王最宠爱的女人死了,就多留点时间养养伤,可不要将坏心情带到了工作上。”
“最近靖王手里的事情都放下,在王府好好休养。”
靖王手里当然不止武科举这么一件事,不过大多都是他自己的事儿。
这话就等于变相禁足了。
就连日常的人情关系都别去维护,不然出了事儿,盛昌帝还生气,还要训斥。
毕竟武科举交给了虞婔,靖王接手了这么长时间,要做点手脚拖后腿的事还是很容易的。
盛昌帝已经知道刚才在天启殿门口,虞婔让靖王将剩下的钱交出来的事,他居然一口回绝了。
只让他交剩下的钱,没让他将五万两全部吐出来,有什么不愿意的?
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那是朝廷的钱,拿到手就真当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