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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过后,虞商商随口敷衍道:“行了,我还有事,别烦我。”

通话结束。

他又被抛弃了。

姜砚迟默默放下手机,盯着屏幕里设计将近完美的婚纱稿子出神。

饭桌的菜早已凉透。

他如往常一般平静,慢慢走到餐桌边,拿起筷子将已经凉透的饭菜全部吃掉。

如果说伤心是人类的本能,姜砚迟已经麻痹了这种能力。

他被虞商商伤透的心无法愈合。

或许因为早就习惯了这种失望,慢慢累积到绝望。

他阖下眼眸。

虞商商在他身边,沉默着不说话,与他的痛苦相联系,亲身体验他的悲痛。

她知道之前伤过他很多次,但是不知道他私下为她做过这么多事,多到数不清,多到下辈子也还不起。

按照梦境的程度,虞商商以为故事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她等待剧情结束进行下一个场景,或者自己脱离梦境走出来。

也确实如她所想,梦境世界寸寸崩裂,和以前一样的情景,她即将醒来。

等待的过程中,虞商商眷恋似的望着他的脸颊,却在某一瞬间忽然怔住。

姜砚迟手里见底的大米饭突然迎来一滴晶莹透亮的水珠。

虞商商的目光慢慢向上看去,发现那滴水珠,是他眼中盈满的泪水!

姜砚迟低头,隐忍着,豆大剔透的泪光无声滑落。

一滴,两滴。

他一直走神,似乎在想事。

眼泪掉进大米饭里,筷子夹起一块沾了闲滋味的米饭 吃进嘴中,恍然觉得滋味不对,他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流泪。

无声擦干净眼中的泪水,姜砚迟表情没有丝毫动容,沉默着收起碗筷。

起身将碗收进流理台的时候,他的身体穿透虞商商灵魂,没有任何感觉。

虞商商眼中,他的身体越靠越近,近到她的鼻尖快要碰到他的胸膛,下意识往后躲。

却没想到他动作更快,姜砚迟几乎是“躲”进厨房,一瞬间穿过她的身体。

就好像餐厅里有监控一般,可以看见他的窘迫。

姜砚迟生怕被人看到,躲得很快。

离近时,他的眼中血丝遍布,漫如蜘蛛网般密集,面色隐约显示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虞商商抿唇,想去摸摸他的脸颊,但当她伸出手来的时候,梦境世界全面塌陷。

她失去了触摸的权利。

猛然睁开眼。

北山别墅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虞商商惊魂未定地喘息。

被窝暖呼呼,身边塌陷下去一块地方。

房间昏暗无光,肉眼只能看见伸手可触的地方。

姜砚迟也醒了,眯着眼睛往这瞧,伸出手来触摸她的额头,关切地细声软语问道:“怎么哭了?”

虞商商怔然,忽然记起来他们住在一起,她搬来别墅的主卧,和姜砚迟一张床。

她发出的任何动静,他都能听到。

姜砚迟向来浅眠。

虞商商摸了摸眼角,指尖湿润至极。

梦中与他感同身受,她无知无觉的哭了出来。

姜砚迟肯定也做了同样的梦,否则她不会梦到梦中的场景。

不敢让他察觉自己的异常,虞商商往前靠了靠,故意把自己的额头凑到他的手心。

像小动物一样蹭蹭他温热的手掌,佯装用开心的语气笑答:“幸福哭的,有你这样的男朋友,谁还会难过哭啊?”

姜砚迟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舒了一口气,“以为你有伤心事。”

他眼中的红血丝尚未消退,应该是梦中遗留的悲切。

梦境的碎裂代表他梦醒。

身体承受不住比生命重的打击,身体的维护机制逼迫他从梦里醒来,暂停梦境带来的伤害。

虞商商不敢让他知道自己梦见了相同的内容,因为自己的难过连累到她而更加伤心。

她莞尔笑道:“我唯一的伤心事就是没有很多很多钱,如果我有能力的话,你就不用这么辛苦,拼命赚钱。”

他们在一起之后,虞商商因为家庭的缘故,已经失去了对亲人亲情的渴求,她向往真挚的感情和对待。

所以姜砚迟表明过想带她私奔的想法。

他可以为了她抛弃一切。

虞商商喜欢的不是姜砚迟的钱和身份,这些大部分人向往的东西,她都不爱。

她只爱他坚定不移地走向她。

所以虞商商转变,也一步一步,像小孩子刚学会走路一样,慢慢地,但是方向始终朝他。

梦境中想要摸他脸颊给予安慰的手,此刻缓缓抬起,坚定且唯一地触摸他的脸颊。

姜砚迟明显僵住,慢慢抬手,抓住她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柔软摩挲。

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商商,男人养女人天经地义,你只需要开心快乐地生活,剩下的我来解决。”

他出生的意义,在七岁那年找到答案。

七岁之前人生一片昏暗,姜砚迟只知道努力学习可以得到爸爸妈妈的赞赏,可以不用挨戒尺和鞭子。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学习,吃饭,睡觉。

爸爸妈妈总有他们的道理。

不能跟别的小朋友玩,因为他们不怀好意。

不能有休闲娱乐的时间,因为那会使自己懒惰下来,再也不想学习。

不能有喜欢的女孩子,她看中的是他的钱。

必须听长辈的话,长辈说的都是真理。

姜砚迟是一个机器人,被操控,被管束,被浸入系统的规则条理。

七岁之前,他活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七岁之后,他找到了作为人活着的答案。

钢琴砸碎的那一刻开始,他才知道原来可以换一种活法,原来可以同既定的命运抗争,为自己争取到想要的生活。

光明就在眼前。

他抓住了光。

虞商商是他的光亮。

虞商商总说她没人要,他救了她。

其实不是的。

是她救了他。

若是七岁那年她没有和谢春桥打架,就不会和父母争吵,也不会出现在他在的庭院,更不会由此带他去砸掉困扰他很久的钢琴。

一个桥段的断联,都会让他们身在同一片土地,却不能相知相识。

他可能是一个出名的企业家,却永远不会快乐。

姜砚迟抓住光的同时,也抓住了他一生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