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商商生怕程枝意遭到裴泽忌的报复。
但是还有一点不对劲……
裴泽忌那样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在程枝意把他睡了的时候,就应该报复她。
可他没有。
不仅如此,还委屈说出“是你睡了我”类似的话,简直是危言耸听。
这和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出入。
须臾,耳畔传来男人低沉醇厚的声色:“在想什么?”
虞商商瞬间从精神冥想中拉回现实。
飞机起飞个把时辰,她坐在离窗户近的地方,姜砚迟在她身边,歪着头瞧她出神的模样。
虞商商从容回答:“想程枝意和裴泽忌。”
他挑眉:“他们?”
有何好想?
“宝宝,你说裴泽忌对程枝意是不是有意思?我总感觉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不像是陌生人或者普通朋友之间可以发生的。”
裴泽忌对程枝意有太多纵容,纵容到虞商商好似看见了姜砚迟曾经对自己的模样。
虞商商拄着下巴认真思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姜砚迟淡声说:“裴泽忌喜欢她。”
“对呀,我也觉得……等等,你说什么?”
虞商商由肯定转变为惊奇,瞪着眼睛瞧他。
她以为姜砚迟的话是疑问句,正要赞同时,后知后觉他说的是肯定句。
姜砚迟重申:“他喜欢她。”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呼……
虞商商呼出一口气。
幸好只是猜测。
万一真成了事实,虞商商不敢想这件事的恐怖程度。
那可是裴泽忌。
拜托。
他口蜜腹剑、左右逢源的性子,跟程枝意这种大大咧咧的脾气相隔天差地别。
裴泽忌想要的一定会费尽心机得到,而程枝意不想要的宁死不屈,虞商商只怕到时候他们给弄成强制爱。
而且程枝意的父母待她极为严格,绝不允许她找一个心眼比马蜂窝多的男朋友,尤其还是个外国高层。
跨国恋风险太大,未来幸福的几率相对减少。
殊不知现在的情况,是程枝意追着他道歉,不原谅死不放弃。
邪门得很。
虞商商捂着胸脯害怕道:“可千万别成你想的那样,他们的家世、性格、包括所有的一切,全都不适合。”
姜砚迟则没那么多思考范围,回答:“各有各的福气。”
曾经他们也是不可能,最后还是在一起。
其实两个人能不能相守终身,看的不是家世地位,而是两个人的心。
心连接在一起,任何东西都无法斩断他们的链接。
虞商商眯眼笑道:“呦,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哲学了?”
姜砚迟道:“经验之谈。”
她但笑不语。
下飞机之后,虞商商赶到京城最大的医院,同z镇来的医生一起把白忱安置在重症监护室。
白忱病后嗜睡,虞商商到的时候他刚睡醒,懵懂睁着双目看她。
虞商商给他倒了一杯水,温声问道:“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有没有感觉身体不舒服?”
白忱摇摇头。
他现在身体好了点,可以小幅度挪动四肢,抱住水杯小口喝水。
虞商商坐在旁边,等着接她喝完的水杯,有一搭没一搭聊道:“听说贺清序找过你。”
白忱在病中,病房有监控,他的一切行为全都被医生实时监控观看,虞商商自然而然通过医生得知贺清序进入他病房的事。
这件事在虞商商眼中可大可小,纯看白忱对他的心思。
她看了监控,贺清序是哭着走的。
应该是遭受拒绝。
白忱从没想过隐瞒,或者说从没想过对虞商商隐瞒,直言道:“他来找我说了些奇怪的话,要跟我在一起。挺好笑的,我是个男人,他也是个男人。”
说话是嗓子还是有些哑,基于喝水滋润喉咙,哑的同时又带着几分清透。
虞商商挑眉:“你这意思是,你只喜欢女人?”
“当然。”
这不是废话吗?
哪有男人喜欢男人的?
想罢,忽然记起来贺清序临走时那双清透湿红的双眸,白忱心中一窒。
他声音极小,不敢被人发现一般,特别小声地问:“他说我喜欢他,是真的吗?”
说完便觉得这句话很难以启齿,他干脆闭了嘴。
虞商商道:“真的。爱的死去活来那种。”
白忱不敢置信他真的如贺清序口中所说,对他产生爱慕。
他本以为贺清序在胡编乱造,毕竟他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也是。
失去记忆之后,白忱纯洁的像一张白纸,根本没有和贺清序之间的回忆。
“他找我,要我和他复合。商商,我拒绝了,我的做法是正确的吗?”
他根本就不记得和贺清序之间的点点滴滴,如果硬要在一起,白忱只会觉得毛骨悚然。
可是当看见贺清序破碎的脸庞,他又于心不忍。
白忱这些时候一直在想,那天他说的话是否有些过激?
虞商商语重心长道:“你抛弃一切,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选择逃避。z镇他救了你,你也救了他,你们两相抵过。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那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你不欠他的。”
白忱颔首,喝完水之后将水杯递还给她。
虞商商接过放到桌子上,听他继续说:“我只跟你说,不要告诉别人。”
虞商商微奇:“你说。”
“我拒绝他的时候,他哭了。我的心特别痛。”
白忱捂住心口。
直到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场景,他仍觉得心痛难忍。
可是他没有理由同意在一起,他不喜欢男人。
她又道:“你后悔了吗?”
“说实话,挺后悔的。后悔当时对他太狠,我说话应该轻一点,没想到他跟个女人似的,说几句就哭。”
他撇撇嘴。
可以控制嗓门多说几句话之后,白忱的心情明显跟随语言跳脱。
他满脸惆怅,为当时和贺清序说重话而纠结。
那个时候,白忱没有太多情感,他只觉得如果同意这件事,跟世界上大部分情感背道而驰。
男人和男人很诡异。
虞商商轻笑一声,莫名其妙问道:“你给他擦眼泪了吗?”
“没有。我为什么要给他擦眼泪?”
“他哭了呀。”
“他又不是女人,没那么脆弱。”
虞商商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