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顿了顿。
姜砚迟不耐烦,语气加重:“别说他跑了。”
裴泽忌带走裴老的那一夜,使用私人直升机从京城飞走。
飞机轰隆的声音离去时动静很大,肯定会惊动在京城只手遮天的姜家人。
若是姜家想拦,裴泽忌走不了。
姜砚迟懒得管别人家的闲事,他才能平安离开。
如今又回来,必定是出了事。
不是裴老,就是分公司。
能够让尊贵的裴家长子再次回到京城这片土地,且一下飞机就赶来见姜砚迟,如此心急火燎的大事,必定跟裴老有关。
“倒是没有。”
裴泽忌哂笑,眼睛飘忽不定,瞥了眼周围形形色色的路人,向姜砚迟示意,打开消防楼梯铁门。
姜砚迟无动于衷几秒钟,迈开步子走进去。
天气接近夏天的温暖,楼梯里冷风袭袭,比外面舒服一些。
楼道没有光,裴泽忌关上沉重的铁门,声音使得头顶的声控灯骤然大亮。
借着灯光,裴泽忌谨慎查看楼梯上下,查探没有人之后,将烟扔到旁边垃圾桶上专门灭烟的地方,捻灭火星。
动作太过复杂,中间没说一句话,姜砚迟眯起眼睛:“我没有时间跟你耗。”
意思是让他赶紧说。
怕虞商商久等。
裴泽忌压断烟头,直到看不见烟头的猩红,这才说道:“姜总应该知道,我爷爷这个人晓天命,知常伦,与外人不同。上次派我来带他回家,也是想借他的神力把裴家发扬光大。”
姜砚迟瞧着垃圾桶上烟头散发出来的烟味,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退后几步,生怕烟味蔓延到自己身上。
到时候虞商商不喜欢,可能会嫌弃他,从而远离。
明明已经控制吸烟,他不想虞商商因为这个不让他靠近。
裴泽忌察觉到他的动作,愣了一下,但不晓得姜砚迟为何嫌弃烟的味道,毕竟他之前也吸烟。
他没管太多,又说道:“爷爷不喜欢做的事,谁逼他都不管用,所以和我回裴家之后,爷爷不肯为家里做出一点贡献。”
分明同一个姓,拥有血浓于水的血缘关系,裴老对于家族荣耀看得很淡,根本不在意裴家兴亡。
姜砚迟道:“所以?”
“我们费尽心机,爷爷只提出一个条件,他算到你们即将订婚,想来参加虞商商的婚礼。”
他冷嗤:“你们裴家的买卖,商商恕不奉陪。”
用虞商商的订婚做条件,让裴老回头,这不是在利用她是什么?
对虞商商不利的一切事,姜砚迟都会拒绝。
裴泽忌却劝道:“非也。姜总,这怎么能叫买卖,裴老和虞商商身为师徒关系,徒弟订婚,做师父的怎能不去看看?姜总不要第一时间拒绝我,大可以回去问问虞商商的意见,她同意了,我再带裴老来,如何?”
姜砚迟毫不留情:“凡是带有一切商业价值和利用的条件,死了这条心。”
别想打虞商商主意。
裴泽忌游刃有余回答:“我要虞商商的意见,而不是姜总的。但凡第一时间找到姜总,通过你询问虞商商,是对你绝对的尊重。要是姜总不同意,我只能采用planb计划,找虞商商商量。”
他脸上张扬的笑容特别欠。
姜砚迟丝毫不受影响,直截了当道:“在此之前,我会让你没有这条命,活着走出京城。”
他的话根本不留情面,没有因为裴泽忌的身份,对他多有顾忌,凡是跟虞商商有关的一切事情,姜砚迟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给她最大的安全保障。
裴泽忌问错了人,他若是第一时间找虞商商,以她看重感情的性子,可能会心软同意。
但在姜砚迟这里,绝不会让虞商商有任何半丝生命危险。
与裴家接触,是变数。
裴泽忌脸上仍有笑,不过笑容确是浅了一点,撕裂几分真诚,露出里面虚伪的爪牙。
他瞳孔里浅色逐步变得深沉,身为天之骄子,很少被人当面辱骂驳回面子,在姜砚迟这里,裴泽忌不是第一次吃这种亏。
伪装包裹起来恶劣的表情,裴泽忌不再嬉皮笑脸,脸色沉沉:“姜总,这是爷爷与虞商商之间的纠葛,你莫不是要操控她的人生?”
这次回国内,他带着必定成功的决心,一定要赶在虞商商订婚之前,让裴老有机会参加她的订婚仪式。
这是裴老的心愿,也是他愿意帮助裴家重振家风的条件。
裴家百年世家逐渐没落,只有通天命的裴老才有可能带领裴家迈进新的门槛。
一步登天。
裴家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抓住裴老,岂能善罢甘休?
裴泽忌想用姜砚迟不该管太多的话头pUA他,其实他明白得很,两个人的婚礼,光是虞商商同意还不够,需要姜砚迟也同意。
虽然姜砚迟听她的,但虞商商也需要尊重他的意见。
姜砚迟却道:“我不会操控她的人生,但也绝不会让她参与到你们裴家的人生里。”
大家族内里的勾当很乱。
在姜砚迟眼里,虞商商还是个天真的少女。
她需要保护,需要人依靠。
两人身量差不多,姜砚迟比裴泽忌高出几厘米,很微小的差距。在此刻弩拔弓张的氛围中,微小的差距却显得特别明显,眼睛向下瞥,居高临下看裴泽忌。
这样的姿势令从来都是低头看人的裴泽忌很不舒服,他退开几步距离,最后一次争取机会:“你不打算再考虑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他知道姜砚迟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
机会很渺茫。
裴泽忌忌惮他,才没有第一时间找上虞商商。
姜砚迟语气极淡,“别妄想私下找她,虞商商不会同意。”
他们好不容易求来的婚礼,成了裴家振兴家族的工具,姜砚迟永远不会答应。
“姜总,你可能低估了虞商商和裴老的师徒情谊。”
姜砚迟无言。
他想说,不要低估我和她的感情。
再怎么样,虞商商也不可能拿这件事开玩笑。
此时距离十分钟还有两分钟的时间,姜砚迟没再久留,越过他,走出楼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