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能吃别人的瓜,那天吃了自己的。
当看到热搜上挂着的那张图片,黑暗中模糊的照片。
男女暧昧相拥,少女踮起脚尖被男人索吻。
元程是在剧组中午吃饭时,别的同组同事看见热搜告诉他,元程发现那张照片上的少女是虞商商时,手中饭菜索然无味。
他知道虞商商和姜砚迟在一起的事,以为她会和原来一样,没几天便能分手。
每次虞商商有男朋友,元程一直敬而远之,等她分手后再继续联系,长久的等待,只为了等到她回头。
虞商商是回头了,回过头来看见的人不是他。
是姜砚迟。
元程不明白他比姜砚迟差在哪里。
只差钱。
姜砚迟比他有钱,除此之外,元程以为再没有别的差距。
虞商商不是个贪财的人,他们相当于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他自从认识虞商商之后,喜欢她大概有五年之久,这五年里为了让她多看他一眼,再没处过别的对象。
元程知道姜砚迟和虞商商三年前曾经在一起过,自认为五年的时间比得过三年,她没道理选择姜砚迟。
事实大相径庭。
输了就是输了,他认输。
元程想,他若和虞商商在一起,必定每时每刻不愿分开,不像现在,姜砚迟无处可寻,只有虞商商一个人在马路边待着,身上穿着廉价花棉袄。
她过得一定不好。
元程没狠下心,终究想多关心她一下,禁不住问道:“你男朋友在哪?”
“他去卖东西去了。”
“把你丢在路边?”
问题很玄妙。
回答的口气决定她对姜砚迟的态度。
虞商商微笑:“卖个东西而已,又不是得每时每刻跟着。”
况且她对卖绣画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光是开甜品店的账目就已经够她思考了,那些账隔段时间没理清,就乱的不成样子。
听虞商商的语气,两人似乎相处得很融洽。
元程掩盖眼底失落。
这时,远处房车里的跟拍摄影师喊道:“元老师,时间不多了,该启程回剧组赶进度了。”
他们这次出来本就时间紧迫。
元程朝后面摆摆手,眸中依依不舍,语气平平,隐藏的极好:“我走了,有时间找我玩,剧组在山顶。”
虞商商想也没想,应承下来:“好啊,有时间就去。”
话答应下来,有没有时间再说。
得到虞商商的答复,元程不便久留,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房车。
车尾气飘进空中。
镇子滞后,很少有车辆,元程的车又是平常人罕见的房车,引起周围人群极大关注。
直到房车开走,还有人的目光围绕车子离去的方向转,少部分人也在看虞商商。
她讨厌打量的目光,下意识想把那些人的目光切割下来,别围着她转圈。
心生烦躁,道姜砚迟怎么还没完成交易。
卖几幅绣画而已。
转头向他走进的店铺里看去。
虞商商怔然,发现姜砚迟不知何时已然站在店铺门口。
身形笔直,两手垂在裤缝一侧,目不转睛看着她,瞳孔浅淡不含温度。
每次这么看她的时候,八九不离十心情差劲。
不用猜也知道,他应该看见她和元程刚才说话的场面。
上次分手,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她抱了元程。
这次呢?
虞商商双手抱胸,站在原地。
她一没出轨二没做错事,跟朋友说两句话而已,难不成多说两句话就要跟他道歉?
明明她说话时他态度敷衍不理不睬,她跟别人说话就不乐意了?
两人隔空对视,身前稀疏的人群路过。
虞商商率先耐不住寂寞,没好气说道:“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店铺的台阶比较高,再加上姜砚迟的身高,此时他站得海拔高,居高临下深深俯视她。
许久。
迈下台阶,一步步走过来。
单手按住虞商商的肩膀,把她转了个圈,眼睛上下打量。
虞商商被当成布偶娃娃一样摆弄身形,烦躁地推开他的手:“干什么?我又没亲他抱他,你不信我?”
姜砚迟阖低眼皮,周身寂静深沉,语气不明:“上次,你和其他男人一起来这个镇子。”
“我说了我不记得。”
他很快补充:“不记得就好。”
只记得他最好。
虞商商纳闷,听不懂姜砚迟在说什么。
只觉得他此刻的眼神很悲伤,眼底氤氲着湿气,透过她,似乎在回忆绝望往事。
她摊开手无辜道:“我早就说过和元程的关系,解释累了,不愿意解释,你爱信不信。”
上次解释也没用。
虞商商本来就心累,还要再一次承受他离开的打击,那天晚上心都快裂开一条缝。
与其解释,不如潇洒放手,他信她最好,不信她……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来想转过头去自顾自走,刚转了一半,中途被拦下来。
姜砚迟快速拉住她的手,力道比一般时候都要重,重得不像是正常拉人的样子,但又极好地控制住力道,没有抓痛她。
他生硬地说:“买衣服,晚上会冷。”
虞商商嗤道:“不怕我和元程有一腿,到时候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砚迟没说话,下颌线紧绷。
虞商商能感觉出来自己说的话过于伤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很多次伤人的话无法抑制脱口而出,用伤害在乎自己的人去试探他是否会离开。
在试探姜砚迟这件事上,她从未失败过。
姜砚迟节节败退,无底线降低原则,他面无表情,手下拉住她的手改为十指交缠。
“我们已经谈婚论嫁了,虞商商,你不可以和别的男人暧昧。”
不是叮嘱,是近乎恳求的语气。
眼尾泛起一丝红色涟漪。
他是真的害怕。
虞商商能看出来他的诚惶诚恐,半晌无言。
若是三年前的虞商商,此时也许会因为心情差直接离开,也许会怒意更甚玩弄他的感情而后残忍分手,总之没有在一起这个选项。
可是现在,看见他神色里隐藏不住的恐慌,虞商商居然有种自己罪大恶极的错觉。
反思可能真的说重了话。
她深吸一口气,败下阵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