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元程都找不到她,姜砚迟如何笃定握住她的手?又为何偷亲她?
若说他胡乱亲人也是说不通的,她出了声,他肯定能认出她来。
虞商商深呼一口气,慢慢接受强大的信息量:“先跳舞吧。”
全都在跳舞,他们站着不动很容易被人发觉不对劲。
身边已经有对虞商商一见钟情的男人和对姜砚迟垂涎已久的女人默默关注他们动向。
姜砚迟唇角抿得绷直。
“现在给我装冷漠,刚才干什么去了?”
虞商商抹了把嘴,口红全被他吃干净了。
捏着他僵硬的手,姜砚迟像刚长出四肢,生硬地共舞。
眼睛斜视别的地方,就是不看她,也不反驳她的话。
他怕她因为谢春桥的事生他气,出于侥幸心理,灯开的时候愣是没躲,想看看她的反应。
幸好,她没连带责任。
虞商商的白色旗袍与他白色西装搭配得体,像情侣装。
她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带着他辗转流连于花丛中。
姜砚迟一时不察露的怯,叫她发现端倪。
虞商商在他身下转了个圈,回身握住他的手,盯着他淡漠的眉眼,“说话呀?”
他克制着问:“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要偷亲我。”
姜砚迟别开眼,她又问:“经常干这种缺德事?”
“多少女子被你祸害?”
“问你话。”
姜砚迟终于肯给她眼神,冰冷的瞳孔逼仄俯视着她:“认错人。”
“原先想亲谁?”
“别人。”
“叫什么?”
“别人。”
“哪个女孩叫别人?”
她不依不饶,姜砚迟又移开目光,许是被气到了,不肯再开口。
“姜砚迟,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他回答的很快。
姜砚迟从来不骗她,即使他的谎言拙劣,疑点重重,她还是相信他的话。
虞商商眉眼弯弯:“不喜欢我就放心了。”
否则,她会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产生愧疚。
舞毕,虞商商翩然离去,从服务员手中盘子端起一杯红酒小酌。
谢春桥怯生生走到姜砚迟身边,企图改变他的想法,为自己争取机会,讨好地说:“表哥,南山樱花开了,你最喜欢看樱花,我陪你去好不好?”
姜砚迟淡淡睨她:“不必。”
这几年他总是去南山看樱花,不是他喜欢。
虞商商喜欢。
她曾戏言,每年都要同他去南山看樱花,他遵守诺言,食言的是她。
舞会结束,晚上还有个线上会议,姜砚迟抬手看腕表,时间不早了,准备离开。
知道劝不动他,谢春桥咬牙,愤愤走回男伴的身边。
台上裴泽忌举着话筒,与虞商商对视,二者皆笑,笑意深沉。
虞商商举杯朝他敬酒,裴泽忌清咳一声,缓缓说道:“接下来是一段裴家开家见证史,请看VcR。”
裴家见证史按流程放在最后,意在让京城之人看见裴家雄厚的实力,方便以后合作。
甲板之上,缓慢落下白色大屏幕投屏,先是一个高耸入云的大厦。
姜砚迟没兴趣,穿梭人流离去,现场也只有他有这个实力可以不顾裴泽忌的面子随意离开。
大厦之后本该从裴家开家第一年介绍,但屏幕却莫名其妙黑屏,出现了一道违和的声音。
女孩子娇软的声线惊恐道:“谁在外面锁的门?”
然后是冷笑,另一道女声说:“现在才知道怕,十八年前踩我公主鞋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姜砚迟猛然顿住脚步,脸色大变,向屏幕看去。
人群中窃窃私语,纷纷议论变故突然的发生。
认出这两道声线的人惊惧道:“好像是姜家表小姐的声音!”
“她锁了别人的门?到底发生何事?”
“另一道声音是虞家小姐的!她们有仇?”
虞商商故作无措地回应人群目光,蓝幼敏和谢春桥脸色黑如铁锅,讪讪僵在原地。
裴泽忌佯装不知情,叫来管理投屏的人,语态急切让他们停掉投屏。
关投屏的路上,录音还在继续。
是蓝幼敏在说话,嚣张跋扈道:“虞商商你也有今天,你知道关你的人是谁吗,她可是姜家的大小姐,姜砚迟的表妹。就算出去告发,伤了姜家的颜面,你以为你有活路吗?”
这句话奠定了两人身份。
工作人员停掉投屏,截止后面的声音,但早已无用。
最关键的录音已经说完了,人群里议论声盖过裴泽忌组织秩序的话筒音量。
在场诸位家世不低,好奇心重,目光流连虞商商与谢春桥之间。
谢春桥不会隐藏表情,她仓惶的表情昭示一切。
再看虞商商,梨花带雨靠在虞母身边,似要哭出来,神情欲悲欲死,仿佛被欺负的失去人格。
议论一发不可收拾。
“不听不知道,姜家原来这般仗势欺人,还以为人人都像表面彰显的那么圣洁。”
“高门世家皆有恶习。”
人们不再看谢春桥,而是看向姜家如今的掌门人姜砚迟,猜他如何应对此事。
舆论中心的姜砚迟面色苍白,安静盯着虞商商。
再危难再棘手的事,身为姜家最高执行人,姜砚迟也毫不示弱,临危不乱完美完成任务。
这次,他却被所有人看出来除了冷漠之外另一种神态——呆滞。
和安静到极致的绝望。
时间恍若静止了,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与姜砚迟对视的时候,虞商商看到他眼中有着不可磨灭的痛苦和挣扎,直愣愣看着她,脑子似乎不会转动。
他不该焦急于公关吗?
为何会痛。
虞商商歪过头不去看他,扮演者被欺负的弱小角色,躲在虞母怀中嘤嘤哭泣,吧嗒吧嗒掉了两滴小珍珠。
一众讨论声中,谢春桥从未有过的慌张。
完了,她给表哥惹麻烦,彻底要被撵出国了。
脚底灌铅,谢春桥惊惧地找寻姜砚迟位置,渴求神一般存在的表哥给予一丝安全感。
步伐沉重走到虞母面前,姜砚迟低头,哑声说道:“抱歉,伯母,是我管教不严。”
错不在他,而且姜砚迟身居高位却态度良好,虞母无法责怪他,只好道:“这次就算了,但商商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伯母不希望有第二次。”
“不会。”
姜砚迟阖下眼帘,虞商商抬起头,看不清他的情绪。
道歉虽然诚恳,但没跟她道歉,反而跟虞母道歉。
虞商商觉得他肯定是不服气的,她摆了他表妹一道,他应该恨不得杀了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