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行为不好,但她还是抵挡不住心中诱惑。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开门吧,开门吧。
只要打开门,就能寻到真相。
虞商商目光灼灼,手撑门把手,疯狂压制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脏,一点点打开门。
摊开的视角一小片黑色基调摆设。
梦中记忆有几分模糊,记不太清,但摆设总觉得熟悉,虞商商心一梗,继续开门扩大视角。
“虞商商。”
身后冰冷的声线。
开门的手一下子顿住不会动弹,虞商商像做了亏心事的孩子,犹豫地放下手,回头看去。
姜砚迟宽阔身影立在身后,眯起眼睛瞧她:“你在做什么?”
虞商商露出尴尬的笑容,指了指门,谎言拙劣:“我看这间门开着,以为是厕所。”
姜砚迟大步走上前关门,关掉虞商商最后一丝寻找线索的希冀。
两人靠的极近,他垂下眼帘,虞商商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比她喝过所有的药都难闻。
“这是我的房间。”
神思恍惚之间,虞商商只听到姜砚迟如是说。
她讪笑了下,胡乱地说道:“哦,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突然憋回去了。”
她被姜砚迟突如其来的身影逼至门框,这个姿势几乎成了被他壁咚。
大手抬至半空,虞商商下意识躲了一下,对面手掌肉眼可见停顿,很快继续抬高,摸到她发根,摸下来一片小碎叶子。
虞商商有些不自在:“谢谢。”
“嗯?”
他似是没听清。
虞商商清了清嗓子,假装天生不爱说话。
姜砚迟宽大的身影挡住二楼楼梯口渗进来的光,把她包裹在黑暗之中。
低下头,眸子里的光是虞商商看不懂的神秘色彩,姜砚迟悲悯地看她,低声问:“不是说找我商量订婚的事?”
从始至终虞商商没把订婚放在眼里,她以为只要她不喜欢,父母就会退婚,可几次三番下来,她发现她的意见根本没用。
虞父虞母傍上姜家这颗参天大树,根本不管她死活。
虞商商轻咬下唇,退了一步离开他管辖范围,鼻尖中药味道淡了些,琢磨着说道:“你不喜欢我,对吧?”
姜砚迟眸光晦暗,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虞商商以为不回答就是默认,心想只要劝动他,就可以获得自由,兴致高昂地说:“我也不喜欢你,两个互相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会幸福呢,不如我们同长辈说清楚,婚约就此作罢,你觉得如何?”
毕竟她做梦是在和姜砚迟重逢之后,说不定解除婚约可以解除梦境魔咒。
姜砚迟微哂。
她的话如同世上最锋利的利刃,剖开他的五脏六腑,将他的真心放在地上踩烂,扔进无人问津的臭水沟,腐烂,遗臭万年。
姜砚迟舔了舔干燥的唇,极力忍着内心想把她压在身下折磨,堵住她那张胡言乱语的嘴的阴鸷念头。
“你找我,是为了说这些?”
虞商商理所当然点头。
姜砚迟呼吸粗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目光冷凝。
心中怒火翻腾。
只道她为何无缘无故找上门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为了退婚。
自嘲似的轻嗤一声,姜砚迟冷冷剜她,言语变得恶毒:“虞商商,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订婚不过是政治联姻的筹码,遑论你被人上过,有什么资格说不?”
虞商商脸色瞬间挂不住了,唇色发白,始料不及地看着他,无法想象这些恶毒的话出自姜砚迟之口。
顿了顿,虞商商颤抖着出口维护颜面:“我好好的来找你商量事情,你不觉得你的话很伤人吗?”
三年前她伤害他的次数还少吗,姜砚迟不为所动,语气淡淡反讽道:“哪句说得不对?”
平静的语气,她的话像是重拳打在一团棉花里,光使了力气,不见半点成果。
虞商商只觉得可笑,她怎么会天真以为能够劝动姜砚迟。
他就是来报复她的,不弄死她不罢休!
她面如土灰,死死咬紧牙关,扔下一句:“当初和你分手是我最明智的选择,你这种人不配拥有爱!”
使劲推开他,匆匆离去。
留姜砚迟一人在原地,身影孤寂冷清。
她又抛弃他了吗?
姜砚迟愣在当场,半天回不过来神。
恍惚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刚才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他在气头上,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口不择言,又叫她生气了。
这次是真的无法挽回,姜砚池痛恨的责骂不给自己留后路。
心痛得闭上眼睛,手扶着墙面,空气里余留粗重喘息声。
——你这种人不配拥有爱!
虞商商的话将他打入死刑。
体温极速上升,他红着眼急促打开阴暗房门,摸索抽出床头抽屉,里面有几十盒一模一样的药瓶。
姜砚迟拧开一瓶拆封的药,胡乱倒入手中,大概有十几片白色药片,剩下的全都掉到地上。
不管不顾全部吞进嘴里,姜砚迟忍着药味干嚼碎药片,像个犯病的疯子,眼里血丝蛛网蔓延。
抚摸胸口顺气,生生吞了不计其数的安眠药,他身体颤栗着倒在床边,手心攥住药瓶。
身体温度滚烫似火,姜砚迟大手伸进衣服里胡乱摸索僵硬的肌肤,想象成虞商商的手在抚摸自己,只有这样病情才能延缓。
眼睛酸涩,喃喃道:“商商,别不要我。”
他又说错话了。
他被虞商商那句“不喜欢”冲昏头脑,冲动说出让她难过的话。
她不要他,是他活该。
身体的燥热难以得到压制,安眠药药效未发,姜砚迟实在难受,哆哆嗦嗦站起来,走到衣柜前,小心翼翼捧出一件折叠整齐的白色连衣裙。
连衣裙是国内一家大牌旗下,好几年前绝版了的款式。
他还在餐厅工作的时候,虞商商用计故意把水洒在连衣裙上,赖上他,事后把连衣裙丢垃圾一样丢给他。
她不要的东西,姜砚迟珍藏了三年,每当发病严重时拿出来抱着睡上一觉,醒来便能恢复健康。
他抱着连衣裙走到床上,用被子将一人一衣盖在黑暗里。
她喜欢喷香水,每一件衣服都香喷喷的。连衣裙经历三年沉淀早已没有香味,他却固执地用鼻尖拱着裙子,汲取永远也闻不出的气味。
黑暗中纱裙摩挲肌肤的触感格外明显,被裙子摩擦过的皮肤表面红得滴血,比女孩子还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