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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商商挂掉电话,发现姜砚迟冷冷盯着她。

她心思,自己说话声音也不大,没打扰他看电影吧。

姜砚迟启唇讥讽,眉宇加重不耐烦:“你很忙?”

忙到看电影还跟前男友通电话。

虞商商猜不透他的意思,神思还停留在顾寒延用陌生手机号给她打电话的状态,气血翻涌。

她生平没怕过什么,下意识回怼:“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空。”

男人脸色肉眼可见僵硬,周身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余光瞥到某处,他伸手快速移到她脸侧。

虽然知道他不会打她,虞商商还是下意识格挡,用力打掉他的手。

同一时刻,一颗爆米花从他手边滑落。

后座的年轻母亲连忙拽住乱扔爆米花的调皮孩子,语气充满了歉意:“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家孩子太顽劣了。”

所以,他刚刚是在为她挡那颗即将砸到她脸上的爆米花?

虞商商呆滞,机械回答:“没事。”

她心虚往下看,姜砚迟放回腿边的手,宽大手背上有一块地方红了,冷白皮映衬得特别明显。

他若无其事盯着屏幕,似乎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

电影光线随剧情变动,五光十色拓印精致的侧脸,更显得五官立体。

天气冰冷,姜砚迟只穿了件加绒灰卫衣,圆领稍大,若隐若现的银色项链闪耀细碎光泽。

虞商商做贼心虚,不自在移开眸子。

唇抿紧,唇缝透露一抹白色,虞商商完全不记得电影讲了什么,跟屁股底下有刺似的如坐针毡。

她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总得道句谢。

琢磨着怎么开口不尴尬,恰好电影播到片尾,有段剧情没有人物对话,电影院安静下来。

虞商商目视前方,别扭地说:“那个,谢谢。”

声音细若蚊蝇。

姜砚迟好像没听见,身体坐得笔直,一动不动。

狠狠吸了一口气,虞商商下定决心,声音大了二十分贝:“谢谢!”

姜砚迟眼睛眨了下,侧眸。

他回了句,薄唇小幅度开合。

电影片尾曲声音巨大,再加上人们散场的脚步和讨论剧情声,虞商商没听清,蹙眉:“什么?”

姜砚迟唇角平平,语气逼真:“手疼。”

碰瓷狗!

她那力度再重也重不到哪去,怎么就能让一个大男人喊疼了?

虞商商又是好笑又是无语:“那么有钱还讹人啊,给你买点药成不成?”

“好。”真答应了。

虞商商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她认命,导航到最近一家药店,离得不远,三百米,徒步可以走过去。

两人肩并肩走出电影院,这次姜砚迟走得没那么快。

姜砚迟比虞商商高出一个头,眼角斜下,落到她身上。

女孩发顶蓬松,棕色卷发及腰,低着头,娇嫩指腹在屏幕上点点戳戳找路线图。

药店不大,只有一个男性老大夫,仰坐门口太妃椅,戴着老花镜悠哉看报纸。

若说从前的虞商商嚣张跋扈,历经时间沉淀磨砺,早已收敛一身针扎般刺人气势,她俯身礼貌问道:“医生,跌打损伤药有么?”

老医生满头花白,指头抠下眼镜,昏黄眼珠瞥了眼虞商商,以及她身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的男人。

公式化问:“怎么伤的?”

虞商商指着姜砚迟垂落裤缝的手,手背通红。

斟酌片刻,她尽力描述:“嗯……我打的。”

老医生被逗笑,转身走到药架上,熟门熟路拿了两盒药,放到前面玻璃台上,“一百零八。”

店里一股药味,虞商商揉揉鼻子,扫码付款。

老年人话多,边拿塑料袋装起来药,边意味深长道:“现在年轻人火气大,小姑娘长得挺漂亮,下手倒不含糊,男朋友惹你生气了?”

一天之内两个人说姜砚迟是她男朋友,虞商商无奈:“不是。”

“没惹你生气,打他做什么,玩啊?”

“我的意思,不是男朋友。”

老医生惊讶:“这么早结婚了?”

“……”虞商商放弃解释。

姜砚迟嘴角漾起一丝涟漪。

少女脸颊气鼓鼓的,小指勾起塑料袋,递给姜砚迟,后者不接,转头走到车边,故意让她提着。

姜砚迟指节微屈,叩叩车门:“上车,送你回去。”

虞商商撇嘴,看在她伤他的份上,给他个面子。

坐到副驾驶,车启动,还没扣安全带,忽闻姜砚迟“嘶”了声,抬手看自己手背那片赤红。

虞商商眨眼:“疼?”

手背的红肿比先前好多了,姜砚迟却一副手被捅穿的模样,疼得不得了。

他面无表情:“开不了车。”

“我开吧。”

两人换座位。

虞商商驾车回到自己的公寓,刚停车,突然不动了。

她想起一件事。

后知后觉。

她下车,姜砚迟无法开车,怎么回去?

“上楼吧,注意安全。”

虞商商很想走,奈何她先做错事,多嘴问一句:“你呢?”

姜砚迟道:“我让司机来接。”

人家哪轮得到她关心。

虞商商解开安全带,开门那一刻,身后男子幽幽补充:“司机家里有事,晚上十点前应该能来。”

导航仪显示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分,离十点还有五个半小时。

天逐渐阴沉,铺天盖地的乌云遮蔽骄阳,隐约有暴雨趋势。

外面冰天雪地,冷嗖嗖的风透过车窗无孔不入闯进来,姜砚迟只穿了一件卫衣,耳垂冻得痴红,垂眸盯着手背的红。

“……”虞商商有种一步步陷入姜砚迟陷阱的错觉。

驾驶座少女沉默,纤长眼睫轻颤,如漂亮的西伯利亚蝴蝶翅膀。

他吃死了她的心态。

越示弱,虞商商越心疼。

她内心挣扎,声音极低:“要不先去我家坐坐?”

姜砚迟抿唇:“不太好吧。”

几分钟后,姜砚迟跟着虞商商来到她家。

之前姜砚迟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来过,虞商商不是个念旧的人,换物件快。

她家的装潢同以前大相径庭,现在喜欢绿色,整面墙翻新成绿色,清新舒适。

沙发上四仰八叉躺着衣服,袜子,内衣,快递盒。

茶几摊了两包外卖,几盒插管的奶,以及无数薯片空包,薯片碎片撒满地,垃圾桶的垃圾堆成小山堆。

虞商商尴尬抽了口气,从鞋柜里拿出来一双男士拖鞋,放到他脚边。

“家里有点乱,我收拾收拾,你先换上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