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闺女那边忙完事回来。
阁楼二楼房间点了一盏灯,烛光温馨,当下是夫妻俩的独处时间。
寂静的夜,男童和女孩都懂事,从来不会在晚上打扰他们。
更别说陆凝霜刚给女孩新游戏,想来姜冬儿今夜怕是无眠。
当然,她可不敢通宵玩。
毕竟不敢让姜云逸担心。
哪怕睡不着,也会待在床上;哪怕在床上翻来覆去,亦算躺着歇息。
如此一来,倒也安宁,不用像上次那样,做夜宵提醒她早点睡。
不过姜云逸觉得,今夜自家闺女恐怕会在黑暗里睁眼,死死盯着新游戏,就算只能干眼看着,不能上手玩,但也一定程度上满足“想玩”的心情。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旦有新鲜玩意儿就想要玩个不停。
或许姜冬儿老觉得自己长大了。
但姜云逸却觉得,自家闺女也还是小孩心性啊.....
他这么想着,坐在床边泡脚,享受生活,又借助烛光打量陆凝霜得来的残片,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这就是我做噩梦的原因?”姜云逸感到好奇,残片巴掌大,上面流转着奇异的纹路,似水纹般流淌。
轻微晃动间,荡漾出一圈圈波澜涟漪,显示它的不凡。
“是魂族之物。”
“魂族!”
第一次去到玉京帝都时,他早认为自家闺女能够看上的东西,不会这么简单。
只不过,少年又转而疑惑:
“那是什么?”
对于陆凝霜能辨别出此物来历,姜云逸一点也不感意外。
毕竟冰棺在仙道漂泊异乡之时,陆凝霜不知杀过多少生灵,见过多少奇珍异宝,眼界远超常人。
自家娘子能认识残片实属理所当然,相反姜云逸与世无争,平日也没接触过其他种族生灵的机会。
他能认识才有鬼。
“一种无肉身,专修神魂的种族,在仙道上常常以夺舍生存为主。”
陆凝霜寝装加身,长发披肩,坐在一张稍矮的板凳上,从金边泡脚盆里捞出两只湿漉漉的脚丫,一边用干净毛巾擦拭,一边解释:“此物算是魂族的传承,毕竟想专修神魂,以梦入道,省时省力。”
“这样啊......”姜云逸感慨,大道万千,无奇不有,倒也能理解。
陆凝霜将残片收了起来。
而姜云逸郑重的问了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冬儿是否受到影响?”
按照这样说。
要是残片内存在什么魂族大能,岂不是会悄无声息的夺舍自家闺女!
姜云逸正是担心这一点。
“没有。”
陆凝霜幽幽回答。
语气冷漠。
这令姜云逸心虚移开眼,嘟囔着:“是我们孩子,当然得关心。”
“然后?”
“........”
姜云逸抿嘴,不知如何作答,反正不管说什么,今夜都逃不了一顿“伺候”。
但在那之前,他瞄了一眼清冷美人,只见陆凝霜端坐在板凳上微垂臻首,帮自己擦拭,捋在耳后的盈盈发丝滑落至精致脸庞,也轻盈落在鼓囊胸前。
少年喉咙耸动,不知是觉得自家娘子看起来好欺负,处在弱势。
还是觉得自家娘子实在惊艳,那种出尘不染,缥缈似月的仙姿。
姜云逸忽然想玷污一二,这种逆反的心理,也证实着他还年轻。
于是......
陆凝霜敏锐的察觉到他有动作,恰好微抬臻首,眸光望向少年。
“啪嗒——”
一时之间,干净的足底轻踏在佳人头顶,踩在绸缎般的发丝上。
而陆凝霜则对上少年的墨色眼睛。
“........”
“........”
四目相接,空气突然安静。
不久后,姜云逸似乎反应到自己的举动有多失礼,眼神逐渐变得慌乱。
陆凝霜的眼神倒是变得耐人寻味。
下一刻,姜云逸连忙移开脚,“哗”一下起身,端着洗脚盆离开。
等他装水回来,陆凝霜早就老老实实坐在床边,轮到少年帮自己洗脚。
丰腴细腰,双脚慵懒交叠,窈窕身姿映衬裹紧的寝装显得诱人无比。
脚足白玉,圆润且带些弧度。
清冷美人一手抚在脸上,似知书达理的淑媛般轻轻撩拨发梢。
然而在姜云逸眼里,自家娘子反而一副流氓样,正考虑今晚的打算。
只听她说:“该我踩夫君。”
姜云逸嘴角一抽,却不得不认栽,谁让自己刚刚便是那般......
........
熄灯歇息之际,床内侧的姜云逸想起什么,绕过佳人身子。
他连忙从今日的购物袋里,掏出一对玩偶,摆在床头,才重新爬回内侧。
那是一对公仔,一头猪跟一只兔子,逛街时他见到,买回来当摆件。毕竟夫妻俩的房间很是简约,就连梳妆台陆凝霜都很少用,早变成姜云逸的地盘!
专门放零食,饿了当夜宵。
“差点忘了这个。”他微笑道,“怎么样娘子,我眼光不错吧,像不像我们?”
本来他有想过买大号的毛绒熊,就当礼物送给姐弟俩。
至少睡觉有个伴,还能坐在两腿中间,当做靠垫。
但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关心俩孩子都要被收拾,送礼物可想而知。
如果说姜云逸留着自己用......
抱着睡有娘子。
靠着坐有娘子。
他当然是不需要这种东西。
此刻,侧卧在外侧的陆凝霜,回眸看了一眼床头的那头猪,没有说话。
自家夫君买的,她哪敢说什么?
只是在陆凝霜收回眼神,转而面对少年,一只手指迎面点在自己的鼻尖,往上轻轻推了推,他的语气带笑。
“不像吗?现在像了吧。”
姜云逸微微一笑,背后窗外的月光正好落下,房间与他都明亮许多。
片刻之间,夜色无限好。
唯有晚风吹树之声,隐隐打破当下这份宁静,却还是令人仿佛一切都变得平缓而安详,只是一个恍惚,只是一个笑容,清冷美人便置身最玄妙的感受。
佳人灵眸肉眼可见的流转光泽。
陆凝霜是他娘子,尽管已习惯少年的性情,也成亲多年,却还是情不自禁心神微荡,迎上这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拉扯往自己怀里靠近,嗅着属于少年的气息,盖上被褥,似有些爱怜,心中才安详。
不羡他人,不忧己身。
知足常乐,而因心满,这大概是夫妻间最朴素,最珍贵的感情。
今夕何年?
已不知。
只知道曾经经历的苦痛,不堪其扰的琐碎,显然都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