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恶狠狠瞪了那男人一眼,淬了一口道,
“你赶紧去死啊!如今多看你一眼都嫌倒霉,噩梦怕是要做三夜,我当年竟然在你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想想真是可悲!”
徐正卿伸着手,无力的哭喊道,
“艳红,别走啊,别走!艳红!”
懒得跟着男人再多说一句话,艳红揣着银子毫不留恋的登上了早已候在巷子口的马车。
徐正卿慌忙去拦,却被徐三春的侍卫拦住。
从来都是自己抛弃女人,这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抛弃!
看着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外室,就这么欢欢喜喜的拍拍屁股卷钱跑路!
徐正卿突然眼里满是怒气,冲着那绝尘的马车嚷道,
“真他娘的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江艳红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徐三春站在身后,瞧着这一幕,心头扬起一丝丝快意。
现在,轮到你了,徐正卿。
徐正卿却全然察觉不到背后那双冰冷的眼角,只是满脸懊恼的转头道,
“三春,我的好闺女,那么些钱呢,给这个婊子做什么呀!给爹爹不好嘛?”
徐三春脸上的笑容加深,定定的看着男人,
“给你?你凭什么。”
语气冰冷,好似寒冬霜雪。
徐正卿顿时慌了神,心里头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三春,我不是想要你的钱,我是...我是...我就是太生气了。这娼妇...哎,不提她了不提她了。”
眼珠子乱转了一圈,徐正卿又恢复了那副窝囊废的模样,委屈巴巴的道,
“三春,如今这贱人把房子也卖了,爹爹怕是要没处去住了。爹爹如今身无分文,爹爹只有你了。”
以往只要他流露出可怜的模样,因着他俊朗的外表,女人总是怜惜他的。
顾银梦如此,林秀贞更是如此。
徐三春却完全不为所动,从丫鬟手里接过那个从破庙里带出来的破碗,递到了徐正卿的面前,
“你的家伙什,别丢了,既然你身无分文,没处去了,就沿街乞讨吧。”
徐正卿浑身血液凝固一般,他惊恐的往后退去,不愿接下那破碗,
“三春,你在胡说什么呢,你不是说会养我的嘛?你不是说不与爹爹置气的嘛?你忘了你娘托梦给你说,让你念在咱们亲父女的关系上,让你好好孝顺我的嘛!?你忘记了嘛三春?”
声音惊慌的有些破音,徐正卿此刻真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他突然发现,此刻的他,除了徐三春,真是再无一处可以依靠的。
悍妇被自己休了,外室跑了,儿女更是不管他,他现在真的啥也没有呀!
若是徐三春不肯养他了,他还怎么活呀!
惊恐突然占据了他的内心,他心脏开始突突的跳。
他迟迟不肯接过那破碗。
一个侍卫立马冲上前来,狠狠将徐正卿踹翻在地,将那破碗直接往徐正卿怀里一扔。
怒斥道,
“翁主递给你的东西,你竟然不赶紧接住,你真是想死!”
说罢就上去哐哐再揍两拳,拳拳到肉,打的徐正卿脸皮不停的颤抖。
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徐三春缓缓抬手,那侍卫立马躬身退下。
她朝徐正卿走去,慢慢蹲下身子,睥着眼前被打的嘴角流血的男人,
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抖开,展现在徐正卿眼前。
眼神幽暗,语气悠悠道,
“二十年前,你乞讨来了京都,娘亲的出现改写了你的贫穷命运,让你享受了不该属于你的富贵。如今二十年后,你也得乞讨离开京都。你该做回你自己了,徐正卿,这才是你的命。”
徐正卿瞪着牛眼,仔仔细细的读着徐三春手里的那张告示,
那张告示上有他的画像,明文禁止徐正卿今生都不得再踏入京都半步,发现则会立刻处死。
徐三春补充道,
“现在啊,这张告示已经贴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了哦。”
徐正卿脑袋轰然炸开!
怎么会是这样的啊!
他苦心钻营半辈子,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徐正卿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他一瞬间又被打回了原形。
他又变成了当初那个身无分文的落魄小子。
只是如今,他早已不是落魄小子,而是个落魄老头了啊!
他就算是乞讨,都抢不过那些年轻力壮的乞丐啊!
徐正卿突然愤怒的看着徐三春,咆哮道,
“你骗我!你说什么养我原来都是骗我的鬼话!徐三春你个狼心狗肺的贱人!你为何不一刀杀了我!”
徐三春缓缓起身,揉掉那张告示擦了擦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挑眉道,
“杀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这种贪生怕死的窝囊废最是怕死,我料定你不会自尽,你只会像一只狗一样,苟延残喘的活着。那我便让你活着,让你好好享受享受自己本该拥有的人生。”
身子突然瘫软,徐正卿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他本该拥有的人生?
他不要!
他突然伸出手,扯住徐三春的裤脚,嚎啕大哭起来,
“三春,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爹爹,爹爹真的知道错了,你不看在咱们是亲父女的份上,求你也看在你死去娘亲的份上,你不能这样狠心的对我呀!你娘若是在天有灵看见该多伤心啊!”
徐三春一脚踹在徐正卿的心窝,狠狠的踩了两脚,
“闭嘴!你不配提娘亲!若是她真的能看见这一幕,想必也是要开怀大笑的!负心汉薄情郎的下场就该这样悲惨,唯有这般才能解我娘亲与我心头之恨!”
两个侍卫立刻拥上前来,将那徐正卿身上穿的的衣裳扒掉,只剩下一件白色里衣,身上更是搜刮了一番,将什么玉佩发冠全部都拿走。
浑身上下不留一丝值钱的东西。
当徐三春把对徐正卿的处置结果告知宣国太后时,太后正低头吃着一碗莲子羹。
她放下勺子,抬眼满是赞许,
“三春,你做的比我想象中好。我当初只想着一刀杀了他们,却没有想到你这样的法子。如此杀人诛心的手段,真是大快人心,想必你母亲也瞑目了。”
笑着伸手摸了摸徐三春额前的发丝,宠溺的道,
“你这孩子,倒是有我当年的风采,手段狠辣,是个上位者的模样。哎,不像你的母亲,你母亲像他爹爹,虽说也聪慧灵巧,但却过于慈善些,总是狠不下心来做事。”
说罢宣国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徐三春察觉到太后的失落,忙岔开话题道,
“皇祖母,我那座宅子建造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