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都泡在排练室,徐三春简直快累劈叉了。
待到晚饭时间,饭都没吃,只想快点回屋躺着。
刚走到306门口,就见门边倚靠着一个人。
徐三春实在累的不行,冲那人招招手,有气无力的道,
“司凡在饭厅吃饭呢,不在这。”
说罢就要越过那人径直回屋。
却被司林夕拽住了胳膊,
“我不找司凡,我来找你。”
徐三春愣住,转头,略想了想,恍然大悟道,
“哦,还是你反悔了,不想赌赵烟云赢了,那我明天就找人把赌资给你送回去。”
不管是司林夕自己反悔,还是司凡逼她要回赌资,徐三春都无所谓。
司林夕略略皱眉道,
“不是这事。”
徐三春有些警惕,收起脸上的疲惫神色,换上一副笑脸认真看向司林夕,
“那八公主找我所为何事?”
徐三春和司林夕虽打过好多次照面,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也实在想不出自己跟这冷漠孤傲的八公主有什么交集。
除了...除了这略有三分相似的眉眼。
司凡是个烦人精,但司琳和司林夕却都挑不出什么错处。
司林夕话不多,做事情干脆利落,有时候还能整治一下司凡。
所以徐三春并不讨厌司林夕。
当然,也谈不上多喜欢。
司林夕往后退了两步,视线上移到徐三春的头顶,她略略挑眉,
“你的簪子不错,能借我看看嘛?”
徐三春伸手摸上云鬓上插着的唯一一只发簪。
那是顾银梦留给她的遗物。
——海棠花木头簪子。
这些天早就听闻,这八公主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木雕。
同寝室的人都睡下了,这八公主还端坐在桌前,刻着木头。
满桌子的木雕,栩栩如生,惹得不少佳丽慕名去欣赏。
原来是喜欢她的木头簪子。
徐三春笑嘻嘻将簪子拿了下来,递到司林夕眼前,轻松的道,
“八公主,我这簪子是家母遗物,雕功更是拙劣,怕是难入你法眼。”
司林夕并不与她客套,径直接过那簪子,伸手细细抚摸,神情专注。
片刻后。
司林夕抬头看向徐三春,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徐三春有些吃惊,来了这些天,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冷面的八公主露出笑容。
怎么眼神还这么温柔。
莫不是看上这簪子了。
徐三春赶紧一把夺回发簪,先发制人,
“我说了的哦,这是我母亲遗物,我可能不给你,你给再多钱都没用的。”
司林夕倒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眼神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徐三春一番。
她温和的拍了拍徐三春的手,语调婉转的道,
“真不好意思,叨扰你休息,你快进屋吧。”
说罢径直走了。
徐三春低头看了看那发簪,又看了眼司林夕的背影,摇摇头。
到底是困倦来袭,她不愿多想,进屋呼呼大睡。
次日。
徐三春照例逃了礼仪课,往公主府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张嬷嬷并几个小丫鬟都坐在门口。
小丫鬟都睡得东倒西歪,只张嬷嬷皱着眉不停的往院子里张望。
听见脚边声,张嬷嬷立马站起身来,上前迎徐三春。
这些日子,徐三春早已成了公主府的常客,张嬷嬷作为长公主身边最亲近的奴仆,自然对徐三春也十分亲近。
徐三春扶着张嬷嬷的手,关心的问道,
“嬷嬷怎么在这里?”
张嬷嬷脸上满是担忧,急急解释道,
“昨日公主哭哭闹闹直到后半夜,屋子里能砸得都砸了,能摔的都摔了,还不让咱们这些奴才进去,把我们全轰到院子外头来。我担心公主,也不敢回屋睡觉,只跟几个小丫鬟候在院子外头。”
徐三春神色有些紧张,立马上前敲了敲院门。
张嬷嬷也大声喊道,
“公主,徐姑娘来了!您快开开门呀。”
无人回应。
徐三春有种不好的预感,忙抓住张嬷嬷的手道,
“动静下半夜就停了嘛?”
张嬷嬷忙摇摇头,
“天亮那会,还听到里头一声扑通声呢,再然后就没动静了。”
徐三春知道情况不妙。
后退几步,让门口的几个丫鬟都闪开,一个助跑,凌空一踹。
“轰!”
结实的大铁门纹丝未动。
徐三春咬着牙,抱着脚疼的直跳,龇牙咧嘴的看向身侧的嬷嬷道,
“快!叫人,把门撞开!!!”
张嬷嬷这才意识到徐三春的意思,眼眶瞬间红了。
但张嬷嬷并未哭啼喊娘,反而行事敏捷迅速。
立马叫来几个身材壮硕的小厮,众人抬着一根大木头,一下一下狠狠撞击着铁门。
再历经了好几次的猛烈撞击,铁门终于崩开。
徐三春,张嬷嬷飞扑进院子。
徐三春又是一个猛踹,踹开了房门。
“公主!!!”
张嬷嬷失声尖叫,吓得瘫倒在地。
徐三春顾不得张嬷嬷,径直扑入屋内抱起悬挂在横梁上的那具身体。
抱着那双悬空的脚,往上一送,将聘婷的头从那白绫里取了出来。
聘婷的身子软如棉花,歪在徐三春肩膀上,像一朵云。
冲着门口早已吓呆了的小厮丫鬟,徐三春怒目呵斥,
“谁敢说出去一个字!定死无全尸!”
丫鬟小厮纷纷磕头称是。
徐三春又指了一个小丫鬟吩咐,
\"去恒生药铺找白玄大夫!\"
小丫鬟早就吓坏了,哭得像是死了娘,瘫坐在地上直发抖,脸色煞白,哆哆嗦嗦。
徐三春冲那被吓傻的小丫鬟呵斥,
\"听见没,快去!\"
徐三春发起狠来的模样,自带威严,吓得小丫鬟忙抱着头嚎啕大哭,
“我害怕,我腿软,我站不起来了....”
张嬷嬷扶着门框艰难的站起来,虽说脸色也是一片煞白。
脸上惊恐神色还也在,但一双眼睛却恢复了神智。
“我去!三春姑娘我去!”
说罢踉踉跄跄的奔向门外。
徐三春将聘婷放置在床榻上,忙伸手去探鼻息。
竟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徐三春立马帮聘婷做些基础的抢救工作。
白玄也来得及时。
一句废话都没说,径直上前帮长公主号脉施针。
徐三春在一旁递针,递毛巾,气氛严肃紧张的好似手术室。
张嬷嬷立在一侧,并不啼哭,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在徐三春腾不开手时及时上前搭一把手。
就这么安静,紧张的度过了一个时辰。
床上之人终于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所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张嬷嬷的泪,这才如断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跪在公主床边,张嬷嬷泣不成声,
“公主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老奴了。”
长公主嘴角无力的扯出一丝笑容,看向张嬷嬷,气若游丝的道,
“我没事。”
张嬷嬷转身又向白玄徐三春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奴给您们磕头,多谢你们救了公主。\"
徐三春忙把张嬷嬷搀扶起来。
长公主也看向徐三春和白玄,微微点了点头。
气若有似的道,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