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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二皇子的罪证,池九瑜只盼越多越好,最好能一举将他死死钉在耻辱柱上。

因此,池九瑜径直问道:“那你找我是?”

“我想把证据交给你,还有就是能不能保住我爹的命?”

孟清岚表情焦灼,没等池九瑜发问,便一股脑把一切都交代了。

原来孟清岚与孟父逃进京城之后,那些杀手也追了过来,态度嚣张至极,大白天都敢闯进府里行刺。

在一次险些得手之后,孟清菡便让孟清岚带着证据住在御宝阁里。

一来这里人多,孟府还给巡检司的人送了厚礼,请他们派人加强这片街区的巡逻。

二来孟清菡放出狠话,那些杀手要是再敢动手,她就立刻把证据公布出去。

有所顾忌之下,那些人的刺杀才有所收敛,可即便如此,御宝阁还是被人放火烧了三次。

好在发现及时,才没有引发大的动乱。

池九瑜被孟清岚苦兮兮的表情逗乐,爽快地答应下来。

“行,你把证据给我……”

池九瑜话音还未落,孟清岚已经兴奋地蹦了起来,发丝上的水珠四溅,却不及他的表情那般飞扬。

“证据在外面。”

池九瑜也笑了,她伸手一拉,两人重新出现在房间。

孟清岚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墙边,有节奏地敲击几下,原本光滑的墙壁瞬间弹出一方暗格,里面放着一本账册。

孟清岚小心翼翼地取出,直接递给池九瑜。

池九瑜随意翻了翻,见上面记载的内容十分详尽,甚至包括江南周围府城与二皇子交好的官员名单。

见池九瑜将账本收入空间,孟清岚迫不及待地问:

“那我爹……”

池九瑜没有马上答应,反而问道:

“孟伯伯身体怎么样?经得起折腾吗?”

一听这话,孟清岚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他家大哥带着他们半夜收骨埋骨的场景。

他顿时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地说:

“怎,怎么个折腾法?”

“晚上,我让人将孟伯伯接入镇国公府,顺便请孟伯伯当诱饵,把那些杀手引出来,如何?一劳永逸!”

“毕竟,你是我小弟,你妹妹是我二嫂,总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孟清岚大力点头,“好好,这样最好!”不过,是不是差辈了?不重要不重要,保命最要紧!

两人刚谈完,一阵响亮的“咕噜”声从池九瑜的肚子里传来。

孟清岚低头,池九瑜抬头,四目相对,“咕噜噜——”

池九瑜倔强地盯着孟清岚,眼睛一眨不眨,大大方方地说:

“我饿了!”

只是那红彤彤的耳朵尖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孟清岚嘴角紧绷,生怕一不小心嘴角就扬了起来。

他弯腰将人抱起,一把按在怀里,“走,咱们去酒楼吃饭。”

距离御宝阁不远,就有一家有名的酒楼,两人过去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客人不多。

饱餐一顿,池九瑜惬意地长舒一口气,小肚子鼓鼓的,靠倒在座椅上。

孟清岚见她吃得差不多了,便道:

“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串糖葫芦消消食。”

之前的糖葫芦,他家老大都还没来得及吃上呢!

池九瑜应了一声,待包厢的门“吱呀”一声合上,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没了孟清岚在耳边喋喋不休,窗外的热闹声更显喧哗。

池九瑜站在窗边的座椅上,手扶窗棂,俯瞰而下,目光先定格在楼下近旁的酒肆。

酒肆门口,小二肩上搭着白毛巾,正热忱地招呼着客人。

一位醉汉脚步蹒跚,被同伴搀扶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再往前,是个卖馄饨的小摊。

摊主娴熟地包着馄饨,锅里升腾起白色的雾气,香气四溢。

几名食客坐在简陋的桌前,吃得有滋有味,脸上全是满足。

紧挨着小摊的是一家布庄,老板娘拿着一匹色彩明艳的布料,正给一位贵妇介绍着,贵妇不时用手摩挲布料,微微颔首。

池九瑜的目光逐渐放远,卖花的姑娘在街边精心打理着花篮;街角的书生正挥毫泼墨,为路人写着书信;而街道的尽头,是个铁匠铺,里面火星迸溅,路过的行人会下意识加快步伐。

这一幕幕,是池九瑜从未感受过的真实,且充满生机,令她心弦触动。

“吱呀——”

包厢的门开了,孟清岚举着一串糖葫芦递到她面前。

“尝尝!酸酸甜甜特别好吃!”

池九瑜手指微颤,伸手缓缓接过,和那天的一样,鲜红鲜红的六颗果子,沉甸甸的。

孟清岚笑着说:“那天的没吃到,这次一定要好好尝尝。”

池九瑜点头,慢慢将糖葫芦凑近嘴边,还未咬开,便已嗅到了淡淡的甜味。

她张嘴,轻轻一咬,糖衣在齿间崩裂,发出清脆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山楂的酸甜滋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好甜!”池九瑜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在她尚未察觉之时,她身上仿佛系起了一条无形的风筝线,将她一点一点拽入红尘。

“怎么样,好吃吧?”孟清岚得意地显摆着,好像这糖葫芦是他亲手做的似的。

就在这时,街道上,一群孩童手里举着五彩的风车,成群结队,嬉笑着从街道这头跑到那头,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嗯,是生机勃勃的味道。”和这个世界一模一样。

孟清岚虽然不太懂,为什么吃个糖葫芦,竟然能吃出生机勃勃来,但也学着池九瑜的样子,望向窗外的熙熙人群。

忽然,他伸手指着街道的另一侧,对池九瑜道:

“老大,你看那些流民……”

池九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群衣不遮体、骨瘦如柴的人正或躺或站的聚集在街角。

他们仿佛走了许久,才来到这里,寻找着生存下去的机会。

“他们都是从南边来的流民,这次我爹就是伪装成流民的样子,混迹在他们中间,才能逃出生天的。”

“大旱?”池九瑜一边问,一边又咬了一口糖葫芦,有点酸。

孟清岚点头,眼神里透着一股怜悯:

“京城附近还好,之前有两场大雨缓解了旱情,今年收成都挺不错,但远离京城的地方就不行了,尤其是南方,已经连续两年没有下过一滴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