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管家突然从牙人那里得到消息,温泉县唯一的造纸坊因为老坊主去世,新坊主不善经营,要转手卖出去。
谢管家心思活泛,跟苏芽简单商议过后,就立马去谈这笔买卖。
买卖谈成之后,他先妥善安置造纸坊里的那些老手艺人,因为造纸的手艺才是这笔买卖的灵魂。
苏芽吩咐道:“谢管家,咱们先把造纸的工艺弄清楚,然后依样画葫芦,多开几个造纸坊。”
“纸这种东西,无论南北,还是西域,都很好卖!”
“掌握了这门手艺,咱们就雇用屯田的士兵和家眷们造纸,咱们赚钱,他们也赚钱!双赢!”
谢管家连连点头,又说道:“牙人手里还有个榨油坊待售,咱们要不要也趁机买下?”
苏芽点头道:“只要价钱公道,能从中学到手艺,咱们就买!”
谢管家微笑道:“夫人通透,手艺才是最值钱的!”
买下造纸坊和榨油坊之后,都城的胡同杂货铺又多了两样可以卖的东西。
至于新的造纸坊,苏芽直接建在屯田的附近。北地总共有十二处屯田的地方,苏芽便新建了十二家造纸坊,让每一处屯田的士兵在农闲的时候都能做工赚钱、养家糊口,不再因为朝廷拖欠粮饷而穷苦。
十二个造纸坊分布在十二个边境城镇,跨度非常大,幸好有霍潇帮忙周旋,这事才办成。
谢管家把造纸坊做出来的纸拿给苏芽看。
写书用的黄麻纸、竹纸,出恭用的手纸,孝敬先人的纸钱,种类不少。
苏芽问:“怎么都黄黄的?没有雪白的画纸吗?”
谢管家解释道:“听说雪白宣纸的工艺最难,咱们造纸坊里的手艺人都不会做。唉!没办法!”
苏芽也只能勉强将就,道:“快到七月半了,中元节,给先人烧纸钱的时候又到了!”
谢管家道:“我已经吩咐下去,最近多做一些纸钱。”
苏芽对手纸很感兴趣,反复看,道:“如果能做得柔软一些,不这样粗糙,就更好了。”
谢管家叹气道:“难!都城那边卖的手纸也是粗糙无比。”
苏芽道:“我明天带孩子们去造纸坊看看。”
连续两个月,苏芽上午摆摊,下午就去造纸坊帮忙,她对别的纸没兴趣,一门心思钻研手纸工艺。
用麦草、竹子、柳树等等东西,经过十几道工序,弄成草浆、竹浆、木浆……再经过近十道工序,才最终晾晒成干燥的手纸。
一点一点改良,苏家造纸坊做出来的手纸越来越轻薄,越来越细腻,越来越软。
谢管家提醒道:“夫人,如果您把这精力用在琢磨宣纸上,能赚更多银子!目前最贵的就是宣纸!”
苏芽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道:“没办法,实在是因为到处都买不到好用的手纸,所以我才忍不住钻牛角尖。”
谢管家也无奈地笑笑,没再多说什么,毕竟做主的人是东家,店掌柜也要听东家的话,不能越俎代庖。
苏芽道:“最令我高兴的是——很多草也能造纸!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永远不用担心没纸用!”
临近七月半,苏芽让屯田士兵的家眷们去街边摆摊卖纸钱,彼此都发了一笔小财,形成双赢的局面。
等到八月份,苏芽对手纸的改良终于小有成果,柔软舒适度终于达到让她满意的程度。
她问谢管家,道:“咱们的手纸如果卖得比宣纸更贵,你觉得会有人买吗?”
谢管家诚恳地摇头,道:“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买,反正我肯定不会买。”
苏芽偏偏不信邪,道:“我比较过了,我们作坊里做出来的手纸是市面上最好用的,比别人做的手纸好用十倍!我觉得都城那些贵人,还有南北各地的富人肯定舍得花钱买更贵更好用的手纸。这些人愿意豪掷千金去买花、买玉、买字画、买燕窝、买丝绸,为什么不肯买好用的手纸呢?”
谢管家似乎被说服了,点头道:“先试试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