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寒风凛冽,天色阴沉,给街道蒙上一层灰败感。
谢管家打开门做生意,不久后,钱老千就带着两个十七八岁的男女进门来了。
谢管家没冲他打招呼,只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
钱老千自顾自地招呼:“谢掌柜,这是苏芽的表弟钱山山,这是她表妹钱满满,随便你给他们安排什么活干,反正每人每天给五十个铜板的工钱就行!”
谢管家伸手指向门外,不客气地道:“你若想抢钱,我就带你去官府衙门说理去!你若想平平安安的,就赶紧带人离开!你在这里一点面子也没有!”
钱老千死皮赖脸,道:“我家山山和满满比金源和金珠更会干活!实在不行,你就少给点工钱!你如果还不同意,我就去苏家村,亲自找苏芽说去!”
谢管家冷淡地道:“你威胁不了我们!赶紧走!走字比滚字好听点!”
然而,钱老千自己走了,却把孙子和孙女撇下了。
那俩孩子看上去有点拘谨,又有点可怜。
谢管家说道:“你俩回家去吧!你们爷爷骗你们哩,这里不需要帮工。”
钱满满道:“不敢回去,爷爷会打骂我们。”说完,她就捞起衣袖,让谢管家看自己胳膊上的淤青。
谢管家烦恼了。他如果心软,把钱家人留下,那就是给苏芽添堵,而且往后钱老千肯定得寸进尺。
谢管家去隔壁小饭馆打包一些糕点,打发钱家俩孩子,道:“回去吧!你爷爷如果敢打你们,你们就去找爹娘告状。”
钱山山道:“我爹娘也怕爷爷。”
谢管家道:“咱们这里跟你爷爷有仇怨,不可能留你们,回去吧!”
钱山山和钱满满无可奈何地走了。金源和金珠忐忑起来,连忙更加卖力地干活,生怕自己也被赶走。
谢管家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喜欢在这里干活吗?想涨工钱吗?”
金源和金珠不约而同地摇头,金珠道:“谢管家,我们喜欢在这里干活,不累!涨工钱是外公胡说的,不关我们的事!”
谢管家微笑道:“咱们已经算熟人了,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当面说,不用让外人插手。”
“干活的事,你们想来就来,不想来就在家念书。反正我和韦大厨都不会强迫你们。”
金源和金珠对视一眼,感到失落。等谢管家转身走后,两人说悄悄话。
金珠道:“我们好像又被嫌弃了,怎么办?”
金源道:“外公和舅舅家靠不住,堂伯和堂叔也不会真心对我们好,我们只能依靠姐姐。快点干活吧!回去再说!”
韦大厨冷眼旁观,心想:“这俩孩子干活太慢了,脏活累活一概不沾手,居然还想涨工钱,真是得寸进尺!”
韦大厨是个直脾气,他如果不喜欢别人,就不会给人家好脸色。
金源和金珠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份嫌弃,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傍晚,兄妹俩回家后,金珠趴在桌上哭,哽咽道:“我不去当什么学徒了!那么累,还被嫌弃!姐姐是故意赶我们走!她不会帮我们的!”
金源沉默,心事重重。失去父母之后,家财虽然足够让他们衣食无忧,但如果坐吃山空,日子岂不是一天不如一天?
以前,父亲金大宝还活着的时候,经常对他吹牛,说祖宗们如何聪明,如何白手起家,如何积累万贯家财。有祖宗们当榜样,他当然不想当一个平庸的小饭馆学徒。
休息一天过后,金珠待在家绣花,金源脚步沉重地走出家门,去苏家小饭馆,继续做工。
恰好盘盘痊愈了,苏芽带三个孩子进城来散心。
金源本以为苏芽会永远避开他,没想到突然就见到了,顿时十分惊喜,唤道:“姐。”
苏芽没让孩子们喊舅舅,但微笑着问道:“更喜欢跟夫子念书,还是更喜欢在这里干活?”
金源笑得腼腆,违心地答道:“都喜欢。”
这时,他看见粥粥跑去帮韦大厨烧灶火,有说有笑。这恰好是他平时不爱干的活,因为有时候烟熏眼睛。
苏芽没再主动聊天,而是带顺顺和盘盘去后院荡秋千玩。
粥粥干活很勤快,一下子烧灶火,一下子又去帮忙拔鸡毛,一下子又去洗红薯,这让金源有点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