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潇不忍心提醒苏芽,粥粥作为护国公世子,已经算个官儿了。
他心想:反正孩子还小,多见识世间百态也好,免得像都城那些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花钱如流水,而且只会花,不会赚。
如果自己的儿子长成那种绣花枕头,霍潇肯定会把他扫地出门。
对比之后,霍潇对粥粥的失望变少了,觉得儿子粥粥还算顺眼。当然,儿子比不上女儿顺眼。
霍潇忍不住聊起顺顺和盘盘,道:“顺顺怎么是个黄毛小丫头?她的头发一点也不像你的头发。”
苏芽的长发像墨色的瀑布一般,乌黑、浓密、顺滑。如果没有这头秀发,她的容貌估计要从九分减成七分。
苏芽看着镜中的自己,莞尔道:“可能她还没长大,过几年再看看。”
霍潇眉眼含笑,眼神温暖,道:“盘盘更像你。她表面乖巧,但实际上估计是个活泼大胆的性子。我抱她半天,她一声也没哭过,爱笑,笑起来眉眼格外像你。”
苏芽觉得霍潇既是夸小女儿,也是在夸自己,内心顿时像喝蜂蜜一样甜。
因为苏芽刚出月子,所以夫妻俩在冬夜里只是聊聊天。但能够相聚,苏芽已经很满足了。
苏芽忽然开玩笑,道:“夫君,你是不是有些喜新厌旧?对待三个孩子,你见一个爱一个,越大就越不吃香。”
“比如粥粥,你挑剔他性子软,字写得不好。比如顺顺,你说她头发黄。只有最小的盘盘,你觉得她啥都好!”
“我比粥粥和顺顺更大龄,你是不是觉得我毛病最多?”
霍潇无奈地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抱孩子走到苏芽身后,也出现在镜子里,道:“盘盘,帮爹爹一个忙,笑一个,哄娘亲高兴,好不好?”
盘盘已经玩累了,打个小哈欠,眼睛都懒得睁开。
苏芽抿嘴笑,轻声道:“你帮我梳头发,我就不恼你了。”
前些日子,季蓁蓁跟苏芽几乎无话不聊,季蓁蓁当时说:“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不是同床而眠,而是梳头和画眉。画眉之乐,甚于床笫之乐。”
苏芽当时只是听着,不敢发表高见,因为霍潇从没替她画眉过,梳头倒是不稀奇,但都是在拥抱的时候以手指代替梳子。
苏芽一向喜欢接受新事物,当下便决定试一试。
霍潇挑眉道:“准备就寝了,还梳头?岂不是多此一举?”
苏芽眉眼生动地道:“我听说多梳头,长命百岁!”
霍潇思量片刻,似乎被说服了,把盘盘递到她怀里,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木梳,一本正经地替她梳发,一梳到底。
苏芽看一会儿小女儿的恬静睡颜,又看一会儿镜子里的霍潇和自己,嘴角翘起,眉开眼笑。
霍潇忽然出声道:“这头长发堪称绕指柔。”
苏芽的脸颊顿时羞红了,眼睫低垂,道:“夫君,你在都城的时候,不会觉得孤单吗?我本想带孩子们过去团聚,可是你又不答应。”
霍潇叹气道:“夜深人静时,会孤单,但幸好家书频繁,靠家书慰藉思念之苦。说实话,在都城过谨小慎微的日子,不利于长命百岁。”
“如今在朝廷的权势漩涡中,我只想退,不想更进一步。隐居田园才是我接下来的打算。”
苏芽惊讶,过了片刻,她轻声说道:“夫君,你做这个决定,我举双手赞成!其实我并不喜欢都城。只不过,你在哪里,我就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