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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齐也是在气头上,听不进去劝。

如果父亲先和他知会一声,他还能阻止。

现在已经和余采薇那边解除了合作,他说出余采薇的盘算也无用,事已成定局。

那个女人看似淡然温和,却是一旦看透了某些人某些事的本质,便很难在打动她。

杨家落难,裴家非但没有拉一把,还雪上加霜,她以后断不可能再与裴家合作。

裴齐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往外走。

裴仁松怒问:“你干什么去?”

裴齐没有转身,背对着他说:“我欠余夫人一个道歉,毕竟她和裴家的合作,一直都是我在从中担保。”

“事情是我做的,你无需多此一举。”

“我无法如爹一样心安理得。”

“你!”

裴仁松气结,被裴齐噎够呛。

陈叔看他老脸阴沉,不敢说话,默默退出厅堂,让裴仁松自己消化情绪。

等裴齐到了林家村,天色大黑,冬季的寒风凛冽,村里家家户户已经关上了院门准备歇下。

之前作坊酒坊为年底交货,晚上都有加工,今天却黑灯瞎火。

多半是因为今天父亲过来断了与杨家合作的原因,手里本就压着大量的货出不去,哪里还用得着加工。

杨府有几处屋里亮着灯,裴齐准备敲门时,手又顿在了半空中。

一时间,他不知道见到余采薇该说些什么。

一句对不起,不能够弥补裴家在这个时候对她的伤害。

即便他不知情,可他始终都是裴家的人,且和余采薇谈合作,代表的并非个人,而是裴家。

他缓缓在门口坐下,听着大淮山时不时传出的狼嚎和村里的狗吠,心渐渐沉寂下来。

有白雪反射光亮,这个夜晚并不觉得黑暗,他怔怔的看着远处出神,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全是这些年和余采薇的点点滴滴......

破晓的第一缕晨光,将人们从朦胧中唤醒。

白雾缭绕在村庄里,缓缓升腾,形成一片片流动的轻纱,隐约间,可见早起的庄户在院门口扫雪忙碌。

心里装着事,余采薇一夜都是半梦半醒,一点也不踏实,早早的就起了床。

先去杨四郎屋里看了看,给添了些炭火,确定窗户留了缝隙,没有吵醒睡梦中的他又悄悄退出了门外。

佩欣已经在伙房忙活早饭,她便去把大门打开。

吱呀的一声。

裴齐忙站了起来,转头的那一刻,清俊脸上苍白一片,大片积雪从他的墨黑头发上,白色狐裘上滑落。

余采薇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愕然:“你在门口坐了一夜?”

裴齐的声音有些颤栗,唇瓣也不受控制的抖动:“到了家门口才觉得过来的时辰不合时宜,便没有敲门打扰!”

不比没分家的时候,余采薇现在一个妇人住,府上伺候的也是女子,只有杨四郎从书院回来,家里才有个半大的男子。

他夜里敲门,委实不好。

余采薇让开门:“这一晚上人不得冻坏了?赶紧进来。”

没有先怎么回事,余采薇大概也能猜得出来,叫佩欣别做早饭,给烧了一大桶热水,让裴齐去洗个澡,去去身上寒气。

而后她又让佩欣把今天的早饭安排成热汤面,在煮一碗姜汤。

杨四郎起床洗漱后,裴齐也正好从洗澡间出来,披散一头墨发冒着热气,本是俊逸的气质,这会倒是增添了丝丝野性。

杨四郎看到裴齐很是高兴,小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问:“少谦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余采薇听到这个称呼很是无语,杨大郎杨二郎要叫哥,裴齐不同意,便叫了他的字,到小的这里,直接叫成叔!

裴齐似乎更喜欢这个称呼,一只手拿着擦头发的浴巾,一只手搭在杨四郎的肩膀上,眼中满是对小辈的宠溺:“今早才到,你这段时间不去书院?”

杨四郎摇头:“大哥二哥不回来,我在书院也不能安心,娘同意了让我暂时留在家里,不过我没有落下学习哦,少谦叔,一会你指点下我的文章可以吗?”

裴齐欣然同意:“当然可以,我很愿意与你一起探讨。”

余采薇站在厅堂门口说:“进来在炉火边先烤一烤,头发干的能快些。”

裴齐拍了拍杨四郎的肩膀:“我有些事情和你娘谈,一会去你房里?”

“好啊。”

裴齐放开杨四郎,走进厅堂,佩欣送了一碗姜汤过来:“裴少东家,这是我家夫人特地交代给你煮的姜汤,清晨赶路容易风寒,喝了暖和暖和。”

余采薇心里暗戳戳道:要真是清晨赶路,她还废这些事情干嘛,这个货特么的在大门口坐了一夜。

裴齐看着余采薇说:“谢谢。”

余采薇道:“坐下说话吧。”

火炉都是搬在靠近主位下首边的位置,一看就知道也是余采薇特地安排。

其实只要余采薇肯对他关心一二,哪怕只是一句问候,他也会内心欣喜不已。

趁热喝下一大碗姜汤,觉得舒服了很多,握着空碗,裴齐开口说:“我不知道我爹会突然过来。”

余采薇表示理解:“我明白,也不怪你。”

越是这么风轻云淡,裴齐便越是觉得愧对余采薇。

“是裴家背信弃义!”

“你不必耿耿于怀,更不必因此和裴东家闹到不愉快,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不想得罪楚家。他是有自己难处的,即便我们家度过劫难,也不可能扳倒楚萧两家,只能说是让他们不能在肆无忌惮做些什么,那么裴家做为杨家最大靠山,无疑会成为楚萧两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裴齐没有因为余采薇的话心里得到些许解脱,垂着眸子,目光黯然:“不管怎样,裴家在这件事情上都不地道,不能因为你的宽容不计较,真就问心无愧。”

“可你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

裴齐默了,是啊,他改变不了家族的决定,也改变不了父亲的决定。

忽然间,他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能。

除了裴家,他还有什么?

二十六岁的他,似乎从未意识到自己的一事无成。

如他这般的人,凭什么在白手起家、自强自立的余采薇面前,大言不惭的说以后可以保护她和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