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柳暗暗咬牙,心里暗骂孙春喜是条看门狗。
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拿把刀冲进去把余采薇捅死?
好吧,虽然她真的很想,但是也要顾及余采薇的两个儿子!
“我找余氏说点事。”
“啥事不能白天说?你篮子里装的啥?给我看看!”
张翠柳咬牙切齿把篮子上的布拉开,雪色清亮,能清楚看到里面是一颗颗的鸡蛋。
孙春喜担心张翠柳在篮子里藏什么东西对余采薇一家不利,当看到是一篮子鸡蛋,狐疑问:“你大晚上的拿着鸡蛋干啥?”
张翠柳不想说是送给余采薇的,不然孙春喜在作坊一说,妇人的嘴,回家不得传开了她给余采薇低头?
“不关你的事情!”
张翠柳转头往杨府去。
孙春喜没再去阻拦,确定张翠柳不是存着坏心思,旁的她不会管。
估计张翠柳是有什么事情要求余采薇,但她不觉得余采薇会帮张翠柳什么忙。
余采薇那个人,心有大爱不错,可她的善良有锋芒,并不普照所有人。
这一点,孙春喜早就清楚!
余采薇一家刚吃过晚饭,杨二郎去酒坊忙,苏清慈和杨三姐洗完澡便回了房。
厅堂里,余采薇坐在主位,林燕儿乖巧的站在她身边,逗着她怀里的杨景诚玩。
小家伙带着虎头帽,两只水汪汪大眼睛乌溜溜的转,一点不觉得困倦,抓着余采薇的衣襟要往嘴里送,弄的她衣襟湿了一大块,余采薇非但不嫌弃,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咯咯”的愉悦笑声。
裴齐和杨大郎品着茶,聊着生意上的事情。
杨大郎说:“年关将至,最后一次出货,少谦可有什么要交代?”
裴齐放下茶盏,正色道:“古董羹冬季里卖的好,尤其是当下时刻需要的底料多,春节你们家要放长假,那就得多赶制一些出来。此外我还想和你们商议一下,能否扩大猪的养殖,没有异味的猪肉,也是祥顺楼今年比较火热的菜,但是你们目前的猪大多要供应作坊做古董羹和香肠腊肉。”
杨大郎犯愁:“我们目前已经扩大规模养殖,却还是有限,主要买不到供应整个洛州祥顺楼的猪崽。”
还有一点,目前村民不是在作坊酒坊干活,就是养殖户,再扩大规模,那就得找外村养殖,涉及到养殖方法,交给外村人不妥当。
裴齐目露惋惜,没有异味的猪肉已经不算是贱肉,再有余采薇给的一些菜谱,猪肉已经成了洛北几个镇上的祥顺楼招牌菜主要食材。
奈何林家村饲养规模终究有限,供应不上整个洛州的祥顺楼。
余采薇说:“即便能供应上整个洛州的祥顺楼,依旧存在很大问题。比如运输,冬季肉质不会坏,但是天一热,便只能拉活猪,几天赶路,猪还得喂食,太不方便。”
裴齐点头:“的确是,若是不能扩大养殖规模,到底是可惜了这便宜又没有异味的好肉。”
余采薇又说:“不然,我有更方便还能供应整个洛州祥顺楼的法子。”
裴齐看向余采薇:“什么法子?”
余采薇把孩子交给林燕儿,理了理身上发皱的衣服,不疾不徐拿起茶盏,一边吹着里面的茶叶,一边开口说:“我告诉你那没有异味的猪是怎么养殖出来的。”
裴齐眼睛一亮:“当真?”
其实裴齐可以私下里去收买养殖户,养猪和作坊酒坊里的东西不一样,不涉及配方什么的,只是用了特殊的方法,钱给够自然能撬开养殖户的嘴。
但他不能这么做,余采薇与祥顺楼的合作,一直都是带着诚意的。
菜谱,朝天椒,古董羹等,都是她带到祥顺楼,让祥顺楼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这一年多大赚了不少,尤其是醇韵,有裴家在里面运作,已经火到外州。
他不能辜负余采薇的诚意,即便知道没有异味的猪肉是好东西,也不会动别的心思。
余采薇浅尝了一口茶,笑盈盈的看向裴齐:
“自然当真,我出方法,你们自己去养殖,我要利润的一成即可。”
“一成?你会不会太吃亏?”
余采薇摆手:“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法子而已,你我都不是奸商,长期合作,分红拿了太多,我良心难安,但是青水镇和白石镇的猪肉只能用林家村的,我要保证本村养殖户的利益。”
裴齐很爽快的答应:“我能理解你为村民考虑的心情,只要你供应得上,我可以给你五个镇子的祥顺楼猪肉供应,甚至可以更多。”
余采薇说:“不必,规模摆在这里,两个镇足够,我说的法子便是在猪崽出生后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进行阉割,不可以超过一个月,这般养大宰杀后的猪肉便不会有异味。”
裴齐错愕:“猪阉割伤了根基还能养活?”
杨大郎觉得由自己一个男人来说更合适,笑道:“当然,少谦会做生意,但是对农业或者养殖可能不太了解。只要处理得当,猪阉割了非但不会伤了根基,还能比没阉割过的更早出圈。没阉割过的猪养一年左右才能有二百斤,阉割过的半年便可达到二百斤,大大缩短了时间,不过吃食方面也更多更好一些,还得是圈养,不能放养。”
正说着话,外头突然传来张翠柳的声音:“大郎娘,你家都还没睡下呢?”
除了林长健两口子和林同经常晚上来说作坊酒坊的事,一般不会有外人来,余采薇一家不是那种时时刻刻都要人伺候的,佩欣小蓉两个丫头收拾了碗筷便会回房。
今晚是雪夜,佩欣小蓉洗漱完这会估计都歇下了,所以张翠柳才能直接来到厅堂外面。
杨大郎微微蹙眉,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张翠柳,态度冷淡道:“你来干什么?”
张翠柳身上落了一层雪,把篮子挂在手臂上,双手交叉插在袄袖里,冻的瑟瑟发抖,看着有些可怜。
但杨大郎对她并没有同情,曾经张翠柳怎么编排母亲的,又是怎么坏他们家的,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张翠柳笑的牵强:“我来找你娘说几句话。”
余采薇放下茶盏:“大郎,你和少谦去书房谈吧,少谦要是没有别的异议,顺便把契约给拟订了。”
杨大郎欲言又止:“她?”
余采薇不以为然道:“她不敢对我做什么。”
张翠柳忙道:“我是有事和你娘说,没有别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