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和赵秀两人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尤其是林山,在杨大郎面前,林燕儿这么和他们说话,做为岳父岳母的脸面往哪里搁?
林山愤怒的看向林燕儿:“你是真的出息了,这么对我和你娘说话!”
林燕儿索性把心里给说透:“有些话本可以不说,一家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也罢,但是你们自己把事情做的难看,处处算计我这个出嫁的女儿,那就别怪我捅破窗户纸。二妹妹出嫁后,先还了五十两银子吧,要是觉得我不孝顺,以后你们也可以当没我这个女儿。”
说罢,林燕儿直接拉着杨大郎出去了。
林山火冒三丈,怒的把饭桌掀翻,吓的三个孩子赶紧离开矮凳,站到一边手足无措。
赵秀还想跟着出去骂林燕儿:“你这个死丫头”
林山喝道:“让她滚,我们高攀不起杨府的大少夫人,欠她婆家的八十两,砸锅卖铁我也会还上。”
林燕儿听着后面的动静也没有回头。
她今天的话可能让父母失望,可是父母又何尝不让她失望?
动不动就说为你好,或者养大了你不容易,要你多体谅他们。
实际上,他们一直试图从你身上索取,不曾设身处地想你的难处!
她和杨大郎还没有成亲时,最常听到的就是家里穷,置办不起嫁妆,儿孙自有儿孙福之类的话。
拿了那么多聘礼和彩礼,却只肯给一些借口当陪嫁!
这样的父母,何尝不是在对子女耍无赖?
她想,等以后自己老了,一定不会对自己的孩子耍无赖,她会努力向婆母学习,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一视同仁。
杨大郎抱着孩子往家走:“媳妇,方才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林燕儿脸上没见多难受,心里早对父母彻底失望。
“是说的有些重,但是不这么闹一次,他们有点什么事情就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现在是杨家妇,岂能一直被娘家剥削?”
杨大郎笑的温柔:“不管你有没有娘家,我都不会欺负你,咱们一家三口,数你最大。”
林燕儿眸底浮现起一抹甜蜜,挽着杨大郎的手臂,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你放心,以我爹娘的脾性,不可能真不认我的,不然他们会觉得白给我吃了十几年饭。”
杨大郎和林燕儿都没吃饱,回到家里饭桌已经收拾了。
杨大郎把孩子交给小蓉带去睡觉,对佩欣说:“煮两碗面。”
余采薇从厅堂出来,问:“我还以为你们留在亲家那边吃饭了。”
杨大郎没有把在林山家的事情告诉余采薇,不然林燕儿脸上也无光。
“我们坐一会就回来了,二郎和二弟妹也回娘家了吗?”
余采薇点点头:“他们吃了午饭才过去,清慈说重阳夜镇上不宵禁热闹的很,今天留在红叶街不回来了,你们要是想凑热闹也去吧。”
杨大郎看向林燕儿:“你想去吗?”
林燕儿心里是有些想去的,一想到最近杨大郎忙到深更半夜才回来休息,晚上留镇上玩一趟,估计明天大中午才能回到村里,耽误不少事情,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于是摇摇头说:
“作坊酒坊这段时间不是送果子就是送高粱来,你忙的焦头烂额,便不去凑热闹了。”
余采薇说:“年轻人都爱热闹,你们要是想去就去,家里有我。等着,我给你们煮面去。”
林燕儿麻溜去菜园子里拔小青菜:“不去不去,我和大郎都不爱凑热闹。娘,我给你帮忙打下手。”
菜园子里的菜种类已经不多,有一些夏季种下的豆角和朝天椒,其它大部分都是菘菜、萝卜和雪菜。
天气转凉,只有这些菜还能生长旺盛。
过完年买的斑节虾剩下一点余采薇全拿了出来,放在清水里泡发,想着下次对林同交代一下,让他去镇上多留心,看到卖海鲜的多订一些,天凉又可以做虾干了。
泡发好的斑节虾下油锅炒出虾油,加葱姜爆香,倒水熬煮,水开多煮一会,放面饼,小青菜,鸡精,盐调味。
面条才装进海碗里,就听外面杨大郎说:“章县令来了啊。”
余采薇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走出伙房问:“章县令吃饭了吗?我刚煮了面,要不要吃点?”
这个点到林家村肯定是没有吃过饭的,以前村口有林山家的小摊位,可以吃点东西,今天重阳节,林山家里没出摊。
章云岭没和余采薇客气,玩笑道:“曲师爷也跟我过来了,煮少了可是不够。”
余采薇笑道:“管够管够,我多下点面,你让曲师爷过来。”
面汤现成的,多下几块面饼的事。
斑节虾有十来只,四个人要吃的话,余采薇便把准备给杨大郎和林燕儿面碗里的斑节虾都挑了出来,一个碗里只放了两只,加两个荷包蛋。
分外又蒸些香肠,切成薄片,一起端去了餐厅。
有外男在,林燕儿没有一起吃,端着碗回了房里。
章云岭第一次吃余采薇亲手做的饭菜,味道不是一般的好,虾汤面鲜味十足,荷包蛋带糖心。
尤其是里面的面条,细细的,滑滑的,别提多好吃。
满满一大海碗,连汤带面下了肚,章云岭问余采薇:“还有面吗?”
余采薇拿起他面前的碗:“有的,我给你盛。”
以为一大碗面应该差不多,岂料章云岭和曲师爷一人两碗吃完,又问余采薇还有没有。
这两也不像是大胃王,吃这么多胃里不会撑的难受么?
余采薇不好说没了,重新煮了两碗雪菜肉丝面。
杨大郎在林山家里吃了点饭菜,一碗面吃完已经饱了,坐在一旁陪着章云岭和曲师爷吃。
杨大郎问:“我娘煮的面好吃吧?”
章云岭第三碗下肚才后知后觉胃里撑的有些不舒服,放下筷子,压下想打嗝的失态举动,取出帕子边擦嘴边点头回应:“余夫人厨艺精湛,仅是一碗面也让人回味无穷。”
余采薇给佩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进来收碗筷,然后笑看章云岭:“章县令谬赞,今天过来可是为了要送往北境的物资一事?”
章云岭说:“是,我已经安排了车队和护送官兵,运输方便由官府出资。”
“如此多谢章县令了。”
章云岭摆摆手:“余夫人一介妇人都能怀有一颗家国大义之心,我做为一镇县令,也该出一份力,今天还有一事想和余夫人商议。”
“章县令但说无妨。”
“本来秋后我想为莲藕一事替余夫人请功,考虑到余夫人此番捐赠了这么多物资,又修了路,便想等路修好看到成果再向上头申报,不然明年单独为修路再次申报,反响会大打折扣。”
通俗点说,所有的功劳合在一起更能引起上头重视,一件一件申报,便不那么起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