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采薇把东西放骡车上,然后抱着杨四郎坐了上去。
有孩子在,她没有坐在车头,而是坐在后座抱着杨四郎,孙春喜和她一样,正好是一人一边。
两个孩子最是兴奋,一路上喋喋不休。
孙春喜感慨道:“真是想不到,我家铁柱也有进书院的一天。”
林铁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娘,等我长大了就去考个状元,带你和我爹吃香喝辣的。”
孙春喜被他逗的嘴快咧到耳后根:“你可真敢说,知道每三年全国有多少学子科举?能入榜那都是凤毛麟角,还状元!你要是考个秀才回来,娘就烧高香了。”
杨四郎也给余采薇画大饼,拍着小胸脯说:“娘,我能考状元,以后你就是状元郎的娘,我给你争个诰命回来。”
余采薇被逗笑了,搂着杨四郎在他脸上亲了又亲:“好儿子,有出息,咱们的目标就是状元郎!”
孙春喜心里暗暗啧啧,一个敢吹,一个敢配合着吹,果真是母子!!!
然而,敢配合吹的不止余采薇,赶车的杨二郎接口说:“以后四郎就做状元郎,做高官,大哥掌家,二哥把生意做向全国,我们三兄弟拧成一股绳。”
杨四郎骄傲张开手臂,大展宏图:“你们把生意做的这么这么大,我做这么这么大的官,谁欺负你们,我就把他们抓起来打屁股。”
孙春喜扶额,这家人过分的吹嘘,她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青松书院,坐落于白石镇最北方,位置比较偏僻,附近却并不冷清,书院学子高达数百,来来回回都是学子。
白石镇管辖上百村落,青松书院是唯一能入学的地方,除非你请夫子回家教学。
有条件门户都会把孩子送过来,其中镇上学子就占一半。
开春不止有学子归院,也是招收学子的高峰期。
一男子在书院门口设立了书桌,这就是简陋的报名处了。
余采薇过来时,在她前面还有十来个带着孩子排队报名的父母。
等排到她时,负责记录的男子只问了一些简单问题。
“家住何方,是谁要入学?叫什么,今年多大?”
“林家村人士,家中四子入学,名唤杨四郎,今年七岁。”
男子记录下余采薇说的,又漫不经心的问:“启蒙了吗?”
大多数村里来的孩子都没有启蒙,男人听到林家村三个字就心里有数,只是象征性问一下,不等余采薇回答,已经开始记录。
余采薇心里很不爽问话的男人先入为主,但以后孩子要留在书院,不好得罪这里的师长,还是规规矩矩的回了话。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能默写出来,太公家训会背,但不能全部默写。”
男子记录了一半手又停了下来,抬头不悦的看着余采薇,厉声说道:“村里孩子没有启蒙很正常,不要为了面子谎报,这样会干扰孩子具体分配给哪一位夫子,影响孩子以后的学习。”
余采薇声音淡淡:“我没道理谎报,我家孩子确实在家中学了些的。”
杨四郎趴在书桌上,软软糯糯的说:“叔,我真的会哦。”
杨四郎是那种白白净净的小孩,肉嘟嘟的小脸蛋,两只眼睛水灵灵的非常生动可爱,任谁见了都讨厌不起来。
男子看了眼杨四郎,眉宇间的不悦淡了些许,他说:“那你背一段太公家训我听听。”
杨四郎清了清嗓子,还没有书桌高小身板站的笔直,人模人样的摇头晃脑,声音稚嫩清脆的朗朗背诵:“得人一牛,还人一马,往而不来,非成礼也。知恩报恩,风流儒雅,有恩不报,非成人也。事君尽忠,事父尽敬。礼问来学,不问往教。舍父事师,敬同于父。慎其言语,整其容貌......”
男子听了一小段就明白了,这孩子背诵的相当流利,已经启蒙了,是他门缝里看人。
“好了好了,不用背诵了,是我错怪你母亲。”
男人不以为意说了句错怪,并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余采薇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情计较,得罪老师可不是明智之举。
这一点放在现代,也是一样,怕自己孩子不讨师长喜欢,时不时被穿个小鞋,或者师长不用心教导,区别对待。
下一个是孙春喜,轮到她紧张多了,不停向余采薇投去求救的目光,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知道林铁柱跟着杨四郎一起学了点东西,具体学的什么,她说不出来。
余采薇又给林铁柱充当临时家长,虽然林铁柱启蒙的晚,但跟着苏清慈学习一段时间,也是大有进步的。
“这个孩子也是林家村人,叫林铁柱,今年八岁。算是启蒙了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太公家训都会背,但默写出来的字不多。”
林铁柱嗫嚅着说:“我也可以背给你听。”
有了先前杨四郎的背诵,男人心想余采薇不会谎报,便摆摆手说:“不用背了。”
孩子们全部记录完,男人收拾好本子走了,就这么把所有人晾在门口。
快中午也没见有人出来,余采薇她们有骡车还好,能坐着等,其他带孩子的父母站累了都是蹲在地上。
杨二郎买了些包子来,大家先吃点垫垫肚子。
孙春喜靠坐在骡车旁,一边吃包子一边念叨:“都进去半天了,磨磨蹭蹭的也不来吱个声。”
余采薇是知道一些入学流程的,原主的记忆里听父亲说过。
“急不得,刚刚记录报名的那人进去后,要和山长还有夫子商议,别看这些学子是一同过来的,但是启没启蒙分配的夫子都不一样。”
“这样啊。”
吃了包子又等了一个时辰,几个老者才姗姗来迟。
其实放在现代也算不上什么老者,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
领头男人笑盈盈说:“我是青松书院的山长姜仁清,实在抱歉让各位久等,实则是我们在商议给各位公子安排所属夫子。”
山长就是校长咯!
看这一个个唇瓣红润,精神抖擞,明显是吃过饭才慢悠悠出来的嘛。
“姜山长,我家孩子啥时候可以入学?”
姜山长说:“明日便可入学,今天主要是认夫子,学堂,如果需要留宿也得去办理手续,现在夫子念到名字的,你们就跟着去,后面的事宜,夫子会告诉你们。”
姜山长后面三个人都是书院夫子,有两个人先出来分别把人叫了进去。
最后只剩下四个带孩子的父母被一个姓邹的夫子叫了进去,其中就有余采薇和孙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