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婷和向映月都有一丝不安,弥雅旧地的几人是李弘的恩人不假,但寒若爱年近花甲,朵茵和塞亚也二十六岁,塞亚的父亲年轻时更是格拉尔的将军,他们此番到宁愿或许不单是看望李弘那么简单。
向映月和玉兰婷到达宁远衙门时,李弘才到练武堂,迟了一刻,李刚拽过李弘抽了他几藤条。
宁远衙门周围聚集了一大群百姓,朵茵和塞亚在城外刑场营救罪犯被太多百姓瞧见,这几年各方探子在宁远城所做的坏事不少,听闻这两个人是少主的救命恩人,百姓担心国君会拿李赫梦和李敏君问罪,便聚集在衙门,要求将两位孩子无罪释放。
玉兰婷和向映月出现,百姓让开一条道。
李赫梦和李敏君跪在大堂之上,朵茵和塞亚以及被他们所救的男子皆在一旁被白布覆盖。
宁远衙门的官员站在两侧,化名卓遥的南宫明月在一侧不做言语,他身侧的孩子脸上全是泪水。
此事涉及李弘,玉兰婷禁止百姓探听,命苍明和苍英关闭大门由衙门内审。
向映月走近那被白布覆盖的人,白布上血迹斑驳,最右侧的血迹更是厉害。
白布被掀开,向映月看着塞亚和朵茵的伤处,有枪伤和刀剑甚至是暗器的伤,塞亚最致命的是心口处那一剑,朵茵是脖颈处大动脉被割断而亡,另一个人遭过刑,浑身上下都是伤,该是流血过多而亡。
“这个人叫代亚毓坪,是寒若爱最大的徒弟,他在天兰贵当探子的银钱都寄回了弥雅旧地,贵国少主续命的伤药也有他出的一份银钱。”
南宫辰安哭着向玉兰婷诉说着,寒若爱和池余因为李弘被抓,代亚毓坪因为朝廷杀了易容成寒若爱的几人报仇放火烧衙门被抓,朵茵和塞亚为救代亚毓坪被杀,弥雅旧地的几人因为李弘回归天兰贵家破人亡,人财两空。
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恩将仇报!
“将这三人收殓入棺,葬在城外的英魂陵园,厚葬。”玉兰婷说完,让人打开衙门的大门,下令城中所有人不得再提及此事,若有违者,独自承担少主的怒火。
李赫梦和李敏君作为天兰贵官家子,诛杀敌国探子合情合理,无罪释放。
南宫辰安纵使万般愤怒也只能隐忍,至于李弘,他无论如何也要告诉他真相,要让他知道,他的恩人是如何惨死异国他乡。
太霄殿练武堂,负重二十斤的李弘沿着练武堂边缘小跑着,李刚站在练武堂中央,被林金奕保下性命的李一诺浑身鞭伤,被李刚勒令跪在两指粗的铁链上。
五十圈跑完,李弘累的趴在了地上,汗水顺着脸颊滴到地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也贴在脸上,可谓狼狈。
但这仅仅是开始,他还需要将李刚准备的一排粗细不一的棍子全部用手击断,两百支利箭也放在箭筒之中,训练到最后,李刚还会找两个比李弘实力强的人,要求李弘用木剑破开他们的招式,倘若有哪一步得不到李刚的认可,将会被李刚倒吊在房梁上,用藤条抽打。
不同于往日,李弘今日胸口闷得慌,也没什么力气,趴在地上一直起不来。
李刚提着藤条向他走近,毫不留手的几藤条抽在了他背上。
李弘疼的叫唤了两声,便被李刚从地上拽了起来,拖到那排棍子前。
歇了片刻,李弘用手掌劈着木棍。
木棍是新鲜的桃木,想要劈断并不容易,李弘手劈肿了才折了一根,望着那一排的棍子,李弘有些想哭。
时间过得很快,两百支箭未动,棍子只劈断了几根,手肿的不成样子,他干脆手脚并用,将余下的棍子折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骑射练习,李弘的箭术突飞猛进,两百支箭全中靶上,但只有少部分射在靶心。
酉时将近,射完箭矢的李弘来不及休息,就看到了两个持剑朝他而来的人,对方速度很快,李弘来不及躲闪,被剑矢刺中肩膀,一朵血花瞬间在肩头绽放,另一个人更是一脚将他踹出三米之外。
李刚虽有不满,还是未做干预,由着那两人教训李弘。
李渐离握着凤翅鎏金镗来到练武堂时,正好瞧见两人将手持木剑的李弘逼到角落里,他那倒霉的大哥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李渐离以为李弘要输时,那精疲力尽的少年突然双手握住木剑,同时格挡住两人的攻击,他虽然敌不过对方,却看透了对方的招式,每一个动作都先人一步,拼尽所有让自己不受伤害。
“住手!”李刚呵斥道。
那两人听到李刚的命令,收起剑,将李弘扶起。
李弘喘了两口气,才注意到站在远处看他笑话的李渐离。
李渐离朝李弘走近,看着浑身是汗的李弘,没有半分同情,他和李芸当初练武,李金琪就拿着鞭子在一旁看着,稍有不对就是一鞭子甩到身上。
“你练这么差祖父都没教训你,真是偏心。”
“渐离,你待会和她过招。”李刚指了指跪着的李一诺。
“君子不乘人之危!”李渐离并不想和浑身是伤的李一诺交手。
“还趁人之危,她让你半招你都不一定能赢。”李渐离虽然在皇子中武艺突出,但在李刚眼中,他并不算强,甚至连中上水平都不够。
李弘累极,撑着从地上站起,向李刚行了一礼便踉踉跄跄的走出练武堂,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李渐离。
李弘浑身是汗,出了练武堂就吩咐幽雪准备热水和衣服,他要在太霄殿沐浴了再回去做功课。
泡在撒满花瓣的温水中,李弘闭上眼,享受着侍女的按摩。
第一次添加热水时,幽雪领着一群托着华服的侍女出现在李弘面前,“殿下打算穿哪一件?”
李弘扫了一眼所有的衣服,选了一套金线绣莲的火红色锦袍,配套的莲花冠和绣有莲花的长靴也很符合他的审美。
半个时辰过去,身穿火红锦袍的少年踏出太霄殿,那精巧的莲花金冠在殿门前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微风首次瞧见穿戴如此张扬的李弘,不由得看呆了,这小少主当真是贵气逼人。
李弘坐着马车回到昭阳殿时,向映月和玉兰婷早已在昭阳殿等候多时。
瞧见一席红衣的李弘,玉兰婷眉目微皱,伸手拿起那一支乳白色的玉质长簪走近李弘,替他将莲花冠摘下,用长簪挽起他的头发,“弘儿,再有一个时辰就是一位长辈的忌日,弘儿可以穿素雅一点的衣服,你身上这套可以留着你爹爹生辰再穿。”
李弘看了眼玉兰婷,他还真不知道这事,“那弘儿去换。”
“微风,去帮少主更衣。”向映月说着。
待李弘穿着一套素白绣竹的长衫出来时,玉兰婷才将他抱在怀里,“弘儿这几日不必去学院了,再有半月就是你爹爹和小叔的生辰,当年你失踪,你爹爹和小叔再没有办过生辰宴,你歇息几日同佳心表姨一起筹备宴会。”
尽管李弘不喜欢那个日子,但玉兰婷亲自开口,他也只好应下。
“你爹很快就要回来,舅舅要去荣安换你小叔回来,你别再惹他不痛快。”向映月叮嘱着李弘,这大外甥和他的麟儿一样,最喜欢惹是生非,当年玩心太大烧了未名居,还将不会游泳的李渐离踹进了湖心亭,被玉兰婷打的一个月都没能下床。
“知道了,谢谢舅舅。”李弘从玉兰婷怀中挣脱,跑到向映月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