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李怀胤真是被小姑所杀?”李弘不太相信,李刚那样精明的人,自己去沂罗苑都要派人通报,李一诺竟然溜进去把人杀了。
“问那么多做什么!滚回你的昭阳殿。”林金奕呵斥了一句。
李弘第一次被林金奕吼,不知怎么回话,又不想进殿面对李金琪,低着头绕过他离开。
微风给林金奕行了一礼才去追李弘。
李金琪坐在殿内,翻看着学子们的答卷,对此番的考核成绩并不满意。
“大哥,查清了,确实是诺诺杀的人,但李怀胤挑衅在先。”林金奕将李一诺放下,示意她跪着认错。
李一诺跪在地上,李金琪并不看她,愤怒的将一叠考卷拍在桌上,“小奕,你过来看看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这么快你就去拿考卷了,我还以为你至少要等到明早。”
“李一诺,杀李怀胤一事本君不怪你,也不再护你,往后宫里宫外,你自己提高警惕。”李金琪冷冷的瞥了李一诺一眼,看到她身上斑驳的鞭痕,又有些心疼,“来人,带郡主回合欢殿。”
李一诺被暗卫扶着离开,林金奕才坐下翻看少年组的考卷,看了第一篇还觉得勉强,越往后翻,他的脸色逐渐凝重,“这回答的都是什么东西!考时事政治当过家家呢!”
林金奕一篇接着一篇翻过,因着答卷内容太过敷衍,黎攸批的非常快,除了个别优秀的考卷有红印,小部分勉强,绝大多数都被印了黑色印章,天地明文的答卷更是惨不忍睹。
李金琪又将少年组兵法谋略的考卷递给林金奕,他则翻看启蒙组的考卷。
启蒙组26位学子,勉强能过一半,玉兰初言和玉兰麟恪乃前二项考核全满星的学子,少数为三星,其他全部通过不合格。
少年组36位学子,李芸和李赫梦拔得头筹,不论兵法谋略,中原文字和天地明文都是满星,李渐离,薛如风,李一诺,蚩雨泽相对来说为四星,薛如沐,楚馨相对三星。
也有如卓远志,李敏君,向若楠,唐心,唐琳一类答卷不错却不懂天地明文的学子。
此番考核,总体来说算不得好。
“大哥,弘儿虽说错了不少字,却写完了四篇,你给孩子刷掉,有些严苛了。”林金奕看着李弘的几张答卷,卷面干净,字迹工整漂亮,那个黑色的印泥直接让这张答卷作废。
“不合格就是不合格,不能因为我愧对他就包庇他。”李金琪也知道李弘达到这个程度很不容易,但此番考核的答卷要公开,不能让其他学子有怨言。
“随便你。”林金奕合上考卷,起身打算离开。
“芸儿和渐离很聪明,弘儿再学一段时日也会很优秀。”李金琪从来不认为李弘比其他皇嗣差劲。
“我还以为你只会打击那小家伙,说实在的,就你对他那态度,我真希望爹用鞭子抽你一顿。”林金奕笑了笑,抬步走向殿外,留李金琪一人在屋内。
襄阳殿内,麟恪身体好了许多,却没有什么力气,面色依旧苍白,向映月和玉兰婷坐在桌边,玉兰初言和玉兰汐趴在床边和麟恪说话。
“麟儿!”李弘走进麟恪的寝殿,将绑在身上的几个冰袋摘下,全部递给微风。
“娘亲,舅舅,麟儿没事吧?”李弘走到麟恪身边,看着那虚弱的小孩子。
“贪嘴吃多了冷饮,没什么大碍。”玉兰婷看着李弘,想起了昨夜暗卫的汇报,忍不住批评,“弘儿,若是再偷吃冷硬辛辣的食物,仔细你的皮肉。”
“我就吃了一点点。”
“还嘴硬,昨夜是谁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向映月看着李弘,这大外甥比他的麟儿还不听话。
李弘不理会向映月,坐在麟恪床边,在一群人的惊讶中握住了麟恪的手。
玉兰婷看着李弘,七年前他护着芸儿,如今又护着弟弟妹妹。
向映月将玉兰婷揽着,望着屋子里一群小辈,听着李弘讲趣事逗着三个小孩,李芸站在向映月身后,替他捏着肩。
林金奕来襄阳殿时正好是饭点,一群人都在襄阳殿吃了晚膳,轩辕氏的厨子手艺精湛,一顿饭吃的不亦乐乎,唯有麟恪躺在床上喝着苞米虾仁粥。
饭后,玉兰婷和林金奕回了太仁殿,向映月牵着麟恪走了两刻钟,才让他沐浴更衣,其他小孩全被李金琪叫到了太霄殿补习功课。
麟恪睡下后,向映月吩咐人守在襄阳殿,带着筠天成去往宁远衙门。
上次关押的富商为了离开大牢向国库交了一大笔钱,向映月放了他们便将重心放到了岚昕阁和落霞别院,安插在落霞别院的格拉尔细作很快就被查出,岚昕阁的人却没抓到几个,他只能下令刑讯。
明日要处决各地细作和岚昕阁余孽,今夜向映月要安排好一切,他这两日偷偷查了玉兰婷以及李金琪他们的私库,每一笔收入都有记载,不曾出现岚昕阁,这一次,他不仅要潇潇,还要岚昕阁的宝贝。
宁远衙门,在向嗣倡种种刑讯手段下,身为无心人的琅华终是受不住刑招供出了黄景瑜,苍英和一干衙门的审讯人都不太相信,依旧对其施加酷刑。
向嗣倡短时间的思索后让人给琅华以及还活着的岚昕阁余孽全部戴上枷锁镣铐关进了牢房。
河州水患一事来的突然,付蓝天父子是恶名昭着的坏蛋,王坤和黄悠扬是河州官员,第一批援助河州的物资是岚昕阁所送,黄景瑜是潇潇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黄景瑜和楚离陌一起欺辱自己,向嗣倡就恨得牙痒痒,这一次,他要将岚昕阁势力捣毁,有向映月护着,他也不怕得罪玉兰婷。
向嗣倡很快将口供交给了依依和苏亦眠,虽然这二人有些怀疑,还是让向嗣倡拿着逮捕令去往清源街,以谋逆的名义将王坤父子三人及随行的七八位仆从全部抓获,清源街其他官员见到衙门如此阵仗,非常不满,王坤和黄悠扬这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会谋反。
面对父兄的再三询问,黄景瑜认下了潇潇的身份,却不认同朝廷所谓的谋逆。
年仅七岁的景瑜望着狐假虎威的向嗣倡,非常不屑。
考核的前一天,天尊找了他,一旦衙门那边有人咬定他是潇潇,就让他认,又教他将祸水引到向嗣倡身上,帝君若是执意要杀了他保全向嗣倡,她就放麟-恪出宫来阻止一切。
黄景瑜同麟恪交好,又是玉兰婷亲自来找,这事虽说要苦一苦自己和父兄,但做好了绝对是大功一件,不仅潇潇公子会给他发一大笔奖金,他爹娘指不定还会涨俸禄。
“我是潇潇又如何,岚昕阁每月按时缴纳税收,阁中江湖儿郎也不曾祸害百姓,更是多次捐款筹物质帮助需要的人,就因为三皇子在岚昕阁内被仇人伤害,帝君就要灭了整个岚昕阁,可真正让三皇子受伤的不是你和帝君吗?帝君的仇人为了报仇,附身在你身上,才害的三皇子受伤,这件事你不应该避嫌吗?”被镣铐铐住的黄景瑜不卑不亢的站在一群中间,质问着那个所谓的案件负责人。
“巧舌如簧!”向嗣倡有向映月撑腰,气势比苏依依还要强,“帝君指令,宁远衙门办案,岂容你质疑,全部带走,是非曲直自有帝君断定。”
衙门的人走了,清源街的人还在议论,黄家人一身正气,为官清廉尽职尽责,岚昕阁也确实如黄景瑜所说从未做过坏事,肯定是这个向嗣倡教唆帝君做出错误的决定。
向嗣倡回到衙门,向映月已在正堂等候多时,他并不相信黄景瑜是潇潇,但他绝对是岚昕阁的人,手上筹码多了,潇潇才可能会来。
王坤是朝廷命官,向嗣倡无权审问,因着麟恪和黄景瑜玩得好,向映月也不允许他刑讯,向嗣倡只得将他们和那群岚昕阁的人关在一起。
黄景瑜看着浑身是伤的岚昕阁成员,跪在地上哭着,被冤枉的岚昕阁众人也哭,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抓进来了,朝廷实在是太狠,潇潇公子明日定然会来救他们,那么好的公子,怎么能因为他们身陷牢狱。
“我们不能害了公子。”一个大汉满脸泪水,当初他娘子病危,宁远城的医馆都束手无策,是岚昕阁救了他的娘子,又替他还了赊欠的医药费,还不嫌弃他什么都不会,让他留在岚昕阁做事。
“婠婠堂主还在外边,悠悠堂主和少公子也在外边,岚昕阁根基还在。”一位年轻女子道。
“我们明日到了刑场全部喊冤,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知道我们无辜。”
“公子会保我们无虞,大家不要轻言放弃。”琅华看着黄景瑜,他以为他会为了公子牺牲,不曾想天尊找了他,让他指证黄景瑜是潇潇,还说出麟恪是岚昕阁阁主一事。
王坤和黄景琅看着满屋子血迹斑驳的人,突然觉得他们进了谁的圈套,询问黄景瑜,他的好儿子却说什么都不知道,问他如何进的岚昕阁,只说是岚昕阁的人看中他,要他去了解哪些地方比较乱。
不能用刑,向嗣倡也不想让岚昕阁的人好过,本就闷热的天,向嗣倡命人抓了不少的蚊子放到牢里,又烧了几个炭盆放在牢门口。
黄景瑜实在是气不过,化作光点来到牢门外,用灵力将向嗣倡教训了一通,又将蚊子全部赶到牢门外,才用灵力罩护着牢中的人。
向嗣倡狼狈的跑出地牢,眼中的怨恨更甚。
刚过子时,向映月抱着干净的被褥来到了玉兰婷的寝殿,将林金奕轰了出去,连带他用过的被子都扔到了殿门外。
林金奕也不恼,命若雾将他的东西搬回太仁殿。
向映月铺好床便跑到玉兰婷身边,厚着脸皮道,“玉兰婷,要抱抱。”
玉兰婷正要拒绝,有人便推开了太和殿的门。
向映月以为林金奕不肯走,撸起袖子打算出门干一架,不曾想竟是李弘站在殿门处。
“舅舅,我也想和娘亲一起睡。”李弘抬首望着向映月,虽然他这个年纪不适合同娘亲同眠,但他从未和玉兰婷一起睡过,再过一段时间就不符合礼制。
“你多大了还和娘睡,赶紧回去休息,明日还要去学院。”向映月走近李弘,将小孩轰了出去。
“你都这么大了还和娘亲一起睡,我为什么不行!”李弘推开向映月,向内殿而去。
“弘儿?这么晚了不休息来这里做什么?你爹又欺负你了?”玉兰婷见到李弘也很意外。
“娘亲我要和你睡。”李弘局促的站在一旁,想开口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玉兰婷愣了愣,随后一笑,“不怕你舅舅打你。”
“娘亲每次答应和我睡,第二天醒来旁边都是君上,骗小孩子。”
向映月很想将这碍事的外甥丢出去。
“李弘,仅限今天,你明晚若是还来,别怪舅舅轰你出去。”向映月言罢,脱了外衫叠好放在床头,也躺在了床上。
玉兰婷困的紧,将向映月赶到最里侧,她则揽住李弘睡下。
回到太仁殿的林金奕没了睡意,干脆批起了奏折,直到倦意来临,他才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