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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见状却笑弯了眼,转眼见钱蕊不动,轻声招呼着:“温夫人,是饭菜不合胃口吗?怎么不吃啊?

这些都是确确爱吃的。”

她故意说了这么一句,似无形中扇了钱蕊一巴掌。

钱蕊看着面前的饭菜,沈确回来这么久,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爱吃些什么,她微垂着头说了声好,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明明很好吃,她却味同嚼蜡。

温凡和孟楠希照顾着两个孩子,视线多多少少会投向钱蕊几人身上。

一顿饭下来,似乎只有钱蕊没吃好。

吃完饭,沈林把姜景辰连带温凡一起拉去了书房。

周瑜看着沈确那不悦的神情,觉得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宝贝,刚才吃那么多,去院子里跟你哥他们到处走走吧,顺便晒晒太阳。

前院你之前种的花,都开了。”

闻言,沈确点点头,跟孟楠希、沈风遥带着温情他们一起去了前院。

整个客厅就只剩下钱蕊和周瑜。

钱蕊双手无措地握在一起,哪怕第一次开公司,面对记者犀利的盘问时,都从没像现在这样无措紧张过。

她甚至不敢看周瑜的眼睛。

周瑜眸中笑意不达眼底,语气听不出喜怒:“温夫人,我们一起走走,可以吗?”

钱蕊内心忐忑不安:“好。”

周瑜率先往外走,钱蕊紧随其后,两人沿着庄园长廊一直走,走了不知多久,两人皆是一言不发。

这时,钱蕊看到一间很大的玻璃房,最中间摆放着一架水晶钢琴,周围鲜花绿植环绕,专门的花匠在里面管理,她脚下不自觉靠近。

里面正在打理的花匠看到她们,微微起身恭敬行礼:“夫人。”

周瑜点头:“辛苦了。”

花匠头发花白,说话动作却不见老态,依旧利索,此时眼角堆满褶皱,笑得见牙不见眼:“夫人严重了,不辛苦,大小姐离开这段时间,

感觉花都没以前精神了,今天听说大小姐回来,您看,之前一直没开的花,今儿都开了。”

周瑜隔着玻璃,看到之前一直不愿意开的黑巴克玫瑰,今日开了些许,阳光照在上面,把周围其他鲜花都比了下去。

“还真是,这架势,怕是明天就能都开了吧。”

花匠:“许是知道大小姐回来,眼睛也好了,替小姐庆祝呢,毕竟这花都是大小姐之前亲自移过来的。”

本来这种花是不适合养育在玻璃房的,但沈确那时眼睛才受伤,性子安静了不少,就想试试看,他们见她执意,便帮着一起。

周瑜听到他的话,也跟着开心地笑:“应该是,等明儿让确确来。”

“行,那我好好打理,让大小姐看得舒心。”

“嗯,好。”

花匠朝别处走,周瑜看了一会儿,转过头见钱蕊一动不动,轻声道:“温夫人,你想问什么?”

“没有。”自己还能问什么?是嫌脸不够疼?

沈家给沈确的,他们也能给,可他们给过吗?没有。

周瑜笑着点头继续往前走。

钱蕊:“沈夫人,你跟确确认识多久了?”

周瑜:“三年多。”

钱蕊一愣,才三年?她以为沈确是从小就在沈家长大的。

“很惊讶?”周瑜视线眺望远方:“是不是觉得,我们跟确确这样应该是从小生活在一起?”

钱蕊不语。

“其实当初,确确第一次来沈家的时候,跟去温家一样,没有把我们当家人,后面慢慢相处下来,才一点一点缓和,有了如今的样子。”

周瑜边走边说:“之前你们温家找来的时候,确确并不想去,是我丈夫劝的她,让她回去,毕竟是血亲,但经过一次相处,你们的态度让我们很失望。

同为母亲,你舍不得辛苦养大的孩子,我理解,但我没想过,你对亲生孩子可以这般忽略,养女欺负她,你也只是嘴上教育,

打着对她好的旗子,暗地里偏着心,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说到最后,周瑜隐有些怒容。

“之前确确跟你送过一次项链,你知道吗?我也有。”她的话似在炫耀,伸手解开领口,露出锁骨间一枚项链,银质的双铃兰,小巧精致:“确确送给我以后,从最初的称呼沈夫人,

改称妈妈,我就知道她真心接纳我们了,当时我们一家激动了好久,这项链我视如珍宝,从不舍得换。”

钱蕊双眼发直,脸色惨白,身体如坠冰窖。

周瑜似没看到,手指系着领口,语气嘲讽:“原本听凌希说,你们生活没多久,确确就送了你项链,我还嫉妒了一下,

没想到,你不珍惜,后面发现,养女背叛你,你才想起来亲生女儿,温夫人,你也不是第一次当母亲,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钱蕊张了张嘴,眼神闪烁,极力想要解释:“我,我那是。”话语停顿,她深呼吸一口气,笃定道:“沈夫人,如果你是那时的我,你的选择,也不可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自己的确不是第一次做母亲,承认有些事情做得不对,可以前,没有发生这些事前,自己已经尽力把立场摆平,就是不想让养的孩子伤心,亲的孩子难过。

周瑜见她这样说,不怒反笑:“你果然还是没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也难怪,确确现在连母亲都不愿喊你。”

钱蕊瞳孔微缩,周瑜的话如尖刀刺入心口,疼到失语。

“你说换作我是你,不一定比你好,可是,如果我是你,在确确被推下水受伤,无论是养女还是谁,都应该受到惩罚,而非只是罚跪。

确确送我项链,我就算不戴,我也会把它收好,不会因为养女撒撒娇,说两句,就给她戴,不会听到别人说了什么,就什么都不问直接要求她道歉,

不会连最简单的衣食住行,都不问清楚,全靠感觉,靠从养女身上找影子,事后还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找借口。”

周瑜看着她,眸光闪着冷光:“你所认为无所谓的小事,往往才是推开亲生女儿最重的一击,确确性子看上去温温柔柔,很好说话,可骨子里对亲情本就凉薄,

你连最起码的错误都意识不到,说句对不起后想靠讨好,让她宽恕你,温夫人,说句难听的话,你真的贱而不自知。”

说完最后一句话,周瑜不想再跟她说下去,越过她,往回走,本来以为她是聪明人,知道错在了哪里,自己是自己高估了她,自己也是闲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给沈确做衣服。

钱蕊站在原地,冷风刮过她消瘦的身形,按往常她早就回房了,此刻却一动不动,置身陷入悔恨中,久久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