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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言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而床边一身疲惫的男子就这样靠着守了她一夜。细细看着仍旧在熟睡中的云轩,纤长而卷曲的睫毛堪比女子,英挺的鼻单薄的唇,俊美的轮廓柔顺的青丝。都说薄唇男子亦薄幸,可眼前的他,若是说薄幸,恐怕满天神佛都要为之鸣不平了。

注意到了他因连夜赶路而不再干净利落的身形,卿言不由心生愧疚起来,原本爽朗清举的男子,此时已被她连累得坐着都能睡着,自己的决定是不是真的太草率了?

南夏对大齐一直虎视眈眈,现在又与晋王勾结,身为一国储君,卿言不免担忧起来,掌中五指也不自觉的握紧。

抬头望了一眼云轩,随即又垂下眼睑,心底涌上一丝暖意,将男子宽大的手掌覆在自己脸上,轻轻来回摩挲着,指腹上的薄茧十分有质地的在她脸上留下微弱的粗糙感,很硬朗却很真实。

卿言苦笑,钱债好还,情债难偿,所以,只能道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道歉得如此真诚。”清朗的声音从刚睡醒的慵懒中响起,云轩笑眼微眯,伸手轻轻捏一下她柔软的小脸,发现手感不错。

卿言淡笑不语,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云轩在她腰后塞了个柔软的靠垫,轻声问:“饿了吗?”

卿言摇了摇头,伸手抚过他的脸,“满身的风尘,先洗洗吧,等你一起用膳。”

云轩点了点头,起身推门出去,却迎面撞上了急急冲进房间的坠儿。

“驸马?”坠儿惊讶之声上扬,简单行礼,未及细想便跑入内堂。

云轩随手将门关上,坠儿的一声驸马让他百感交集,终究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衔,可比那无名无实总要强些,至少还有机会。

有坠儿照顾,云轩放心的离开了别院。

几日的休养卿言已然痊愈,脸色逐渐红润起来。

“为什么要我先回京?”卿言气冲冲的和云轩理论,原本她是想就此向朝廷奏请粮款立即还予南夏,让南下一事有个彻底的了结,可云轩和楚怀均力主卿言先行回京,由云轩来归还粮食,而卿言不愿食言,况且南夏的阴谋不明正好借此打探,于是两人僵持不下。

“明知故问。”云轩轻呡一口茶,“一国储君,不顾自身安危,这是置江山社稷于何处,卿言你不要太任性。”云轩一脸肃然,语气颇为强硬。

“南夏此次的目标是我,就算你如此安排难道那个蓝臻会善罢甘休?”卿言的脑子里闪过昭王那张妖邪的脸,眉头微皱。

即使蓝臻风流,卿言也不会愚蠢的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蓝臻能在南夏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深得南夏昊帝的信赖且独善其身未卷入夺嫡之争,决不是泛泛之辈,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卿言有些头疼。

“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危,至于那个蓝臻,我自有办法。”云轩坚持。

“我的安危要紧,便不管你的死活?你把我当什么了?”卿言脱口而出。

云轩一愣,随即笑笑,原本严肃的脸慢慢变柔,露出一丝淡淡的炙热:“你这么说,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关心我?”

都是嘴快惹的祸,卿言面上一红窘迫不已:“我……这是我的责任不应由你来承担。”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说词。

“君臣之道,为臣者理应为君分忧解难;夫妻之礼,为夫者理当为妻遮风挡雨。”云轩笑颜尽展,“所以无论哪般我都义不容辞。”

“随,随便你。”

云轩的灼灼目光让卿言脑子里突然蹦出那首数字情诗,极不自然的转身快步走出房间,心跳也不自觉加速了许多。

而身后传来的却是云轩一阵爽朗的大笑。

两日后,卿言便在云轩和楚怀的双面夹击下被打包上路了。

此行回京,为掩人耳日,卿言只带了二十人护送随行,但个个皆是精英。

“秦勉,你入宫多久了?”卿言与秦勉各乘一骑并肩而行,坠儿则被她扔进了马车。

“回公主,卑职入宫八年。”秦勉仍是一副扑克脸,恭敬而有礼。

八年!原来是宫中的老人了,傅家果然是大齐根深蒂固的望族。

“八年时间可不短,秦勉,你年岁几何?”难道他和云轩是发小?

“卑职二十有三。”秦勉答。

“哦,与驸马同龄。”卿言随意吐出几个字。

秦勉的扑克脸终于微变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原态:“卑职自幼便是孤儿,傅大人待卑职如同兄弟。”

原来如此,秦勉是被傅家收养的,难怪与云轩甚密。

见秦勉全盘告知,卿言深知是云轩授意,如此一来便可让她安心了,真是用心良苦。

“回京后我会向父皇请求将你调来宣华宫。”卿言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挥鞭让跨下的马儿加快了几步。

“谢公主。”秦勉的声音仍是不温不火。

“告诉你兄弟,他的情我领了。”卿言甩下一句话,声音渐远。

秦勉那张万年不变的脸露出了舒心的表情。

回京的行程在卿言的刻意磨蹭下歇歇停停,一路从驿馆获得粮款的消息让卿言越来越担心,原本需要十五日的行程,朝廷的粮队提前三天到了浀浦,接下来便是在琼州还粮了。

浀浦东来客栈天字号房内。

“楚将军,这件事你要如何解释。”蓝臻将茶碗放回桌上,眼里杀意正浓。

“昭王殿下,自驸马赶来浀浦,公主之事就轮不上末将,末将确不知情,无从解释。”楚怀不畏不惧,面上坦然一片。

“既然如此,那是本王错怪了将军。”蓝臻语气稍缓但杀气未减。

“王爷言重了,若有消息末将自当立即告知。”楚怀依旧无视。

“那就有劳将军了。”抓不到把柄,蓝臻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暂时忍耐。

直到楚怀退下,蓝臻的脸色都是一副铁青。

暗处的一个玄色身影总在合适的时候出现。

“曹遇,告诉海图世子,雏凤,还巢了。”蓝臻那张妖邪的脸渐露笑意,眼中闪出一道精光,如同猎手见到了心仪的猎物,七分狩取三分游戏。

一路小心谨慎,楚怀四更前回到了别院。蓝臻的质问是他意料之中的,而未将公主的行踪透露也确是留了私心。当初若非小妹楚怜身染重症,晋王访医赠药相助而得以续命,也不会从此受制于晋王做出有违君臣之道之事,本以为晋王只是想巩固朝中地位而拉拢,而现下的情形竟是与南夏昭王勾结,此事可大可小,楚怀一时骑虎难下。

第二日清晨,在楚怀协助下,云轩将粮食押往边城琼州,而提前知会南夏的结果则是若非长公主来还粮,南夏昭王便要求亲自带人马入琼州接粮。

云轩思虑良久,始终觉得不妥,但有求于人在先,悔诺食言在后,也不便多加阻止,于是只得盛情迎接昭王入境。

“傅大人,贵国长公主本是许诺亲自送还粮草,不知为何言而无信?”蓝臻质问。

“敝国皇后偶染顽疾,公主念母心切,所以还粮一事有所怠慢,还望王爷见谅。”云轩回答巧妙,似乎无懈可击。

“百行孝为先,公主孝感动天,实则众人典范,大人言重了。”如同回了一个太极,此事竟不痛不痒的给绕过去了,蓝臻望看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心中甚是不快。

“多谢王爷体谅。”云轩揖礼,很是谦和。

蓝臻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本王还需回朝复命,”起身告辞,抬步走出驿馆,忽而又想起什么,转身对送到门口的云轩低语,“劳烦驸马转告你的长公主殿下,下次再去人多的地方记得知会本王护驾。”妖邪的脸上尽显魅惑之能事,桃花眼中一丝明显的暧昧让云轩的拳头捏得死紧,脸上却不便发作。

“不劳王爷挂心,既是我的长公主自有我来护她周全。”

一时,二人眼中火光霹雳。

得知还粮一事落幕,云轩留在琼州等地处理善后大约需要几日,卿言心下松了一口气,而宁远失踪一事始终是一块心病。

“公主,瞿州不愧是商都,繁华堪比京城啊!”坠儿倚在客栈房间的窗口,满心欢喜的看着楼下熙攘的人群,脸上甚是兴奋。

瞿州是大齐中部的交通要塞,南北货物的主要集散地,不仅物美价廉且种类极多,贸易十分繁华,随处可见南北不同装束的商贾在冾谈生意。

“去逛逛吧!”楼下主街的繁华也同样吸引了卿言,见天色尚早,于是也来了兴致。

“公主。”刚开门,秦勉和另一侍卫便如门神般立在卿言面前。

卿言抚额,知道秦勉这样寸步不离定是云轩的授意,于是轻松说道:“只是出去逛逛,你们不用跟着了。”

“公主——”

“行了,秦大人一人随行即可。”卿言打断他的话,对秦勉这种一根筋的人,多说只会浪费口水,索性不再坚持。

多了个男人跟着,少了许多小女人逛街的乐趣,况且一国之储君若被下属看见毫无形象的与人讨价还价,岂不是威信尽失!

哎,购物杀价这种逛街的乐趣之一就这样被秦勉无情的剥夺了,不过秦勉倒也识趣,只是远远跟着,并不靠近。

果然,有商都之称的瞿州,繁华似锦,货郎叫卖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坠儿一路走一路看,目不暇接。

“公——”坠儿刚一开口便被卿言用眼神制止了。

“小姐,”吐了吐舌头,坠儿拉着卿言进了一家名为珠玑阁的首饰店。

入眼的是各种花式钗环,虽然不及宫中之物名贵,倒也十分精细,自有一番别致。卿言的目光颇有兴趣的流连在精巧的首饰上。

小店的掌柜约摸五十来岁,眼力却是极好,光从衣着便可判断出卿言身价不菲,于是招呼得十分殷勤卖力。

“这支玉簪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而且雕工精美,您看——”掌拒小心翼翼的将簪递上,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这色泽这雕工,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啧啧。”

卿言将玉簪捏在手里细看了一下,色泽清亮透闪,质地细腻温润,乍一看的确具有和田玉的某些特征,但细细观察却不难发现,这其实是块昆仑玉所琢成的,虽质地细腻均匀但透明度极高,凝重质感不足,特别是打磨后显得尤其轻飘。

嘴角微微一笑:“掌柜,开个价。”

“五十两银子。”掌柜以为将卿言说动了,于是价钱也开得不含糊。

“五十两?”卿言一愣,一个中等家庭一年收入才不过二三十两,这人是不是在把她当冤大头宰啊,“掌柜,不过是质地偏佳的一支昆仑梨花白,哪值这个价。”一激动,卿言直接戳破了掌柜的话,“就算是真的和田玉,这么小的钗也不值这个价。”随手将玉钗丢至盘中,目光扫向别处。

掌柜脸色一阵急变,原来是个识货的主,以往那些骗人的伎俩看来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是用不上了,笑容也有些僵硬。

“呵呵,是小老儿看走眼了。”掌柜端起玉钗,脑子却盘算着如何留住这个有钱的主,眼珠滴溜转了一会儿,心一狠便向内堂走去:“小姐稍等,小的这就去换好玉来。”

不多会儿,掌柜捧着一个盖有红绸的托盘出来,小心的放在柜台上,轻轻揭开红绸。

见掌柜如此慎重,卿言也饶有兴趣的凑了过去。

“小姐,这——”坠儿也凑了上去,却在见到盘中之物时惊呼起来。

卿言也生生定住了,赶忙握着坠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掌柜只当是两人被自己这镇店之宝惊呆了,心中甚为得意:“小姐,这块玉佩可是货真价实的净瓶羊脂玉。”

卿言敛了敛心神,拿起玉佩细看,然后淡淡的开口:“果然不错,掌柜,开个价吧!”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送出的东西也要花钱买回来。

掌柜奸诈一笑,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两?”卿言挑眉一笑,心里却一沉,“如此极品,这个价格倒也合适。”

“小姐好眼光,”见卿言对玉佩兴趣颇浓,掌柜那双眯缝的小眼睛立即放起光来,“这玉佩本应是一对,现在只剩一块,价格自然要便宜些,若是完整一对怕是能抵万金,您这是赚到了。”

卿言一笑,这掌柜的眼光倒是不错,配成一对的另一块正挂在卿言的脖子上,而腰佩不拴腰上却挂脖子完全是卿言的个人习惯。

“这东西看起来不似俗物,掌柜哪里得来的。”卿言捏着玉佩向着面光的地方,一边观赏一边随口问。

“这可是我家祖传的宝物,”掌柜颇为得意,“小姐慧眼识珠,小老儿就割爱了。”

说谎也不脸红心跳,看来无商不奸果然不错。

“哦?原来是掌柜的家传,”卿言慢慢将玉佩放下,一脸的不舍和可惜,“君子不夺人所爱,小女子……”

显然牛皮吹过头了,掌柜一听甚急,极不礼貌的打断:“呵呵,是小老儿言辞有误,其实这不是小人家传,而是别人寄卖于本店的宝物。”

寄卖?卿言心下一惊,脸色微变,“是何人寄卖?”

“这——”掌柜转着眼珠面露难色。

“掌柜,这可是你不对,”坠儿适时的上来插话,“五百两银子,难道你让我家小姐买个不明不白的东西,万一是贼脏,那岂不是害了我家小姐。”

“坠儿说得对,我看还是不要买了。”卿言收回再次去拿玉佩的手欲走。

“小姐留步,”财神怎么能说放走便放走呢,如此贵重之物鲜有人问津,若不趋此机会卖了,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这宝贝绝不是贼脏,二位小姐大可放心,这是城东头的阿良送来寄买的,是他夫人的嫁妆。”

嫁妆?若是掌柜没有撒谎那就一定是那个阿良撒谎了。卿言心中担心更甚,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玉佩是十二岁那年母后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原本是一对,一主一辅两块,主玉正面刻了个卿字,而背面却有一块凹陷,里面栩栩如生的镂雕着一朵祥云,刀工精美自然流畅。

辅玉正面则刻了个言字,背面是与主玉相呼应的浮雕着一朵一模一样的祥云,把辅玉放进主玉的凹陷里,二者立即紧密贴合,浑然一体,巧夺天工。

当时母后笑谑,若是哪天遇上如意郎君了,便可将其中一块送予他。本是一句戏言,卿言却记下了,第二日便将主玉送给了宁远,当然并没有告诉他其中的含义,但见到宁远小心翼翼的戴着,此后从不离身,心中一下子便欣喜起来。

这块玉佩对宁远对卿言的意义都非比寻常,而现下玉佩却在寄卖,这让卿言不得不往坏处想。

“有如此精美之物,卖主也定是大富之家,何以落迫于此?”卿言不着痕迹的继续盘问,目光流连在玉佩上。

“阿良的妻子本是一富家千金,却死活要下嫁于阿良这个下人,便被赶出家门至今仍无往来,日子过得拮据时只好变卖一些首饰。”掌柜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倒也合情合理。

“原来如此。”卿言这才了解为何一穷人家寄卖这般贵重之物没有让人怀疑,敢情是有前科在先。

“可否将卖主约出来面谈?”

“这——”掌柜犹豫。

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卿言莞然一笑,“当然,对于这五百两,我自是不会对卖主提起半分,我只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另一块,好配成一对罢了。”这狡猾的奸商一定是欺负人家不识货,用超低价买进,又怕人知晓引来纠缠。

“既然如此,小老儿这就差人去叫。”掌柜立即展眉窃喜。

“不用了,你派人带我去便可,省了来回的脚程。”见掌柜松口,卿言急促得恨不得马上见到那个叫阿良的人。

看来这单生意是跑不掉了,掌柜招来伙计耳语了几句,伙计点了点头。

留下坠儿跟掌柜讨价还价,自己拿着玉佩招呼上一直在店外当门神的秦勉,跟着伙计往城东头去了。

一路上卿言将玉佩一事对秦勉简单说了。三人转过几条街最后进入一狭窄的小巷,眼前一座破旧的小院房便是掌柜口中的阿良家了,打发掉伙计,卿言正欲叫门,却被秦勉一个健步拦住:“公主小心。”

哎,什么事都大惊小怪,卿言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阻止他下一步动作,自己亲自抬手去敲门。

开门的是个比自己稍长几岁的清丽少女,不,应该说是少妇更贴切些,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昭示着她已为人妇的事实。美妇人见敲门的是陌生人,立即警惕起来,“请问姑娘找谁?”

“我找阿良,他在吗?”卿言直直道出来意。

一听来人唤出自己的夫君的名字,美妇人的脸色稍稍放松了些,“原来是阿良的朋友,请进。”欠身,礼让,将卿言迎进屋,虽身着粗布襟衣衫,鲜有钗环,但举手投足间却不似一个乡野农妇,倒更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韵味,只是见到秦勉时脸色不自然的变了一下,看来秦勉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到哪儿都不讨喜。

跟着美妇人穿过院子进入内堂,卿言一路发现到处都堆满了完工或未完工的桌椅板凳,看来这阿良是个木匠。

美妇人招呼他们坐下,自己退出内堂,秦勉本欲站在卿言身后护驾,卿言用眼神示意他坐下,他只得听从。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汉子便进了内堂。汉子说不上英俊,五官却也周正,看上去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双手正将卷起的衣袖放下,显然刚从活计中出来。

“这位姑娘,娘子说有朋友拜访,可是我们好像不认识。”阿良望着眼前明艳的少女疑惑不解。

“我们的确不相识,不过我想这块玉佩小哥应该是认识的。”卿言从怀中掏出玉佩递给阿良。

阿良接过玉佩一看,脸色立即生变。

此时,美妇人也端着茶水进入内堂,见到夫君手上的玉佩,心中一惊,端托盘的手差点不稳而撒了茶水。

“娘子,”阿良惊呼,赶忙接过托盘放下,“有没有烫伤。”担心的抚着美妇人的手,“有了身子就不要干活了,来,快坐下。”小心翼翼的扶着美妇人坐下,自己则立在一旁保护。

美妇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并无大碍,不觉轻笑起来,满眼的幸福:“我没事。”轻拍了拍阿良的手,望向卿言:“让您见笑了。”

卿言报以微笑,怪不得富家千金无论如何也要嫁给这穷小子,有夫如此,妇何求?女人要的其实不是锦衣玉食雕梁画栋,而是一个时时在她身边处处关心体贴的男人,这个男人即使什么也没,只要有一颗永远爱她的心便成了。

正如那个不知下落的他和那个甘临险境的他。

“听珠玑阁的掌柜说,这块玉佩是你放在那儿寄卖的?”小小的插曲并不影响卿言对玉佩的关注,她仍旧直入主题。

话题再回到玉佩,夫妻二人又开始紧张起来。

“是的,姑娘可是买主?”阿良望着卿言,眼神十分不安,双手扶在妻子肩头。

“那小哥可否告知这玉佩从何而来?”卿言没有正面回答阿良的话,而是直接问出处。

二人同时脸色一变。

“这,这玉佩,是内人的嫁妆。”显然,这是二人已经拟好的说词,不过见卿言如此直接的问,心中不免生出怯意。

“以夫人的眼光应该看得出这块玉佩不是俗物,夫人若非出自显贵之家,想必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嫁妆,夫人认为小女子可说得对?”再问下去这阿良也不见得会说实话,卿言便不再理会他,而是直问所谓的嫁妆所有者。

果然,美妇人面上一僵,赶忙拉下阿良耳语了几句,阿良一愣,随即点头。

“姑娘定是识得这玉佩才有此一问,小妇人不敢隐瞒,玉佩并非我嫁妆,而是三日前夫君与人一起上山伐木时拾得的,这几月手中拮据,不得以才将此玉佩变卖。”美妇人一边回话一边胆怯的望着卿言,生怕因此而招来灾祸。

“姑娘千万不要怪罪娘子,我马上将变卖的银两退还予你。只怪我没用,找不到好木材做不出好家什,还连累娘子受苦。”阿良沮丧的解释,作势去拿银两。

卿言打量着美妇人,双手十指修长,皮肤细腻,看来并未在这农家干多少活计。怀孕后脸色红润身形丰满,说明阿良是在倾尽全力照顾她,毕竟是富家千金,粗茶淡饭的日子需要时间适应。

卿言抬手阻止阿良下一步的动作,向他说明来意:“我不是来要银子的,我只想知道你是在哪里拾得这块玉佩,你若能带我去,我会给你更多酬劳。”

然后用眼神给了秦勉一个暗示,秦勉点头,将钱袋取下推至桌前。

“玉佩本就不我们的,怎好因此再收姑娘的银子。”阿良将钱袋推回,“这玉佩是我在城北流钟山上拾得,明日便可带姑娘去寻。”

“你若现在带我上山,这银子便受之无愧了。”果然是宁远遗失的,卿言一刻也不想等,恨不得立即找到他。

“可是天马上就要黑了。”阿良有些犹豫,看来夜里上山不太安全。

“离天黑至少还有一个时辰,你只需将我们带上山便可离去。”卿言已是迫不及待了,未等秦勉开口劝阻便挥手制止。

低头与妻子商量了几句,阿良最终同意立即上山。

少顷,三人飞驰着往流钟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