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也是,庇护帝国皇室的白狐狸不再拥有生气。
那最后一座残留在联邦大厅的白狐雕像,一夕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帝国时代彻底落了幕。
纷纷欺骗了厄洛斯,她也是,恐怕欺骗了不少。
所以当她重新望向那些熟悉的脸庞时,第一反应是后怕,而后是自灵魂深处慢慢眷恋往上蔓延的不舍。
这里的戏码全部都被弄混了,纷纷现在应该还处在帝国,而不是在这里。
梁泠雨看见昔日的好友兀自摇摇头,甜美的声音回荡在昨日,
“小雨,我们都有自己的私心。”
手腕缠绕的藤蔓晃了晃它新生的叶子,惹得她手心一阵痒。要是她留在这里,那么在未来朋友工作,全都会乱套。
她参加这里的唯一条件就是回家,这是唯一恒定不变的前提。
她需要回去。
“我想要回去。”
夏天的夜晚总是很潮湿,梁泠雨站在这里,她的裙摆被风吹得在响。
她现在的脸上估计是煞白的,微笑也是,硬邦邦的。
顾纷纷点点头,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她怀里那条小蛇,那条蛇似乎在趴着睡觉,没什么精气神。
“小雨,忘记这里好了。”
“西泽尔,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
埃弗里特反驳他的话,他目光幽暗深沉。全身肌肉绷紧,她知道他在极力压制,他在生气,又好像在懊悔。
她读不懂他,尤其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局,她话落下,读不读懂已经不重要了。
“小雨,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去大树下,回家。”
“好。”
她不相信他们就这么算了,于是没忍住,回头再仔细看了他们一眼,她的心在直冒酸水,酸涩的,却又无比坚定地理解自己必须回去。
“小雨,跟她走吧。”
约里的话让她清醒过来,他们三个就这样盯着自己,不追上去,也不说话。
二钟倒是动了动,抬步走到她面前,把项链扯了下来,取出一个骨灰瓶给她,
“恭喜,得偿所愿。”
看来,孤家寡人的,是她才对。
骨灰瓶接到手心的触感是冰凉凉的,捂久了又暖。里面空荡荡的,却是用金色丝线描的边,镂空的花纹是金缠绕的凤凰。
“谢谢。”
而缠绕在她手上的藤蔓,也是同样的金色花边。
原来的故事里,她很是满意她的Y。过于纵容他,才导致精神力蔓延污染。大片大片的黑巴克,像是快要过期的浪漫,浓郁而深沉。
她只一刹那间,惊叹于它的美艳,又随后匆匆忙忙地逃离。
她又重新看向那三张脸,只觉得他们眉眼相似,平时一看见她就饱含笑意的眼睛,此时灰蒙蒙的,遮盖了绚丽的光彩。
爱确实不会随着NG的次数增加。
“小雨,别回头。”
握着骨灰瓶在手心,她只觉得脚步走得太快,这一切过于容易,她还不知道帝国时代发生什么事情就要离开,随随便便就叫停她那颗心的跳动。
她是未来新生的梁泠雨,是属于联邦高速发展后的产物。可是属于帝国的雨·瑞恩,她的前身,沉睡了太久太久,久到联邦时代的兽人遗忘了帝国的神明。
他们以为,她是新生的稚子。殊不知,是新生的懵懂与遗忘。
纷纷的背影在前面安稳着走,约里时刻保持着警惕的姿态,兽瞳竖起,生怕他们反悔。
而在她们快要靠近某棵遥远的大树之后,意外发生了。
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在爆炸发生在耳旁的时候,她第一秒是庆幸,庆幸她又有理由可以在这里多耽搁一会儿,庆幸自己找到借口多留下来。
可是,在硝烟炸起的刹那,她看见银色长发在风中飘扬,秘银色的眸子是绚烂的银河灿烂,只此一眼,久久不能忘怀。
“伊恩。”
诧异里,她本想轻飘飘吐出他的名字,但是恐怕是被吓多了,她声音抖得很,听起来貌似很是怕他。
对面的是3S精神力全开的兽人,她望向了他的眼眸。
再抬眼的记忆便是,在车厢里烧起的白烟。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顾不得被烧焦的头发和衣服,顾不得疼痛,他踉踉跄跄跪下。
皓白的手腕只是一个劲地往前伸,他的目光极其缱绻温热,而后是疯狂的大笑。
她知道对方是谁,迷迷糊糊间睁开眼。
她看到他苍白的脸,柔软的嘴唇贴到她唇上,
“我们一起死吧。”
她听到了一声有力的心脏声,在红色珍珠快要滚落到地的刹那里,他紧紧拥抱住她,几乎是失而复得的,带着幸福的微笑。
可是在耳边有着滴答滴答的怀表声,紫色光芒盛起铺满了天空。
眩晕迷茫着他们的眼睛,故事开始空白化。
一次又一次,先是拼了命的找准机会拯救,后来在她一声一声的哀求中纵容她自演自导的死亡。
原来日记本上,没有被说出的名字,叫做伊恩。
“求求你,别救我了。”
那天她第一次看到那句话,记忆里却隐约闪现出蓝紫色的血液,那是人鱼王的心头血。她喝过很多次,做了一场场好梦。
她先前不厌恶血,后面编出这样一个理由,不想害他一起死。
在他冰凉的唇于睡梦里落到额头时,她再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