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泠雨微微侧开脸,她的睫毛隐匿在光的阴影之下,至于那双又黑又深的眸子,里面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在紧密缠绕。
在丝线不经意流露出的视线里,对面的兽人是位看似绅士有礼的学长。
有着一双同样深情的黑眸,眉眼低垂时,没有多余的威胁与凌厉,安静得像一只沉默许久的时钟。
时钟声断断续续向前,在熟悉的眉眼里,穿过多年的岁月沉淀,一时间来到她面前。
他的手干燥而有热意,在指尖又一次地故意擦过时,被那双有力的大手给俘虏。
她笑嘻嘻地去凑到他面前,他的手指触及到冰凉的戒指本身。
“小狼,你不好奇这个吗?”
“好奇心害死猫。”
他自顾自说着,捂了捂她冰冷的手背,尤其手指在戒指上多摩挲了一会儿。
看来也没有她想的这么毫无在意,只是他略显僵硬的动作,以及呼吸乱了一瞬的胸膛,在悄然告知自己,他在忍耐。
忍耐事情在还没有发生得更加糟糕之前,小心地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愫。多年游走在外的逢场作戏他不是不会,只是到了这里,反而失而复得,惶惶度日,害怕再次失去。
她的眼神有时候像是水中月镜中花,怎么也抓不住。她的背影随时都会消失,她的心不会为了谁轻易留下。
“我以为你会好奇,前未婚妻的二次婚姻情况。”
打趣他的表情,她也没有抽开手,只是和他一起快走到了小路的转角,马上就要看到教学楼了。
“不需要。”
“哦?”
察觉到手上被攥着的气力加重,她扬起了头,在金色暗藏的眸子里,有琥珀色突然闯入她的视线。
“我会杀了他。”
突然的,不止是漏出的琥珀色,还有隐隐蔓延到喉结上的兽纹。刺眼,绚烂,像是凝固的阳光。
他说得极其轻松且自在,仿佛在说着什么家常便饭的话语。风猛然把他碎发吹开,露出明亮的双眸。
“然后,抢婚。”
“唉——”
话还没说完,她的嘴被一下子堵住,后脑勺有大手死死压着。
按住自己的动作可以说是粗暴的,可是在温热触感之下,却是极其温柔缱绻地舔舐。灵活的舌头在肆意地动作,把她的思绪搅得混乱无比,她只觉得自己被困在陷阱里。
在野兽的陷阱里,她不小心沉迷,成为了猎物,下一秒马上就要被吞吃入腹。
后脑勺上慢慢松了劲,沉迷在这样一个吻里,她的灵魂在颤抖着,腾起生成的多巴胺在麻痹她的大脑,她一时不察,腿软马上就要倒下,于是乎,连忙拉住他的衣领。
所以拉着他,他会放松警惕,瞳孔放大,手却温顺地扶住她的腰。
他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味,而透过阳光的缝隙,她眼神往前看去,耳钉在银闪闪地发光。
勾手去拨弄耳垂,他低垂下眼帘。
她的指尖因为体温加热的原因,滚烫许多,眼帘沁雾,睫毛根部染了湿意。
他不再接着动作,安静待着。
耳钉很漂亮,很衬他,下颚线明显,优越的骨相透出半光的粉色。
“小狼,这个真好看。”
好看归好看,里面有什么就不清楚了。
可能是个监视的通道,也可能只是她的错觉,上面淡淡的血味。
“小姐,那天他的耳钉上,有微弱的电流。”
“我知道了,先别告诉你哥,他会担心。”
邢省比她重要,这是让二钟听她差遣的前提因素。
在邢省心里,她比弟弟重要,所以二钟有点嫉妒她,又无可奈何。陪伴邢省这么多年的,正是他们这样所谓的“家人”。
在那个虚假的家里,邢省过于格格不入了。所以老是在局外,很正常。
不把他拉进来,几乎是默认的规矩。
至于她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还能是什么,一只可怜的金丝雀,他们体弱多病的妹妹。
很快收回对他耳钉的好奇,她收回手,退开。
面上依旧是甜甜的微笑,看,她的表情在说她爱慕他。
可她的心在验证那个事实之后,该去往何方。
清醒地和他寒暄几句,要离开。
她先走了几步,最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次,他一直一直在盯着自己离开。
耳钉在他耳垂上闪闪发光,与自己手上的戒指一样,璀璨夺目,带着天然宝石的自然魅力。
每一处都独一无二,每一处都讲究浑然天成。
小狼,也不是全身心扑在自己身上啊,那她利用他的好感做点什么,也没关系。
今天的事情,肯定会传到哥哥那边去。利用小小的嫉妒心,更会使他们破防。
小狼会出差,距离她死遁离开的时间不远了,得加速了。
我一定需要凭仗,至于是谁, 让自己猜去吧。
*
“小姐,这件礼服怎么办?”
姆妈拦住了她。
她到底还是做了那件礼服,无论是她曾经的恶趣味,或者说是Y伪装的手段。
这些统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离开。离开这里,快点把事情做完。
池昇更爱他的黑土,小狼的爱放错了时间,在遥远的过去里。
旭琛,是无可奈何下的依赖。
没错,是这样,所以她死去,他们并不会痛苦,后面换个身体攻略时才会成功。
她仔细分析着,手不自觉抓皱了后背的绑带。
“小姐,是要拿回房间吗?”
“对,辛苦姆妈了。”
“吩咐007等会儿来我房间。”
她扭头对一位仆人说,抖抖自己的裙摆,上了楼。
房间,没开灯。
淡淡的玫瑰香味,门口的一点缝隙被里面的藤蔓死死堵住。
“小姐,不小心放错香味了吗?”
他低垂下头,目光只是触及到她的裙摆,
“我重新为您设置。”
面前的少女刚刚洗过澡,脸颊附近的红晕明显,此时她手里比划着一件巨大的礼服,秀发沾着水珠,滑落,碎在了极致锁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