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西泽尔,你这是在做什么?”
就先不说他们刚刚那个粘稠不堪的吻,在彼此潮湿又滚烫异常的吞咽声中,她惊愕错觉,眼前的世界里仿佛被涂上一层粘稠又闪动着的红。
红得彻底,如他裸露在外的绷带一般,梅花点点。
她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最后被警告地咬了一下。
“小雨,我们的约会好像要泡汤了。”
雨,开始淅淅沥沥。
*
“西哥,你终于来了。”
对面一个破掉的防护屏,明晃晃裸露在外。
“嗯,都检查过了吗?”
他脱下皮手套,眉眼冷淡,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地上的横尸。
车内。
冰冷的雨水在不断拍打车窗,划出一道道水痕。
他们之间隔着雨淋淋的窗户, 有一层无形的罩子隔绝了她。
这是他匆忙借来的车,好闻的香甜味道遍布她的全身。
梁泠雨的手伸到大衣口袋里,把玩那个磨砂质感的黑盒子。
腾起的雾气里,有着怎么也冲刷不掉的血腥味,闹得她头疼。
她挨着窗,出神地望着西泽尔的方向。
黑色的发被雨打湿,塑料雨棚高高飘起悬浮,踩在临界点上轻飘地晃来晃去。
“事情很麻烦吗?”
门慢慢打开,扑面而来的湿气引得她下意识后躲。
讨厌雨的潮湿,这样会把她的羽毛加重,大大影响飞行。
“还好,不过晚上是去不成约会了。”
他温热的手指揉揉自己的眼尾,漆黑的眸子闪着车内的灯,雨水些许落在他脸上,反射出微微潮湿的光。
在微光里,他加以掩饰地将眉心的犹豫一撇带过。
“啊,好吧,有点遗憾。”
她很快收拾好自己失落的表情,只是环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在带有冷意的怀抱里。
比起独自待在车里的孤单,外面的雨意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可是我过几天就要走了,家里在催了。”
“嗯,我知道了,”
他抱住她瘦弱的肩膀,指尖泛着凉,停留在皮肤上的雨水如同自己盖了层布,极其不舒服。这样的天气,往往是出事的前兆。
“我明天一定抽出时间。”
温和的声音落下,他亲昵地凑了口她的脸颊。
“真的?”
“西哥!”
后面急匆匆来了一声,来找他。
他揉揉她的头发,凑到她耳旁呢喃,漆黑的眸子是冬日凝固的湖面。
又像此刻,阴雨笼罩下的森林。是电闪雷鸣的夜晚里,猛然点起的一把火。
“真的,明天见。”
滴滴。
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幺儿,先回去吧。”
慢吞吞走上约里的车,她留恋地多看了他一眼,这才安稳坐上车。
“西哥,实在抱歉,我们这次人手不够。”
“理解的,我尽量早点处理完。”
他不动声色把手指蜷缩,重新感触里面的烫意,
“辛苦了。”
依旧还是那个分毫不差的小西,防护墙赫赫有名的保护神。
说他残忍,动起手来不含糊。
说他慈悲善良,对面的兽人冷着眼,把刀尖从死尸里拔出,挑出一颗宝石。
精神力核。
一名A级。
动手的那位的并不简单。
他敛眸微笑,把那颗宝石收入囊中,对着他点头,
“好了,会解决的,别太担心。”
“幺儿,怎么心不在焉?”
她把抓着的盒子松开,手从温暖的口袋里面抽出。车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她拢了拢衣领,车上就他们两个。
“有点担心他。”
“之前都没见你这么担心,看来就一个下午,发生了很多事。”
他手松开,车子呈现出自动模式。
懒散地按了按脖颈,约里放了首舒缓的音乐。
车窗缓缓升起,从里面看,俨然只能看出他们的倒影。
“幺儿,我们需要早点回去。”
他很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很多时候,约里,也就是邢省,总是乐呵着扬起一张脸,得心应手,不紧不慢地处理一切。
“发生什么了?”
“幺儿,看到那边的灯塔了吗?”
她趁着唯一没关上外面视线的窗户,恍然看到了血红的灯光闪起。
在泼金洒红的辉煌背景里,森林持续保持着无声的沉默。一点一点的血红,是旧日里她的羽毛色泽。
“看到了,我们就早点回去。”
“那他们怎么办?四哥,你要把他们留在这里?”
忙不迭出声,她趁最后的车窗升起之前,多看了灯塔一眼。
梁泠雨并不适应这样的邢省,镇定自若得陌生可怕。
“我当然不会这样,是爷爷说,希望你能早点回家。”
他烦躁地按按眉心,牙根子痒得很。
脖颈之下的贴片搞得他心烦意乱,活生生的一个牙印隐藏在领子里,但愿没谁发现。
“弟弟这里我会看着,你先回去休息。你忘记了?快大哥生日了。”
他故意加重大哥两字。
他怎么会不知道明天就是西泽尔的生日了,幺儿这样着急地转了路线来这里,为了谁,不言而喻。
“大哥的生日?”
她愣了愣,显然是忘了。
“系统,埃弗里特的生日也在最近吗?”
“是的,宿主。但现在,宿主只需要陪伴西泽尔就好。”
“抱歉,我忙忘了。”
她弱了声音,在这个淅沥的雨夜里,她察觉到前面兽人的难过,只是很快,滚烫汹涌的情绪迅速消散。
最后轻飘飘,一吹就散。她有点出神,猛然之间,她联想到也就是在这样的雨夜里,他把二钟接了回来。
他们满是都是血,二钟脖子上的血痕差一点要了他的命。
邢省那时候很开心,说了声,说了声什么来着。
她一边哭一边骂,全场只有她一个哭了。
“这次爷爷很在乎,说是要给大哥找联姻对象。”
他目光无神地飘向远方,嘴里的话呢喃不清。
“那混小子不知道听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