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宝一抬头，就看到大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群人。
为首之人一身滚金龙袍，长得非常好看，可是眼神极冷，气场强大，非常吓人。
小言宝视线马上落到男人后面的舅舅和爹爹身上，乌黑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连忙从榻上下来。
准备跪下时，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发麻，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穆棱心脏一紧，顾不得御前失仪快速冲出去将小言宝抱起来。
“言宝。”
看到舅舅过来，小言宝眼眶瞬间湿润，不安地搅着瘦巴巴的小手开口。
“兜兜，言宝……闯祸了。”
穆棱温柔地安抚她：“没事，有舅舅在呢。”
小言宝扭头看向穿着龙袍的男人，视线在男人头顶转了一圈，眼底的不安多了几分疑惑。
男人头顶那黑黢黢一团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她看着会觉得会非常好吃的感觉？
小言宝眼神太直白，看得风清离想忽视都难。
正好摔在他脚边的五皇子哎哟哎哟爬起来。
额头青了一块，愤怒告状。
“父皇，那个小贱种居然打我！”
风清离面无表情开口：“闭嘴！”
五皇子吓得一哆嗦，跟着满脸委屈哭开了。
“父皇，她……”
风清离神色冰冷看过去，五皇子瘫在地上不敢再说半个字。
顾启林快步进来，怒视着被穆棱抱在怀里的小言宝。
“言宝，还不跪下向五皇子赔礼！”
穆棱眼神锋锐地射向顾启林：“顾相不问青红皂白就让言宝给五皇子赔礼，就不怕冤枉了言宝？”
顾启林早就看清了殿内有哪些人。
陛下就在旁边，他自然不会护着言宝这个野种。
“殿内主子只有言宝和五皇子，五皇子摔了，不是言宝做的难道是五皇子自己故意摔的？”
五皇子趁机出声：“顾相说对，就是那个小……言宝打的！”
小言宝知道坏爹爹不会向着她，但不想被冤枉。
“爹爹，是五皇子要先打言宝，言宝……”
她话还没说完，面容冷峻的风清离漠然出声。
“谁看到言宝打了五皇子？”
照顾小言宝的宫女和五殿下带来的随从齐齐摇头。
风清离垂眸看向还坐在地上的五皇子。
“向言宝赔礼！”
五皇子不敢置信，顾启林连忙阻拦。
“陛下，这万万使不得！五皇子身份尊贵，言宝只是微臣庶女，万万使不得！”
穆棱看陛下神色快速出声：“陛下英明！”
顾启林：“……”
在风清离冷酷的神色中，五皇子死死咬着牙，不情愿地上站起来。
顾言宝，给他等着！
他低垂着头敷衍地向小言宝拱手赔礼。
“对不起。”
小言宝发现五皇子一靠近，她脑内的大杀器们就气势汹汹又要抽过去。
吓得言宝连忙往穆棱怀里缩。
风清离看着，眸色更冷。
“没吃饭吗？”
顾启林：“陛下……”
风清离冷冷看向顾启林：“朕知顾相这般维护五皇子，一是因为他是顾贵妃的儿子，二是因为他是皇子！可为人父者，自己子女受了欺辱，难道不该维护自己骨血？”
顾启林脸色跟着变了。
“陛下，言宝从小就乖张不听话，所以……”
穆棱粗暴打断他的话：“言宝若真的从小不听话，就不会三岁了看着像个两岁孩子般大小！”
说到这里，穆棱抱着小言宝迅速跪在风清离面前。
“陛下！言宝是微臣姐姐唯一的骨血，也是微臣在世上最后的亲人，顾相为父不仁，微臣想将言宝接到将军府抚养长大，求陛下恩准！”
顾启林大怒。
“穆大将军，本相是言宝的父亲，本相尚在，岂有让自家女儿养在舅舅家的道理？”
穆棱毫不退让：“若非我此次班师回朝救下言宝，敢问顾相能对着神明保证言宝还活着吗？”
顾启林被噎了下。
沐姨娘死了，他自然没打算让言宝再活着。
整个元丰大陆九州四国一城皆敬奉神明，绝不可对神明说谎。
可此一时彼一时！
既然穆棱是言宝的舅舅，言宝自然不能死，还必须养在他们顾家！
顾启林不理会穆棱，而是对着风清离跪下去。
“陛下，微臣尚在，若是女儿却被养在了将军府，微臣在京中颜面何存？”
穆棱冷然开口：“陛下，若是言宝继续住在顾家，微臣怕言宝活不过三日。”
风清离眉头皱起来：“穆将军为何这么说？”
穆棱等的就是这句话。
“陛下，微臣将言宝从相府带回将军府时曾请太医院江太医为言宝医治，此次入宫，江太医也在，陛下不如召江太医过来问问言宝当时情况。”
顾启林张了张嘴，想阻拦，又放弃了。
毕竟杨朝云再不喜欢言宝，但也不会没有他的允许弄死言宝。
或许会有皮外伤，但不会伤到根本吧？
风清离看顾启林没说话，轻轻颔首。
“来人，传江太医！”
“是！”
江太医来的很快，得知陛下要问顾六小姐的身体状况后快速找出当时出诊记录贴。
“陛下，这是微臣七天前替顾六小姐看诊时的记录贴。”
内侍接过去，送到风清离手上。
风清离一目十行扫过去，哪怕登基多年，见过无数阴私血腥，却在看到记录贴时眉心狠狠一皱。
长期营养不良。
身体孱弱！
肋骨断裂两根。
颅内淤血严重。
致命伤在后脑勺和心肺。
看完记录贴，风清离快速看向穆棱怀里的小言宝。
小言宝一直没说话，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在安抚脑内的大杀器们。
生怕那些乱七八糟的线线不听话，又再抽飞五皇子。
看风清离忽然看向她，小言宝生怕陛下让她继续跟着爹爹回相府，眼眶瞬间红了。
但这是陛下，是整个东皇国最最最尊贵，最最最厉害的人，舅舅都要下跪，她更不敢随便说话。
只能用一双湿润润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对方，满眼都是哀求。
风清离注意到她一双小手紧紧抓着穆棱衣袖，似乎生怕和穆棱分开。
殿内烧着地龙，非常暖和。
小言宝之前一直在睡觉，宫女为了让她睡得更舒服，只让她穿着雪白的里衣。
这会儿她双手紧紧抓着穆棱的衣袖，领口稍稍扯开，风清离视线攸地停住。
小言宝一看，吓得忙从穆棱怀里钻出来跪在地上磕头。
她年纪小，有些字词吐不太清楚。
“陛下，言宝想和兜兜住，求陛下……嫩准！”
风清离的视线却在她跪下磕头瞬间彻底变了。
死死地盯着从小言宝雪白里衣里露出来的半块祥云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