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儿的头突然就开始疼,她看着这样的林盛亦,就仿佛和她痛苦记忆里的那个林盛亦重合。
那个让慕家散了,逼死了她哥哥,最后折磨了她一条命的林盛亦。
慕清儿单抓在扶手上,她眼尾猩红一片的看着林盛亦。
林盛亦虽然很虚弱,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他看到慕清儿这副模样后,得意洋洋。
他嗤笑一声,又说:“慕清儿,你不是很傲吗,这副表情是要干什么?你不会要哭吧?”
“闭嘴!”
“如果你求我的话,态度诚恳一点,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想个办法。”
林盛亦一副等着慕清儿来求他的高姿态,别提多趾高气昂。
慕清儿有一瞬间是真的被激到了,头疼的厉害。
下一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清冽的薄荷香一下子将她从痛苦的记忆里,拉回了现实。
“怎么了?头疼吗?看着我,别想那么多。”
顾北年掐着慕清儿的下巴,他仰起她的头,让她看着他。
慕清儿渐渐恢复理智,她看着顾北年那张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给了她安全感,却还是眼尾掉下一颗清泪。
她说:“好疼啊。”
那些记忆,那些结局,太痛了,犹如剜心一样。
顾北年低头,他轻轻吻在那滴泪上,又轻轻的沿着这滴泪,吻上慕清儿的唇,一下一下轻轻啄着安抚她悲痛的情绪。
然后摸着她的后脑勺,那么给她安全感的说:“你哥哥会没事的,别难过,这事,还有解决办法。我答应你,一定让你哥哥无罪释放,别哭了。”
顾北年用拇指揉着慕清儿发红的眼尾,他的嗓音那么哄:“哭的我心都碎了,这么点小事,能解决,我能解决。”
他的承诺在这一刻那么有安全感,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他有这个心对慕清儿来说就够了。
慕清儿不管不顾的扑到顾北年怀里,她紧紧抱着他的腰。
林盛亦哪里还有之前的趾高气昂,这会整个人咬牙切齿,表情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他拖着生病不舒服的身体来旁听,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来的,他可不是来看慕清儿和顾北年秀恩爱的。
这真不如杀了他。
简直恶心。
但林盛亦还是要提醒慕清儿:“情话谁都会说,能帮到你的只有我。”
慕清儿搂紧顾北年的腰,她忍,吸一口顾北年身上的薄荷香,再忍。
忍不住了。
慕清儿松开顾北年,她拎着一瓶矿泉水,拧开就对着林盛亦那张讨厌的脸挤了过去。
林盛亦猝不及防被她泼了一脸水,恼怒至极:“慕清儿,你简直无可救药!”
慕清儿换了一瓶矿泉水:“你一个私生子,到底是谁给你的脸面到我面前高高在上的。我告诉你,我求谁也不会求你,你给我滚!”
她重新泼他水,林盛亦用手遮挡,他也不虚弱了,一把推开搀扶他的助理,就要去抢慕清儿手里的矿泉水瓶。
慕清儿哪会让他如愿,她朝后躲,顾北年给她递新的矿泉水,她就拧开继续泼林盛亦脸上。
林盛亦用手挡,伸手去抓慕清儿。
他没看清路,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身体朝前倾,本来手是要去扶椅子的,却被人抓着狠狠朝前一扯,直直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林盛亦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下摔的他捂着胃部,好半晌没爬起来。
头顶一道懒洋洋淡漠的声音:“怎么行那么大的礼。”
林盛亦抬眼,才发现顾北年就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林盛亦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刚才抓他手腕,拽着他摔的就是顾北年。
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立马就要从地上起来,气怒的从牙缝里挤着说话:“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
顾北年踩着林盛亦的肩膀,让他刚起来的身体又重新趴了回去,他唇角噙着玩味的笑:“慕子泽认罪,跟你脱不了干系?你做了什么,买通了宣舟是吗?”
林盛亦什么时候愿意受这种委屈,当即怒喊了一声,助理的名字。
顾北年用皮鞋尖去挑林盛亦的下巴,他睥睨着他,语气那么冷:“从一开始,这就是你的局吧。怎么会那么巧,慕子泽前一秒刚跟顾安集团的负责人吃完饭,下一秒就碰见了宣舟家暴孟悸。”
林盛亦从来没有被这么羞辱过,他想去抓顾北年的脚,结果连人一个裤脚也没有抓到。
他暴怒的站起身,就要去掐顾北年的脖子。
顾北年侧身就闪过了他的手,他对着林盛亦的后背狠狠一踹,“你可真够阴险的,事都是你干的,还想叫她求你。你这是玩了他哥哥,还想玩她。”
下一秒,顾北年死死抓住林盛亦的后脖颈,指骨力道骤然发狠。
疼痛让林盛亦动弹不得,眼前发黑。
顾北年看向林盛亦冲过来的助理,“别动。”
助理看林盛亦那么痛苦,没敢动,警惕的看着顾北年。
顾北年在林盛亦耳边说:“可你的算盘打错了,她不好拿捏,我更不是善茬。”
顾北年给了慕清儿一个眼神,意思撤了。
然后他狠狠把林盛亦推向助理。
助理扶着林盛亦,没有料到劲会那么大,踉跄后退好几步才扶住林盛亦。
本来是想追顾北年的,可是看林盛亦面色惨白的不成样子,病的吓人,赶紧叫了救护车。
慕清儿坐进车里,她整个人神色并不好。
她看向顾北年:“你说这一切都是林盛亦设计的。”
顾北年点了点头,又问:“你觉得呢?”
慕清儿还真的把前后都串一串。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毕竟怎么就那么巧呢,宣舟会打孟悸,然后就被慕子泽撞见。
就那么巧合,早不打晚不打,就在她哥出来的时候打了。
而且,这的确是林盛亦的行事作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不就是存心想要吞并慕盛集团,跟她联姻不成,眼见着慕子泽为慕盛集团找到了靠山,他的计划要落空了。
就来了这么狠毒的一计。
慕盛集团越乱,他越好收。
慕清儿一想这是个局,她就气的肝疼,狠狠在车上捶了一下:“他也太阴险了。”
顾北年看她动作,赶紧用掌心把她的拳头包住,无奈:“手疼不疼?”
慕清儿气的没感觉到疼,但是顾北年这样一说,还真别说,她手挺疼的。
顾北年不用她回答,就轻轻替她揉了揉,那么重的一下,不疼才怪了。
慕清儿靠在车座上,她看着窗外,似乎是头疼的厉害:“我该怎么办.......”
她是真的不知道。
又问顾北年:“我哥到底发什么疯,他为什么要认罪。”
顾北年轻声说:“先不管这个,我跟你说个事。”
慕清儿:“?”
顾北年才说:“我之前住院的那个主治医生你记得吗?”
慕清儿点头,记得还挺清楚:“就那个戴口罩的帅大叔。”
顾北年突然好一会没说话,不过还是贴心的给她揉着手。
慕清儿抬眸看他,“怎么了?”
男人才慢悠悠的一句:“隔着口罩你都看出来帅了。”
慕清儿:“........”
这不是说正事吗,怎么他还吃上醋了。
他可真是个小醋罐子,就没有他不爱吃的醋。
慕清儿无奈,“不然我怎么说?嗯?”
“你就说那个老东西。”
“.........”
礼貌吗?
顾北年盯着慕清儿:“你说。”
“你要和我说什么事?”
“你说。”
醋罐子大有一种她不说,他就不继续的执着。
慕清儿没办法:“那个........”
顾北年很积极接话,鼓励慕清儿说:“老东西。”
慕清儿真的被他的语气弄得有点好笑,跟他的脸和气质一点也不搭,说这种话,幼稚的像是三岁。
算了,就当哄他开心吧。
慕清儿开口:“那个.....老东西,怎么了?”
“他是医院的副院长你知道吧。”
“那么年轻......”
慕清儿的话还没说完,顾北年就开口,“他都快六十了,哪里年轻。”
慕清儿:“........”
他就这么编排他的主治医生是吧。
见慕清儿不说话,顾北年才说正事:“我跟他偶然聊起你哥哥的事情,一开始是问宣舟的伤势,但是这两天他突然跟我说了个事。”
慕清儿还没太当回事的问:“然后呢。”
“他说宣舟跟你哥哥打架那天入院,手并没有骨折,他的手是后面骨折的。也就是说,宣舟为了诬陷你哥哥,他伪造了病历。”
慕清儿本来因为头不舒服,闭着眼睛,闻言立马睁开了眼睛,连带着心脏都猛地跳了跳。
“你说什么?”
“宣舟的伤势都是伪造的,他入院时根本就没有受伤。也许我们能从这上面入手,证据齐全了,让你哥哥上诉,他本来就没罪,想无罪释放不是难题。”
慕清儿眼睛都亮了,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峰回路转。
她扑过去猛地抱住顾北年的脖子,在他脸上用力亲了好几下,“感觉你就是我的福星,什么事遇见你就总有转机。”
顾北年看着跟刚才死气沉沉相比,明显又活过来的慕清儿,他深藏功与名的一笑,用手揉了揉慕清儿的后脑勺。
他显然更喜欢看她笑。
“那有什么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比如糟蹋我?”
他这也就是个玩笑话,却没有想到,慕清儿很严肃认真的跟他说:“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如果我跟你交易,那我把你当什么了?”
顾北年:“........”
慕清儿拍了拍顾北年的肩膀,她很认真的口吻:“虽然我们是协议结婚,看上去我是养着你的,但我没有把你当玩物。”
“........”
慕清儿又拉住顾北年的手,跟他十指紧扣:“你很聪明,我知道要不是生病,你也不会走到这步。你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在你擅长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顾北年。”
慕清儿喊他。
顾北年本来是垂眸的,这会抬眸看她。
慕清儿才说:“你不比任何人差,也不用总是觉得亏欠我,想要想尽办法的补偿我。你做你自己就很好,所剩不多的日子里,我希望你随心所欲。”
顿了顿, 慕清儿又说:“你身体不好,我才更加珍惜你,我不会随便糟践你。我会对你很好,很多事情你要习惯,不用有负担,也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对你好是你应得的,你只要这样想就好了。我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我只要你开心就好了。而且你身体不好,很多事情我理解,你不用多说。”
顾北年:“........”
他是不是应该感动?
半晌,顾北年说:“谢谢老婆。”
可是他真的不觉得糟蹋是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是真的很想被慕清儿糟蹋,尽情来就行了。
可是这话他说出口,会不会有点崩他现在这个人设?
吓到慕清儿?
顾北年琢磨着,最后还是决定慢慢来吧。
慕清儿跟顾北年谈完心,很快就回归正事:“我们现在去医院,我打电话告诉我爸这件事情,不然他还真的可能去求林盛亦。”
顾北年安静开车。
慕清儿跟慕建设解释一通,慕建设一听也是惊喜,跟慕清儿说因为林淑昏倒,他现在就在医院,让医院会合。
医院。
慕清儿去了病房。
顾北年去找他表哥。
裴文深揉了揉鼻子,刚才打了几个喷嚏,也不知谁在背后骂他。
顾北年直接推开他办公室的门,裴文深吓一跳,看到是顾北年皱眉:“进来不用敲门?”
“找你谈点事。”
“什么事还要顾少亲自来谈?”
顾北年走到他表哥面前坐下,倒是开门见山:“帮我弄个东西,对你来说随手的事。”
“你不想装病了?让我跟你那小娇妻说你医学奇迹,自动痊愈了。哦,这样可能有点浮夸,那怎么呢。不然就说,之前都是误诊?这个比较合适。”
裴文深觉得可行,打开电脑开始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