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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中。

许多人脸色极其难看。

周成国这次没有火气,反而内心激动,“哦?那我倒要听听‘吴老师’您的解释。”

只要吴庸解释不出来,倒霉的就是他,便会陷入巨大的舆论,被无数人指责,这是巨大的好事。吴庸倒霉,周成国喜闻乐见。

面对众多眼神。

吴庸淡定的拿出一份他早已经准备好的资料,将它投影到了屏幕上,同时开口,“大家的思维都已经被禁锢在全文一百二十回内,如果将视线只放在,前面四十回,你们也会察觉其中出现的巨大漏洞和逻辑硬伤。”

漏洞?

逻辑硬伤?

呵,我倒要看看你吴庸能整出什么解释来。

所有人都放大眼睛看了上来。

吴庸在蓝星中,看过数以万计的红学研究者整理出来的证据,再加上自己的对照和理解。

对红楼的研究,早已经烂熟于心。

要是还能被这点小问题给难住,他就不会提出这个理论和推断。

大屏幕中。

吴庸放出的是一段评语,“寒冬噎酸虀,雪夜围破毡’。这个评语,凭的便是当时贾宝玉。”

吴庸一手指着上边的文字,然后眯着眼看周成国,“我想问问周教授。你目前所看过的一百二十回红楼,可曾有过这个情节?”

周成国皱眉,“没有,那又能证明什么?”

另一段评语也出现在大屏幕上了。

吴庸说一声好,然后继续道:“脂砚斋还有一段评语,‘红在狱神庙帮助营救宝玉’。”

“这段后四十回中有吗?”

周成国沉声道:“没有。但能代表什么?一个脂砚斋的评价,就能证明?”

吴庸没有看他,而是继续说:“除此之外,脂砚斋还在后续加上了一段话,‘薛宝钗借词含讽谏,王熙凤知命强英雄’,这是评语?”

“不,这不是评语!”

“这句话是直接透露出了后四十回的标题名字。”

“但是,在我们目前所看到的通行版中,却是没有这个章节,没有这一回。”

周成国冷哼道:“这不能证明后四十回就是高鹗续写吧?况且,这个脂砚斋,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个现代人补充的回目。”

大家点头。

当时大家都看过这个脂砚斋的评语。

都只是认为,这就是个现代普通人,所写的评价。

根本不能作为参考。

“现代人?算什么东西?”吴庸突然笑了笑,又滑动手机,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本古籍。

这本古籍,就是红楼最古老的版本。

市面上不流通的版本。

手指再次滑动,关于上面的一行评语,骤然出现在大家眼中。

正是脂砚斋的评语。

还是古文?

所有人皱眉。

吴庸指着上面的评语,“在大家眼中,脂砚斋,这个名字,是现代人的网名,但我可以事实的告诉大家,这脂砚斋是古人,是来自于两百多年前的古人!”

“而大家所看到屏幕上这个版本,曾是六十年代出版的红楼。”

“也是红楼最原始的版本。”

“在当年,只刊印了一百本,而后,便被叫停,推出了简体版本。也就是大家目前所看到的一百二十回通行版。”

猛然间,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在蓝星流传的信息,也是吴庸当时在蓝星非常小众的一个红学爱好者发现的疑点。

后来放到网上,引发了巨大的轩然大波。

吴庸本以为这个世界跟蓝星有些不相似的地方,以为不存在了。

结果经过了多次查询后,当发现脂砚斋这个人存在之后。

吴庸便推断,必然存在。

就到处寻找,最终,在一家摆地摊的流动书贩的摊子找到。

周成国这位‘清大教授’也愣在了原地,咬牙反驳道:“怎么可能,如果真存在,不可能没有人知道!!”

“况且这还是六七十年代的产物,谁能证明这是真实存在的‘古人’?”

吴庸瞥瞥他,“你可以质疑,我没必要当场给你解释,有些信息可以查询到!”

周成国脸色难看。

前排中。

大家都疑惑相互看。

“真有这个版本存在?”

“对啊,我很质疑,如果有,不可能不知道。”

就在这时。

司徒老旁边有个头发花白稀疏的老者点头说:“的确有这个版本存在,但只存在了不到一个星期。之后,根据上头的要求,全国推广普通话和简体,便停止了这本书古繁体的发布,重新排版和修改,才有了如今的一百二十回通行版。”

“恰好这个版本在我的书架中,当时看着脂砚斋这个名字和评语,只以为是刊印出错,因此没有过多理会。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刊印出错,而是本来就固有在这本书上的。”

这老者感叹道:“这么一来,似乎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他又补充笑道:“这位小吴老师,的确有几分本事。这个漏洞,如果不是提醒,真不一定能发觉,细致入微,用了不少功夫,有心了。”

司徒老笑道:“既然杨老都确定,那就不用质疑了。”

宋清照也说:“杨老真不愧是书香世家出身的老院士啊,知识渊博。”

既然连杨成壁都确定了,其他人这会儿谁还敢质疑啊?

杨成壁是谁?

华国科学院院士。

是现代文学家,文学评论家,文学史家,考古学家等。

是华国公认的两院院士。

排在第二十七位。

除了司徒老能跟杨成壁比喻外,谁有资格质疑一位院士?

周成国也听到了,纵然难堪,也只能耻辱的坐了下来。

周边的媒体记者照片咔咔拍。

吴庸这段话,也在古典文学选修课的学生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老师……”有个男同学举起手。

“吴老师,我有一个疑问。”与此同时,人群中,周明哲手持话筒,直接站了起来眯着眼问。

吴庸却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压根没有理会,而是微笑的看向了自己的学生,“这位同学,你有什么疑问?”

这位作协会长,尬然的矗立在前排中,鹤立鸡群,迎接众多人的目光,脸色由自然变得涨红。

无视了!

直接被无视了!

男同学接过递过来的话筒,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让这位叔叔先说吧?”

吴庸笑道:“公开课中,我的学生才是第一位。让一次之后呢?下一位又是别人呢,继续让?本末倒置了。”

吴庸就差直接说他不配了。

公开课,让的是你们听课,有疑问就给我先憋着,等着。

我的学生问完了,才轮得到你们。

前排宋清照,司徒老,唐启彬等人点点头。

吴庸说的,他们的确认可。

公开课,是让听课。

依旧是自己的学生为主。

反倒是那周明哲,脸色越发的难看。堂堂一个作协协会会长,竟然被人如此侮辱。

奇耻大辱。

吴庸看看那周明哲,笑呵呵的问,“周会长,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周明哲露出笑容,只是眼神阴翳,“以自己的学生为主,自然是没错,让这位同学先来吧,我不着急。”

这典型的杀人诛心啊。

周明哲一肚子火,还得保持风度,搁谁不气啊?

文学界那群人脸都是黑的。

好小子!

有你受的!

“同学?”吴庸看向了那个男同学,却发现他眼光有些闪烁。

再看前面。

只见前排中,那周明哲,还有些在文学界享誉盛名‘文学家’直勾勾的看着那站起来提问的男同学。

眼神非常不好。

“算了,我,我先不问了,让这个叔叔先……先来吧……”

男同学有些后怕的坐了下来。

这同学穿着朴素,大概也是怕惹不起这些人,从而不敢继续提问。

前排文学界那群人看向舞台,眼神戏谑,似乎在说,你吴庸没将我们放在眼里,但你的学生呢?

他们敢吗?

不敢提问,看你还怎么讲下去?

宋清照,唐启彬等院系领导,眉头皱了皱。

至于吴庸这边,他第一次怒了。

吗的!

一群老鳖孙!

威胁我的学生来了?

好!

本来还想给你们留些面子,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吴庸不客气了。

吴庸脸色如常,眼眸微微一眯,看向了带着戏谑的周明哲,“那么周会长你来吧。”

周明哲起身,嘴角挂着得意地笑容,质问道:“就如你上述所说,这位脂砚斋是一位古人,在红楼留下的评语。请问,你又如何确定,这个评语,就一定作数?就能证实后四十回不是曹雪芹先生所写?”

这就有点胡搅蛮缠了。

吴庸沉声道:“不作数?周会长想表达的是,这个评语,不权威吧?”

周明哲点头,“是的!”

吴庸下一秒,声音高昂道:“那么我想问周会长,你觉得什么才叫权威?现在机构的算权威?如果权威,为什么依旧这么多人不服?”

吴庸冷笑一声,“倘若在同一个时代的古人,在红楼的原本上留下的评语,都不算权威,不能当做证据,反而是所谓的红学研究者,所谓的文学家的话,算权威,那还需要什么文献做什么?还需要查阅资料做什么?”

“不如直截了当表明,你们说了算!”

周明哲脸色一变,“我可没有这么说!!”

前排的红学研究者,以及文学家的人,都脸色大变。

吴庸火力全开,“周会长刚才的话,不就这个意思?呵呵,任何一本古籍,名着,想要证实,必然是依据古人留下来的文献和已知的证据,从而推断出一个让所有人信服的结局。”

“难道周会长认为脂砚斋这个人,真是像你们一样,闲出翔来,刻意在两百多年前红楼这本书上,留下这些文字来误导两百年后的后人?”

周边响起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吴老师说的没错。”

“既然已经表明这位脂砚斋就是古人,同时也有杨院士证实,就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这段话,就足以证明是当时存在。”

“这群人就是来抬杠的。”

“真是搞笑。”

“是啊,在这里胡搅蛮缠呢。”

“听说这位周会长即将发布的新书,就是关于红楼的,这是来蹭热度,同时刻意反驳吴老师的观念。因为吴老师的推断成立,他这本书直接废了。”

“我去,这是利欲熏心啊。”

“难怪一直胡搅蛮缠,又拿不出实际的证据来。”

说话的都是京大的学生。

刚才那个男同学被眼神威胁,许多学生都看在眼里。

一般学生的确是怕他。

但也有不少学生,不怕这在‘周会长’的。

周明哲很能忍,依旧沉声道:“退一步讲,这位脂砚斋跟曹雪芹先生是朋友,或是身边人。无意中透露过后四十回的,大概剧情,才有了这段评语。众所周知,写书的人,即便是跟身边好友透露过后续剧情,也不见得就一定会根据当时的情形一直延伸。而是根据当时实际情形来写。”

“所以,后四十回有变动,我认为非常正常,也不足以证明,后四十回是高鹗所续写。”

吴庸反问道:“周会长,当别人问你一件不百分百确定的事情前,你会怎么回答?”

那周明哲皱眉道:“跟这个什么关系?”

吴庸笑笑,看向了大家,“有没有同学回答一下?”

下边许多人举手。

“可能。”

“不一定。”

“或许。”

“也许。”

“不确定?”

大家都在积极回应。

“是的!”吴庸说:“根据心理学所讲,人在不确定一件事情的真实性前,都会保留一定的余地,不会说死,丝毫不留退路。”

吴庸指着上边的评语,“而脂砚斋这位古人留下评语的语气,是笃定,肯定,确定!”

“所以,我非常笃定,如今大家看到的一百二十回通行版,后四十回,不是曹雪芹先生的原版!而是续写。”

“这位脂砚斋是谁,我不敢肯定,也许是曹雪芹先生的好友,也许是家人。”

“但有一个事实,这位脂砚斋必然看过完整版的红楼!才留下如此肯定的评语!”

“甚至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也参与了其中的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