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身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招了招手,刘佳琪也高兴地挥了挥手回应。
安釉却是脸上失去了血色,面对刘佳琪的时候她尚且还能控制自己,但面对葛白远这条毒蛇,只要她一闭眼,眼前就是裂开的头骨,长得比她脑袋还大的血盆大口。
葛白远深深地看了安釉一眼,没有说话,刘佳琪拉着她去打饭。
虽然食堂的饭菜已经难吃到了一个程度,但此刻的安釉却丝毫没有心情注意这个,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
这个世界既然妖怪是真实存在的,那必然有克制妖怪的方法,不然他们早就为祸人间了,又何必把自己伪装成人类,蜷缩在这么个小镇?
越是危急存亡之秋,越需要冷静,安釉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决不能自乱阵脚。
“你在想什么?”葛白远冷不丁开口,差点把安釉的筷子都吓得飞出去。
安釉摇了摇头,“没有想什么,宿醉还没恢复过来。”
刘佳琪附和,谴责葛白远,“釉釉又不是我们,只用……”
“刘佳琪,吃你的饭,这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安釉冷眼旁观,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刘佳琪总是被葛白远训斥,现在看来是刘佳琪太过口无遮拦,藏不住秘密。
但不是昨晚他们显露了真身,他们就算对自己面前毫不遮掩,自己也根本不会想到那方面去。
就这样味同嚼蜡的吃完午餐,刘佳琪还打算约安釉一起玩,安釉以脑袋还比较疼,下午打算再睡会儿为由拒绝了。
宽阔奢华的办公室内。
一身黑色中山装的俊秀男人一脸不满看向他对面的高挑美人,冷冷开口训斥道:“你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佳琪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明明什么苦活累活都是她在跑腿,葛白远别以为官高两级就可以这么侮辱人。
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得到夸奖也就算了,葛白远还骂她是蠢货。
“你好歹五六百岁的妖了,心眼还没一个人类多。要是再让你多说几句,我们的老底是不是都要让你掏光了?”葛白远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那个狡诈的人类,把刘佳琪收入公寓科。
刘佳琪可以说是整个学院里最亲近人类的一部分妖,她还是条小鳄鱼的时候,栖息在老道士所在道观旁边的那条河里。小道士们也不怕她,还会经常给刘佳琪诵经逗她玩。老道士也不管她,任由刘佳琪成长,甚至被山中野豹袭击还会躲进道观寻求庇护。
可以说刘佳琪就是被道观放养着长大的。
刘佳琪的一片赤子之心也没被辜负,老道士在自己羽化之前将她托付给了临安学院的其中一位校董,而他葛白远就是这可怜的接盘侠。
她对人类很是亲近,遇到喜欢的人类更是不设防,完全没有一点妖怪的样子。
葛白远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长得倒是挺聪明,可惜徒有其表,他叹了口气:“安釉的事你不要再参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马上通知我。”
葛白远回想起昨晚。
天不算黑,月光很亮。
安静寂寥的省道公路上一群人歪歪扭扭的走着。
他们喝醉了,不受控制都想露出原形。
其实只要运转体内的妖力,就能把酒精排出体外,但大家喝酒是为了寻欢作乐,千杯不醉就太没体验感了,于是大家都默认不动用术法,只凭自身酒量喝酒。
结果谁能料到一群妖都喝不过一个人类,轮流敬酒还是全军覆没了。
直到回校途中,葛白远看到艾枳露出了尾巴和耳朵,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当下心都凉了半截。
他不得不自欺欺人,上前再三跟安釉确认,询问,“你看到了?”
安釉却仿佛被自己吓到了一般,一脸惊恐望着自己。
葛白远放出精神力,才发现自己一群妖或多或少都显现了一部分原型,当即想垂死挣扎再跟她狡辩一下,这时候一股痒意涌上鼻腔,葛白远张开了嘴巴准备打喷嚏,等自己走到安釉面前喷嚏打完时,她已经晕过去了。
这一切都是天大的误会啊。
他们这些妖都是有编制的,是注册在案有身份证的妖,怎么可能乱吃人。
虽然葛白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在妖怪间流通的招聘信息会被安釉看到,而那个老家伙又刚好这么凑巧的去人事部看到了安釉的简历,直接跨级录取了她。
到最后这个烫手山芋还是扔给了公寓科。
葛白远现在回想起那个老东西欠揍的表情都恨得牙痒痒。
……
安釉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当然,不是傻了,她只是在思考。
如果像小说里那样,妖怪能穿墙透视,有千里眼和顺风耳,自己做的一切都有可能被看到,相比较下,在脑子里梳理会安全系数高一点。
老师教做题的时候常说,遇到问题要多问问为什么,怎么办?
不外乎就是遇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三个步骤。
安釉最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招进一个满是妖怪的学校当宿管?
但现有的事实根据太少了,只能瞎想,继续往前推。
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条招聘广告? 是谁把这条招聘广告推给自己的?
想来想去还是一头雾水,安釉有点焦躁不安了,但生命攸关她不得不压下心底的毛躁。
为什么一个小镇旁边会开这么一所妖怪大学?国家知情吗,又或者两者之间有合作吗?
如果自己要逃跑,该往山里跑还是坐公交车?
太多的疑问把安釉本就不太够用的脑子差点烧死机了。
第二天中午。
“砰砰砰!”
葛白远眉毛不自觉往中间拉拢,好看的人皱眉都这么有张力,但此刻空落落的办公室却无人欣赏。
“进!”
“主任,釉釉不见了,还把我拉黑了!”
葛白远当即放出精神力,笼罩整个临安学院,整个学院都翻遍了也没安釉的身影。
刘佳琪低着头一脸心虚,她知道自己好像又没做好,果不其然,葛白远冷白如雕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抓到她再跟你掰扯。”
葛白远当即掏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
“环狗,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