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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涯婉拒了陛下的侍寝(?)提议,飞速溜回了房间,往床上一扑。

他抱着脑袋打了几个滚,无声尖叫。

嗷嗷嗷嗷嗷嗷嗷————

男生把自己蜷起来,用脑袋哐哐砸着床。

青涯埋了一会儿,突然手脚并用爬起来,顶着一头乱毛跪坐在床上。

他整只虫已经完全红温。

太激动了。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在傻笑,赶紧板起脸,试图让自己显得沉稳些。

青涯拿出光脑敲敲点点,又反复删除草稿。

陛下早把轶哥通讯号给他了,但他还没敢加,那他只能找梅哥。

梅哥这个点肯定还没睡。

他该怎么开口好呢?

青涯又俯面朝下一瘫。

他下巴抵着被褥,有些苦恼地皱起脸。

要不先不说?

对哦,他还没跟陛下说实话,见家长太快了。

小雄虫的热情又被一桶冷水兜头浇灭。

青涯点进自己和梅绛的聊天记录,往上翻翻。

前些天的消息里有几张照片,全都是费轶。

有信步走在宫道上的,有回头看向身侧的,有低首跨步、单手抵住殿门朝外走的,还有……

抬起头微阖眼帘亲吻另一只虫的。

照片底下是梅绛的锐评:

[梅:……?]

[梅:???]

[梅:!!!]

和青涯弱弱的回复:

[芽:哥,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因为我也很激动 ]

[梅:woc我\/@*%^;&%*\/#%]

[梅:我不信:) ]

[梅:我宁愿相信木狗能谈上,我都不信费轶能谈上]

[梅:他这死德行,他能跟谁谈啊?他那对象别是被他骗了吧?]

[芽:梅哥,没那么夸张……吧?]

[梅:你敢信?]

[芽:……]

青涯看到这里,默默停下。

他不禁擦了把冷汗。

轶哥前车之鉴在这。

梅哥说轶哥是骗虫的那个,轮到他这,保不准梅哥会说他是被骗的那个。

[芽:可是,轶哥都结婚了,亲亲也是可以的……吧?]

[梅:宝贝儿,除非你哥真失忆或者被威胁了,不然你能指望你哥主动去亲别虫啊?]

[芽:就不能是真喜欢吗?qAq]

[梅:才在一起多久,什么真喜欢假喜欢的?一见钟情这种事放在费轶身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日久生情才算合理]

[梅:不,也不一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能用常理去揣测费轶这狗东西]

青涯盯着“一见钟情”“天方夜谭”“日久生情”这几个词,默默低下眼帘。

他对陛下好像是一见钟情,也好像是日久生情。

陛下呢?他也是吗?

不过不管是不是,陛下以后对他不好的话,他再跑吧。

男生揉揉眼睛,继续翻聊天记录。

[梅:芽芽,别被哥几个发现你偷偷谈了哦:) ]

[梅:啊,等等,“真喜欢qAq”?问这么详细?你真有情况了?:) ]

青涯呼吸微窒:“……”

救、救命。

青涯脱离单身的第一个早上,顶着双熊猫眼出了房门。

他脑袋空空,凭着肌肉记忆左拐右拐,下意识摸进了虫皇的书房。

安德伊尔从书架上拿下一个文件夹,耳尖忽然动了动,然后扬起眉眼转头一看。

某只小雄虫迷迷瞪瞪就摸去了他平常的座位。

安德伊尔手里一下一下抛着文件夹,慢悠悠跟在他身后,脚步无声。

青涯完全睁开眼睛,才发现雌虫不在座位上,一下愣在原地。

他挠挠脸,纳闷地转过身,然后一脑门撞在雌虫的下巴上。

青涯捂着脑门抬头,呆呆道:“陛下,你怎么在这呀?”

安德伊尔微微倾着身俯视他,笑吟吟反问:“我不应该在这里?”

哦,对哦,这里是陛下的书房,陛下应该在这里的。

青涯点点头。

他极其自然地扯住虫皇的袖子,把他拉到座位上坐下。

安德伊尔由着他,坐下时随手将文件夹拍在书桌上。

陛下问:“吃早餐了吗?”

青涯摇头:“没有。”

陛下说:“那我们一起吃。”

青涯点头:“好。”

安德伊尔忽然笑了声。

青涯不解地扭头:“?”

“咳咳,没什么。”安德伊尔抬手摸摸他的后脑勺。

青涯又把头扭回去。

安德伊尔觉得少了点什么,思索几秒,突然恍悟:“啊,差点忘了。”

安德伊尔手掌下移扣住青涯的后脖颈,拇指和中指指尖稍稍抵上他的下颚角,轻柔地将他的脑袋朝自己这边扳过来。

青涯双眼圆睁:“?”

安德伊尔抬起下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感受着额头中央的温软,青涯先是茫然几秒,然后整张脸蓦地红透。

“日安,芽芽。”

他听见雌虫带着笑的声音响起。

“日,日安……”

青涯闭起眼,眼睫颤抖,小声回:“陛下……”

安德伊尔并没有做别的太过分的事,很快就放开了他。

他食指轻轻蹭着青涯的面颊,半垂着眼去看他:“一个很正常的早安吻而已,不要觉得有负担。”

青涯紧张地抿了下唇,梗着脖子道:“不会有负担,只是太突然了。”

安德伊尔叹气:“宝宝,我会给你适应的时间。”虽然可能给不了太多。

小雄虫一下放下心来:“好哦。”

年轻的虫皇默默微笑。

小阁下也就是仗着自己还没成年。

要不然他做点更过分的,小阁下就该哭了。

啧,到底什么时候成年啊?

——

安静地吃完一顿早餐。

两虫都有自己的事要做,窝在一起消消食之后就各自忙去了。

但也没离太远。

安德伊尔还是坐在原位,青涯自己跑去书房另一头的长沙发上坐下了。

陛下虽然不满,但也没揪着他不放,随他去了。

青涯抱着平板窝进沙发一角,戴上耳机和防近视护目镜,小脸一板就开始投进学习里。

其实他已经可以慢慢摆脱翻译器进行日常交流了,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一直戴着。

雄虫细白的手指间夹着一只电笔,笔尖时不时在屏幕上划拉几下。

安德伊尔翘着唇角看了挺久,终于在青涯若有所觉之前慢悠悠收回目光。

青涯抬头看过去。

此时天光正好,从窗外投入室内的光线金蓝交织,虫皇陛下端坐着的侧影被勾勒晕染得有些模糊。

墨蓝色长发与白金色衣角缱绻交缠着迤逦至猩红色地毯,光屏幽幽的蓝光描摹出雌虫优越的侧脸线条,眼睫颤动间似蝶翼翩跹。

像幅浓墨重彩的有色剪影。

青涯本来也只是随意一看,结果俩眼珠子半天转不动一下。

等安德伊尔动了下身子,好似要抬头时,青涯才慌里慌张低下头,眼睛死死盯着平板,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心虚。

雌虫那双狭长的天蓝色凤眸微微眯起。

他无声哂笑。

虫皇陛下懒洋洋唤了声:“宝——宝——”

青涯一僵,缩在沙发角里蛄蛹几下,慢吞吞侧过身。

他问:“干,干嘛?”

安德伊尔歪头:“没什么,叫叫你。”

青涯:“……”

他板着脸,又转了回去,用后脑勺对着安德伊尔,背影写满了冷硬。

安德伊尔:“宝宝?不理我?”

青涯憋了口气,大声道:“现在不要理你!陛下你不要吵我!”

雌虫安静几秒。

青涯愧疚地想:是不是自己太凶了?

然后就听见陛下戏谑道:“哎哟我的天诶,我们芽芽这一嗓子气真足啊,再喊几声?”

青涯:“…………”

他气得自闭,不管背后的雌虫怎么逗他说话,都闷着头不理他。

安德伊尔终于识相闭嘴。

他默默拍下那鼓成一团的小雄虫,翘着唇角把照片发给赛迦维斯看。

[赛迦维斯:?]

[安德伊尔:哎呀,又发小脾气了,真可爱]

[赛迦维斯:……?]

[赛迦维斯:什么毛病。]

[安德伊尔:啧,你不懂,可好玩了]

[赛迦维斯:嗯,祝你早日真把他惹生气。]

[安德伊尔:?]

虫皇陛下眉头一皱。

没事,元帅的反话,一律按酸话看,他就当自己被嫉妒了。

安德伊尔美滋滋地又拍了张照。

他隔空戳了戳青涯的后脑勺,兀自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