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歆回来后,看到自家女儿一直嬉皮笑脸地缠着冷彻说话,就知道他们已经和好了。
以前在那个“家”里,从小到大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做,对外是光鲜亮丽的灵家小姐,实际上寄人篱下活得连佣人都不如。认识木封后,却被宠成了“花瓶”,舍不得她沾冷水,就连洗碗这种小事也从没让她干过。就像今天,她进厨房想给他搭把手,可即使他忙上忙下,也只是向她讨了个抱抱就把她赶去看电视了。
“女儿!来厨房把垃圾拿出去倒了!”
厨房内传来老爸的呼声,木倩兮这才恋恋不舍地从冷彻身边起身,兴冲冲跑出门扔垃圾去了。
“小兮性子就那样,闹腾,可以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如果被她闹烦了,可以和我们说。”灵歆说道。
冷彻不假思索:“没有闹到我。倩兮活泼开朗,给我带来的很多乐趣。”
她的出现,给他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了许多变数,也带来了诸多惊喜,就像密不透风的阴暗森林里突然闯进了明亮炽热的阳光。
最近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离不开那抹阳光。
当灵歆疑惑木倩兮倒个垃圾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时,半掩的门外飘来她大哭的声音。
“爸、妈,疼!呜哇!”
冷彻闻声,瞳孔一震,几乎是立刻起身冲了出去。一打开门,就看到她哭哭啼啼的,一瘸一拐走到了院子中央,再往下看,穿着拖鞋的脚暴露在冷空气中,已经冻红了,右脚那截纤细的脚腕上多了一道渗血的划痕,鲜艳刺目。
一见到他,木倩兮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哗哗往外流,哭得更厉害了。
“冷彻,我脚、脚疼……呜呜……”
木倩兮抽搭了几下才勉强把话说完整了,小脸上糊满了眼泪,又被冷风吹得红彤彤的。方才还虎虎生威要欺负人的野猫,现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可怜极了。
冷彻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感觉心脏像是被车轱辘压过似的,一阵心疼。他连忙上前,蹲身替她查看伤口。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
冷彻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弄的?”他满眼心疼,起身替她擦眼泪,却发现她的脸上冰凉冰凉的,心口更是难受了。
“不、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把、把硬纸板堆、堆垃圾桶旁边,我、我经过时就、就划到了。太可恶了,我要把他的纸板拿去卖、卖掉!全卖掉!哇呜!脚、脚疼!”木倩兮边哭边发狠,模样看上去既委屈又好笑。
闻风赶来的灵歆和木封两人听到了事情原由。灵歆又心疼又生气:“谁让你总是图省事穿个凉拖就往外跑?大冬天了也这样!赶紧回去清洗伤口!”
“乖女儿别哭了,先回去清理伤口。等下我替你出去把那些坏纸板狠狠踩一顿!”木封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还来不及洗手就从厨房跑出来了,手还脏着也不好去掺她。
“脚冻、冻僵了,走不动了……”木倩兮哭得肩膀都在颤抖,泪眼汪汪地朝冷彻伸出去手,“要、要抱。”
冷彻没有犹豫,将她抱起朝屋内大步而去。
木倩兮抱住他的脖子,脸搭在他的肩膀上,像只呜咽的小猫,声音委屈极了,哭得小身板都一抖一抖的:“冷彻,脚、脚出血了,好疼。”
“我知道。”他低声应她,嗓音哑了几分,却格外柔和。
冷彻将她抱进浴室,轻放在洗手台上。随后打开水龙头试好水温,将她的双脚放入流淌的温水之下,替她暖脚,给她洗伤口。
她的脚小巧白嫩,似乎稍稍用力就能捏碎。冷彻极力放轻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轻柔至极,生怕力气重了些会弄疼她。
双脚渐渐恢复了温度,舒服多了。木倩兮看着他默不作声、专注又温柔地替自己清洗伤口的模样,眼泪不知不觉掉得更凶了。
他总是对她很好,任由她对他发脾气,任由她对他胡作非为。
如果昨晚他在就好了,有他的安慰,蛊毒发作的时候就没那么疼了。
可是他这么好,她怎么舍得。
想到这,心里越发难过和委屈,不由自主地哭得更厉害了。
冷彻一惊,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住了。视线对上她满脸的泪水时,刺得他眸色一变,眼中闪过了几分慌张。
“我弄疼你了?”开口时,嗓音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木倩兮抽泣了几下,摇摇头,然后抿着嘴努力忍着让自己不哭出声来,可没忍过三秒,便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从昨晚就憋着的情绪其实一直隐藏在心底,因为他的温柔而今出现一个小豁口,于是全部倾泻了出来。
冷彻彻底慌了神:“喂,木倩兮,你为什么摇头了又哭。我、我真的没有用力。”
可她依旧在哭。
“是水流太大了吗?”他手足无措地去调节出水量,抬头再看她时,发现她还是在望着自己哭。
她的眼泪好像一滴不漏地砸进他心头,将氧气一点点挤出心脏,让渐渐喘不上气来。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又惹哭她了,可自己却笨得连原因都找不出来。
会解奥赛题有什么用,你连她的心思都解不开。他在心中唾骂着自己,感到很是着急和烦闷。
冷彻惊慌失措,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便干脆向她哑着声道歉:“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好不好?”
“是水温不合适吗?”
“还是因为我太晚才出现,让你一个人哭了这么久?对不起,我应该再跑快些……”
“或者是,因为我没让你继续碰?”他着急地将自己的毛衣领口拉下些,露出喉结来,随着他的开口性感地上下滚动,嗓音喑哑地轻声哄着她,“那、那我以后不会再阻止你了,你想对它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别哭了好不好?”
冷彻没想到,向来下笔如有神的自己也会有蒙答案的一天。
只是,他不知道,事实恰恰相反,不是他做得不够好,而是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想哭。
听到他最后这番话,木倩兮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她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想,还好她色胆包天,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正中下怀。
他的喉结性感极了,对她来说吸引力无限大。于是木倩兮顺水推舟:“真、真的吗?”
她直直望着他,杏眸里中还挂着泪,水汪汪的。
猜对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她才会哭得这么凶吗?冷彻想。
虽然觉得很羞耻,但他更害怕她流泪。
耳根隐约泛起了一层绯红,他咬咬牙,决定“英勇赴死”。
“嗯。”
他还是低声应了她。
是啊,无所谓,只要她不再难过,他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