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态度坚决一如昨日,一个滚字简单明了,说完就要关门闭户。
然而秦渡早有准备,今日他是势在必得,且时间不多。
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怎么可能是秦渡的对手,那扇破败的木门没有关上反而越开越大。
“哎,你这人到底要干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还要入室抢劫不成”!
既来之知道不是秦渡的对手,索性不再关门就站在院中放声大骂,似乎声音越高胆气就越足。
“青天化日,朗朗乾坤”?
秦渡仰头望天,呵呵一笑:“在哪呢,我怎么就没在这世界见到过,你见过?来你指给我看看”!
既来之:......
什么玩意,我就是那么一说,还指给你看,搞的就跟我见过似的!
“好了,不废话!我今儿来一是赔罪,这两坛酒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其二,我是来借东西的,你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秦渡懒得废话,说话的同时拎着两坛酒就往里走,眨眼就已经到了正屋门外。门口有厚厚的布帘遮挡,看不清里面真容。但浓郁的中药味早已穿过门帘的封锁飘得整个院子都是。
将两坛酒放到门外,秦渡并未进屋。不出意外既来之那借来的老婆应该就在屋内,贸贸然闯进去实在有失礼数。
既来之见来人硬闯,当即神色大变,就要上前阻拦。当看到秦渡突然停在门口不再动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公子,你我之间并无恩怨,若说赔礼到谈不上!所以这酒还请公子拿回去。
至于第二件事,请公子不要再提,就算我死也不会借任何东西给你”。
既来之站在门帘外,知道秦渡若是动强,自己绝对不是对手。至于其他.....正如秦渡所说什么青天化日朗朗乾坤,还真的没见过。
终究是在意屋内的人儿,话语不免服软几分。但借东西之事则是异常坚决,似乎超出了生死。
秦渡从男人的眼神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决,沉默片刻突然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决然转身离去。
“酒,送你了”!
秦渡走的坚决毫不拖泥带水,只留下既来之呆呆的望着两坛酒有些犯迷糊!
‘这酒里该不会给老子下毒了吧’!
醉生楼,秦渡无功而返,但并未放在心上。若是没有洗米村的事,秦渡肯定照着计划慢慢磨也要完成任务。但此时...时不待人啊!
虽然自己莫名其妙做个梦救了一村人,但现在这个村子里的人却是真真切切因他而陷入囹圄。人——肯定要救的,不然后半生活着也只会天天做噩梦。
“青念,你们俩先去城外与逆鳞他们会合,就在那里接应,我先去柳刀会看看情况,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青念点点头,一如既往不问缘由就是支持。
“秦渡,莫非你打算....”
和尚没有反对,只是问秦渡打算怎么做。
秦渡嘿嘿一笑:“没啥,要说打架你们俩比我强,但我的本事你们俩也比不了”!
“哈哈哈,那倒是,就那神奇的遁术还真多少人能奈何你。青念,咱们走别留下在给人抓了当人质!”
和尚哈哈一笑,知道秦渡有遁术傍身安全确实无虞。
被人挑起往事痛脚,青念顿时羞怒正要发火却见和尚连忙改口道:“那啥,走之前买些好吃的,这几天那三头黑驴在山里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吧”。
计议一定,三人便分头行动!
确定青念二人已经出城之后,秦渡这才准备行动。
醉生楼,柜台旁。
贾掌柜一如往常,在柜台后那个算盘扒拉着零零碎碎,秦渡站在外面耐心的等着。很快结算完毕,交付完银两,算是彻底退了房。
......
“怎么,秦公子还有事?还是我这账算的不对”!
贾掌柜看着结完账还站在柜台外的秦渡,还以为自己算错了账。
秦渡嘿嘿一笑:“不不不,贾掌柜怎么可能算错账,只是实在有些小事想问问掌柜的”!
秦渡的确是有事详询,想救人首先就要知道柳刀会抓到人一般都会关在哪里。不然跟个无头苍蝇乱闯别人没救出了就暴露了。
贾掌柜闻言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秦渡,突然说道:“秦公子,你知道我们贾家在这东云县经久不衰,坐看他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凭的是什么”?
“凭的什么?还不是咱们贾家的贾酒酿的好”!
秦渡顺着干爬,先来一记马屁再说。
贾掌柜讪讪一笑:“酿酒?笑话!这世间酿酒的人多了”!
秦渡跟着讪讪一笑:“掌柜的......”
不等秦渡说完却被贾掌柜打断:“秦公子,老夫我虽然老了,但是城门那边的通缉令我也是看过的”!
秦渡:.....
“既如此,是小子唐突了,贾掌柜告辞,祝您生意兴隆,酿出更好的酒,若有来日定将再与您温酒言欢”!
贾家会酿酒,但绝不是因为酒才经久不衰。正如贾掌柜所说,会酿酒的人多了!
一个毫无修为的家族能在这世道传经十几代不衰,凭的不过是安稳、谨慎、不掺和不该掺和的。
“秦公子,我们家的酒虽好就好比雍容的牡丹,喝的多了也会腻。不如去尝尝野草的味道不是”!
就在秦渡转身之时,贾掌柜突然发声。
秦渡脚步一顿,轻声问道:“那哪里有野草味的酒呢”?
贾掌柜哈哈一笑:“出门,右转,找人,问”
野草酒馆
酒馆内人声鼎沸,喧闹非常。
一群粗糙汉子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粗犷豪放的嗓子可着劲的往外喊。各种鸡毛蒜皮、俏皮荤话在酒馆大厅不绝于耳。
仿佛没了这些,杯中酒就失去了他的滋味和意义。
酒馆一角,秦渡单桌独坐,看着桌上的菜恍然明白什么叫不拘小节。
你看那一盘小炒肉,那肉片...不,不能叫肉片,应该叫肉块才对。其余小菜也是如此,只能用粗狂来形容。
这后厨是不是没刀啊!
唯一一个看得过去的,就是一盘拍黄瓜了,你看那黄瓜拍的——稀碎啊!就跟搁石磨上碾过似的。
不过这些也能理解,毕竟唯有这样的菜,才能配上这里的酒。
野草酒馆的酒——野草。
如果说醉生楼的酒主打一个中正平和,绵延流长的话,那野草酒就一个特色——烈!
烈到秦渡这个大巫炼体术已经小有所成的修士,喝第一口的时候都差点把眼泪呛出来。这哪里是酒,分明就是酒精!
同样,和醉生楼里来往皆是所谓的上流人,野草酒馆里大多都是所谓白丁,靠着苦力讨生活的清贫人家。
秦渡一边尝试着入喉如火的野草,一边暗暗的观察四周。贾掌柜既然出言提醒,那这里绝对有值得关注的地方。
果然,就在其慢慢适应野草的猛烈时,酒馆里再次进来了一个人,一个怎么看都不应该来这里消费的人。
柳刀会的修士。
看其穿着虽然只是最低等的小喽喽,但只要是修士就是高人一等,绝不可能来这种修士口中下三滥聚集的地方喝酒吃菜。
那修士站在门口并未往里进,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环视一周,最后停留在一桌酒客身上。
而此时的酒馆从修士进来的那一刻,仿佛黑着脸的教导主任突然出现在吵闹的班级里——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一群糙汉子正襟危坐,低着头一动不动!他们只是糙不是傻,知道惹恼了修士是什么结果。
被修士盯着的那桌酒客,则是毫不犹豫的麻利起身,舔着脸陪着笑......
“你们几个,赶紧回去!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在这里偷懒,误了会长的大事,小心你们全家老小的小命”!
修士对酒馆的味道很不适应,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对着几个酒客冷冷出声。
被训斥的酒客不敢有丝毫不满,仍旧陪着笑,脚下步子却是丝毫不停,眨眼间便跑到门口对着修士点头哈腰后快速离去。
“哎~酒钱还没给呢”!
酒馆柜台旁,一个略显单薄的张方先生慌张张喊了一句,就要去追那几人。
谁知刚到门口,一道刀光毫无征兆闪过,一条拿着账目的胳膊便掉落在地。一道鲜红从账房先生肩膀喷出。
瞬间掉了一条胳膊,账房愣是没有发出一丝丝声音,不是他够坚强,而是因为那柄卸掉其手臂的长刀已经稳稳抵在心口,隐隐见红!
“呸~垃圾”!
那修士叱骂一句,潇洒收刀回鞘看也不看账房一眼便转身离去。
直到修士身影消失不见,酒馆内才哄然一声,那是许多人大口呼气的声音。账房这才一声惨叫瘫软倒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秦渡压根就没反应过来。也是从未想过只是要个账就会拔刀伤人。
再看酒馆内其他人,表情各异,有唏嘘不已者,有幸灾乐祸者,也有眼冒怒火....但却无一人上前帮助账房先生!就连酒馆的小二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生怕惹祸上身受了牵连!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面色苍白惨叫不已的账房先生耳边响起,紧跟着就感觉口中被人喂了一颗不知什么东西。
“按好了,说不定能长好”!
紧跟着,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账房先生只感觉刚刚失去的胳膊又回到了肩膀,一股酥麻酸胀的感觉从断口传来,仿佛那里的血肉正在快速滋生。
账房先生不可思议的抬头,可眼前那里还有人,只隐约看到门外一个身影消失不见,好像是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