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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如兰重生之似水流年 > 第86章 原来如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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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如兰的身子还没有好起来的迹象,只能继续卧床养病。庆幸的是,好像没有性命之忧。

盛紘和王若弗愁得要死,这可怎么办呢?

祸不单行,这个时候,又有人爆出明兰的身子也不太好的消息。据说明兰有了恶疾,孩子也要保不住了。双重打击之下,整个人都不行了。

一开始大家不相信,怎么这么巧,一家姐妹,突然这个病那个病的?不过想想,这些日子谁在交际活动中见过明兰?谁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下,不信也得信。

这下倒好,一些人已经在看盛家的笑话了。

好在盛紘和长柏在朝中站稳了脚跟,盛家不是那种卖女求荣的人家,大多数人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硬生生踩上一脚。不过一些不厚道的人家,已经起了不该的心思,琢磨着怎么让自己的女儿或者妹妹飞上枝头。万一国公府不要如兰了,万一明兰有个三长两短,这不都是上位的好机会吗?

盛紘遭遇了几年来最大的一次危机。

王若弗不仅愁如兰,最近又开始担心明兰了。可盛老太太的状态出乎意料的好,平时就跟没事人似的,只是偶尔和外人提起这个孙女的时候,一向平和慈祥的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痛苦。王若弗想不明白,忍不住和盛紘说了几句:

“哎,母亲真是能沉住气的。我还以为,她听说了明儿的事情会受不住……哪天,咱们去看看明儿吧。”

“母亲嘱咐了,说不必去侯府探望,去了也是添乱,明儿身子不好,还是安心养病算了,免得受累。”盛紘连连叹气,“你说这一个个孩子,都怎么了?”

好在这个时候,魏意平郑重其事对盛紘和王若弗表态,倾慕如兰已久,非如兰不娶,绝不考虑退婚,只让如兰安心养病,病好再说其他事情。不过盛紘不敢完全放心,悄悄跟王若弗抱怨:“是,二公子看中如儿,这个时候,还能表态绝不退婚,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可国公爷和夫人是什么意思?就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就不能盼着如儿好啊!说不好再过一两个月,如儿又和以前一样了。”王若弗瞪了盛紘一眼,颇有不满,“我瞧着国公爷和夫人都是很好的人,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情。”盛紘直摆手:“是,我没说国公爷和夫人不是好人。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再好,不也得先考虑自己儿子?我就问你,要是柏哥儿媳妇娘家不如咱们家,人又是一个病秧子,你能乐意?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

“是是是,官人,你说的都对!”王若弗阴阳怪气怼了回去。

数日之后,魏意平携着国公爷夫妇来了盛家。

盛紘看着国公爷和夫人,心都悬在了嗓子眼里,生怕发生不好的事情。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魏意平坚持和如兰的亲事,可国公爷和夫人不同意,逼着儿子退婚。此次到访,便是压着儿子提出退婚的事情。

他强忍着恐惧,招待了国公爷和夫人。

好在国公爷和夫人暂时没提退婚的事情,只是关心了一下如兰的身体。

盛紘不得不在如兰的事情上,再撒一点谎:“您两位惦记如儿,这份心意,我们真是感动。昨个儿我还请人看了,说如儿很快会好起来的。哎,病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快好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能松一口气了。”

“是啊!”王若弗很有默契配合盛紘,连连点头,“如儿快要好了呢!”

国公夫人虽然是个爽快人,不过也不是傻透了的,一眼看穿了盛紘的言不由衷。只是她没有挑剔这些事情,反而热情拉着王若弗聊着:“哎,我和我家官人过来,没有别的意思。这些日子,外面总有一些不好的话,你们别往心里去。我儿子看重你们五姑娘,我和我家官人就不会反对。五姑娘身子不好,婚事等等再说,我们家不差等抵车笑笑更说我们家不关笑

这一时半会的。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更不要让五姑娘着急上火!”

王若弗就想不明白了,如兰为什么突然不想嫁了,还大病一场,一时半会好不了。要是一门不好的亲事,成亲后和掉进火坑里没区别,也就罢了。可并不是这样啊!这么看重她的夫婿,这么通情达理的婆母,打着灯笼都难找。

“如儿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能得您如此厚爱。”盛紘赶紧陪着笑脸,生怕国公夫人反悔,“我一定好好教导如儿,日后让她好好孝敬您。”

国公夫人只是笑了笑:“盛大人言重了。对了,我可否带着我儿子一起看看五姑娘?两个孩子许久未见,肯定有很多的话要说。”

“这不合适吧……”盛紘和王若弗异口同声道。两人已经订下亲事,又不是单独共处一室,只是探一探病,也没什么不妥。

不过就算国公夫人说得再真诚,盛紘和王若弗也怕他们见了如兰之后反悔。只是听说如兰生病是一回事,看到卧病在床的如兰,又是另一回事了。

听说的,总是不如亲眼看到的冲击力大。

王若弗不肯让国公夫人和魏意平探病,还有其他原因。虽说最近如兰已经趋于平静,不过她也怕如兰看到国公夫人和魏意平又受了刺激,当着二人的面再来一句“不嫁了”。别的事情,国公夫人和魏意平惯着如兰也就罢了,听了这种话,还有不翻脸的道理?

国公夫人不以为意,亲亲热热拉着王若弗的手:“我知道你们顾虑什么!不就是怕我们被五姑娘吓到吗?生了大病,气色不好,身子消瘦,再正常不过了。五姑娘病好了,照样是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就算落下病根,将来我儿子多照顾照顾她,也就是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若弗再拦着国公夫人和魏意平去看如兰就不合适了。她只能用眼神暗示刘妈妈,先去如兰那边好好交代一番,到时候再把如兰盯紧点。

刘妈妈跟着王若弗多年,办事最是靠谱。

不过王若弗悬着的心,怎么也放不下。要是如兰情绪平和还好说,真失控了,难不成刘妈妈直接上手,把如兰的嘴捂上?

本来没几步路,王若弗硬生生拖到一刻钟都没走完。

国公夫人看出王若弗有意拖延时间,不过并没有点破:“哎,一会儿咱们就不进去了吧,就在门口等着。咱们说咱们的,他们说他们的。五姑娘病着,我进去的话,她还容易拘束。”

王若弗稍微放松了一点点:“行行行,咱们让孩子们单独说说吧。”

双方母亲都在门口,这事情也不算完全不妥。再说,这都达成共识了的事情,只要不主动往外说,别人又怎么能知道?

不过王若弗还得再叮嘱魏意平几句:“你是个好孩子,看重我家如儿。不过你也知道,这病人吧……不舒服的时候,嘀嘀咕咕几句胡话,再正常不过了。那也不是本意,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她都说了什么。咱们不能和一个病人计较,是不是?等她病好了,我再好好说一说她!”“大娘子说的是。”魏意平点头。

毕竟没有正式成婚,还未改口叫王若弗岳母大人。

“去吧!”国公夫人朝儿子摆摆手,“王大娘子的话,记住了吗?”

“母亲,您说的是。”魏意平点点头,本想跨进去,不知怎么的,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回头,郑重其事对王若弗道,“大娘子,依我看,五姑娘很有可能是心病。心病,往往无药可医。就算无药可医,只要她愿意,我也会不离不弃。”“心病?那是什么病?”王若弗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更不好了,好端端的,如兰为什么有了心病?可仔细想了想,发现了更大的问题--为什么魏意平断言如兰是心病呢?王若弗刚想问个清楚,却被国公夫人打断:“好了,让两个孩子慢慢说去吧!咱们做长辈的,也不好总掺和这些事情。你家姑娘,你是有数的;我家儿子,我也是有数的。咱们该操的心操,不该操的心就不操好了。”

这番话说的,王若弗都目瞪口呆。

如兰病卧在床久了,宽敞明亮的房间不知不觉带着灰蒙蒙的感觉。午后的阳光很好,然而不显温暖生机,反而衬得如兰的脸色额外黯淡。

魏意平看着如兰喝剩下的半碗药,既没有关心如兰的身体,也没有表态自己的心意,只是淡淡开口:“我和你说个故事吧。”这个开头,真把如兰吓到了。

如兰通过刘妈妈早就知道魏意平过来,可谁能想到还有这出?不谈别的,上来就讲个故事?哪怕魏意平突然变卦,直接提出退婚,都比现在合乎情理。

颓丧已久的如兰,生了好奇。虽然还是躺着一动不动,不过死寂已久的眼中,闪过了一道转瞬即逝的光。

魏意平很敏锐捕捉到了这丝光芒,略感欣慰,知道自己是来对了。

他看着病恹恹的如兰,可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完全不像是探望病人的样子:“你可能很好奇,我为什么不关心你身体怎么样。你先听完我的故事,再想其他事情。我给你讲这些,不是心血来潮。一辈子很长,早讲晚讲,都会讲的。只是现在,我觉得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些事情了。你听着就好,想问可以随时问我,不想问也不必勉强。

魏意平的话非常古怪,不知道的,还以为病的人是魏意平,说着胡话。

不过如兰倒是竖起了耳朵,认认真真听着。

“很久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个少年,出身还算不错,家庭也算幸福,人也聪明。按道理说,他这一生都会春风得意。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在自己的努力和家族的提携下,有一番作为;再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娘子,生儿育女,平安终老。”魏意平仿佛沉浸在非常非常遥远的往事里,缓缓开口。

如兰认认真真听着故事。可这个人,会是谁呢?

魏意平为什么要和她讲这个人的故事?难道,魏意平是拿他自己的故事,激励她要振作?

魏意平突然来了一个大大的转折,话锋一转:“事与愿违一一他的兄长,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两人情投意合,相互爱慕,定亲也是早晚的事。偏偏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邕王的公子看上了这个姑娘,要纳她为贵妾。”

如兰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怎么讲着讲着,故事的主人公突然变成了他的哥哥?就算不清楚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邕王一家是什么人,她不是没有数。想想齐衡,再想想荣飞燕,她不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邕王的公子,哪有放过这个姑娘的道理?

“谁能容得自己的心上人,被他人强行占有?他的兄长年轻气盛,又是被捧着长大的,更咽不下这口气。抱着把姑娘抢回来的信念,带着一群人去邕王府讨说法。”魏意平继续道,“如果只是邕王的公子不放人,有情人不得相守也就罢了。谁能想到,邕王的公子当着他兄长的面,命人将那位姑娘凌辱致死。”

想想被邕王妃和嘉成县主命人掳走后失了清白只能自尽的荣飞燕。这个姑娘被凌辱致死,并算不意外。

哪怕早有思想准备,如兰听到这个结局,脸也是煞白煞白的。一条鲜活的生命,没了,而且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

“抱歉,我讲这些事情,是不是把你吓到了……”魏意平叹了一口气,“谁能受得了这种事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人凌辱致死。他的兄长,受了刺激,突然疯了……”听到这里,如兰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本是一对有情人,不仅不能相守一生,结果一天之内,一死一疯。可如果不疯,余生的每一天,恐怕也都活在折磨里吧!

如兰又暗自庆幸齐衡当初的克制,不然,明兰的下场只会比这个姑娘还要惨。

“这不是结束,是更痛苦的开始一-比起那位姑娘,他的兄长门第好些,邕王的公子不好直接杀人灭口,只能命人送了回去。他的母亲看到疯了的儿子,一时崩溃,昏死过去,再也没有醒来。”讲到这里,魏意平的眼中有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他的父亲,受不了这打击,一夜白头,憔悴没有人形。可邕王没有放过他们一家的意思,在邕王示意下,朝臣隔三差五就在官家面前参奏他的父亲。官家原本十分欣赏他的父亲,可迫于舆论,只能让他的父亲暂且停职。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看起来再风光无限的人,也是卑微而脆弱的。

如兰并未察觉到魏意平眼中的泪花,不过也在这一瞬间落了泪:“然后呢?”

好奇怪,魏意平故事里的人,到底是谁呢?

一开始如兰以为,魏意平故事里的人就是他本人。可听着听着,她很确定,没有那种可能。国公爷夫妇现在好好着呢,魏意平的哥哥也是正常人,完全对不上的。

所以,他讲的到底是谁的故事?

魏意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他们一家和邕王府,自然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原本,他的父亲还指望官家替他主持公道。疯了的儿子不会正常,死了的妻子不会复生,不过多少也是慰藉。以前他的父亲是个纯臣,一心效忠官家,面对储位之争,一直没有表态。可是……”

听到这儿,如兰不难猜出接下来的事情--必然是支持兖王了。最后兖王和荣妃勾结,发动宫变,失败,被定为乱臣贼子。当今官家宽厚,可这不意味着兖王一党的重要人物会有善终。果然,魏意平说的和如兰猜的一样:“事已至此,他的父亲下定决心,投靠兖王。兖王上位,邕王全家必死无疑。兖王承诺,到时候让他的父亲手刃邕王的公子,也算能解心头恨了。后来兖王和荣妃勾结,发动宫变,他的父亲自然参与其中……”众生皆苦。

如兰突然觉得,自己那些烦恼,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混乱之中,他的父亲被乱箭射死,惨不忍睹。死后还背负着乱臣贼子的骂名,永世不得翻身。他的兄长……他们家垮得彻底,一个疯子,能有什么活路呢?没过几天,也悄无声息死去了。”讲到最后,魏意平已经泣不成声。

如兰看着痛哭不已的魏意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他呢,他呢?”

“他?他的兄长疯了以后,一向疼爱他的父亲狠狠责罚了他,说他撺掇兄长去邕王府要人,惹出大祸,公开打了他五十板子,把他从族谱除名。他委屈极了,因为他根本没有掺和兄长的事情!他带着无限委屈和愤怒,远离京城,改名换姓,发誓永远不再回来。宫变的时候他正在遥远的西域古国,隔着几千里的路,躲过一劫。往后余生,无妻无子,无牵无挂,终年……二十八岁。”讲到这里,魏意平双手抱头,整个人都崩溃了,“他逃不过心魔,英年早逝,对不起他的父亲啊!以后的很多年,他终于明白,他的父亲决定投靠兖王的时候,已经做了两手准备。把他从族谱除名,不过是给他安排的后路。投靠兖王,成了更好;不成,他也不至于被牵连,还能有自己的人生。”

“你……你到底是谁!”如兰一惊,突然坐了起来,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死死抓着魏意平的手,不停尖叫,“你说,你到底是谁!”

之前魏意平说话的时候,有意压低音量,外面的人什么也听不到。可这一次,如兰的尖叫实在是震耳欲聋,连在外面的王若弗都听得一清二楚。王若弗吓得魂魄都快没了,难道……如兰又魔怔了?

她顾不上公国夫人,恨不得马上飞到如兰身边:“如儿,你怎么了?不怕不怕,我马上过来陪着你!”

“王大娘子不要着急,五姑娘不会有事。”国公夫人一脸淡定,继续喝茶,既不担心如兰出事,也不嫌弃如兰大喊大叫。

王若弗却没停下脚步:“怎么可能没事!”

“让两个孩子把话说完吧。”国公夫人见王若弗执意进去,起身拦了一下。

王若弗对国公夫人的印象很好,可都这个时候了,国公夫人还是一脸无所谓,她气不打一处来,顾不得身份,直接怼了回去:“那是我的姑娘!要是现在惊慌失措的是你儿子,你能不着急吗?”

国公夫人无言以对。

将心比心,她有过比王若弗更要绝望的日子。

就在此时,屋内突然传来如兰的声音:“母亲,您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和二公子说话,一时激动,没有别的情况。”

王若弗一惊,竟然原地停住。如兰生病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是说着胡话,就是不想说话。难得这次,说起话来,那底气又和以前一样了。

见宝贝女儿似乎好了起来,王若弗那叫一个开心,瞬间笑成了一朵花。当着国公夫人的面,不好多说什么,她只是开开心心回去坐着了:“行,那你和二公子好好说话!我等会再进去。

“你瞧,我就说嘛,五姑娘不可能有事的。”国公夫人笑道。

王若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刚一着急,不客气地怼了国公夫人:“我……是不是说错了话?”“不碍事的。你啊,那是关心则乱。”国公夫人并没有挑剔什么,二人相处还像以往那般融洽,“让两个孩子慢慢说吧,说完了,五姑娘的病也就好了。”

王若弗不可思议:“这就能病好了?难道你家二公子会医术?”

“怎么可能?五姑娘的病,应该是心病。”国公夫人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什么……我的如儿会有心病?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突然有心病了?”事情完全超出王若弗的认识,更想不明白了,“我瞧着她,天天乐呵呵的。虽然是个聪明有主意的,可在我面前,很多时候就像八九岁的孩子,长不大的。”

国公夫人不好和王若弗多说,只是笑了笑:“好了,王大娘子,你啊,还是不懂你家姑娘呢。咱们,就等着孩子们的好消息吧。”

见王若弗没有再进来的意思,如兰终于松了一口气。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只能勇敢直面。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她有着相似情况的人。

她终于明白,不仅魏意平,连带着国公爷夫妇都那么古怪。所谓云游四方,应该是躲避灾祸。与其像上辈子一样,沦为斗争的牺牲品,不如选择另一条路,平平安安,那也是天大的福气。

如兰不想让王若弗知道真相,只能把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一些:“同你定下亲事之前,母亲找过仙人,为我算了姻缘。你猜,仙人说了什么?他说一一茫茫人海,难得同类。男才女貌,佳偶天成!后半句不过是常见的吉祥话,可前半句……还真是一语道破了天机吗?”“是。”魏意平点头。

如兰小心翼翼问道:“所以,你怎么发现我的?”

既然如兰已经承认自己的身份,魏意平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下去:“你就是小五,小五就是你。你话本里的那个时代,正常人写不出来。一处两处情节,或许能用巧合解释;可通篇下来,只能说明作者不一般,经历过几十年以后的事情。”“所以呢?”如兰继续问道。

难怪如此,当初肯出五十万两银子非要见一见小五的神秘人,也只能是他了。

“我必然会想办法,见一见小五。最开始,我想着用银子,最省时省力。可是五十万两银子的天价,也没把人打动,我只能一点一点打探情况了。书铺那边告诉我,话本是盛家三公子受友人之托送过来的,可我观察了一段时间,你三哥哥口中的这个友人应该是不存在。我假装偶遇,和你三哥哥搭上了话,不过聊了几次,我确定你三哥哥不可能是;又听他说你二哥哥很有才干,就先入为主认为,小五是你二哥哥。那段时间,我经常来你们家找你的二哥哥说话。哪怕只是说说话,我也很开心了。”魏意平和如兰一五一十讲着,“直到那天,我瞧见了你,追着一张纸。刚好,那张纸被我捡到了。不经意的一瞥,我突然意识到--你,才是小五!”

如兰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又提出新的问题:“所以,那个时候你就生了求娶之意?”

“是。我曾说过,遇见你之前从未有过成婚的想法,那是真心话。我是一个重生之人,我娶谁呢?随便择一位大娘子,于我于她,都不公平。我早就明白了,我不可能像别人一样按部就班,娶妻生子。说起来,我倒是羡慕你。”魏意平苦笑。

“你……有什么好羡慕我的?”如兰不明白。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

魏意平连忙解释:“这么多年,你竟然守得住心里的秘密,没有发疯。我曾经疯过,因为无法接纳与众不同的自己。后来想开了,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人间的过客,所作所为,不过为了弥补上辈子的亏欠。哪里像你,悄无声息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如兰不好意思道:“是吗?我以前真没想那么多。”

“小五是我心中的一盏灯,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因为小五,我终于明白,我不是一个孤独的

人一一至少这个人间,还有和我一样的人。哪怕不曾谋面,这点光亮,也能慰藉我的孤独了。”魏意平继续道,“所以,就算你不愿意嫁我,我也没什么遗憾。哪怕就此别过,我的人生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真这么想?”如兰问道。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他和她的第一次相见,他为什么像见了期盼已久的故人一般;两个人也不算很熟,可他偏偏对她有着奇怪的深情。只因她和他一样,都是重生之人。她的存在,让他不再孤独。

出乎意料的是,魏意平的神情突然有些愧疚:“说来,是我对不起你。我当初动了求娶你的念头,只因你和我一样,都是重生的人。如果……如果我遇见的第一个重生的人不是你,我……”如兰倒是大大方方接过话:“如果是姑娘,你也会动了求娶之心,是不是?”

“是。”魏意平不想欺骗如兰,虽说这个答案,可能并不是姑娘们喜欢听的答案。

哪个姑娘,不希望听到未来夫婿说是因为喜欢才动了求娶之心的呢?

不过经此一番,如兰也不会拧拧巴巴了。她思前想后,决定和魏意平说实话:“其实,我感觉重生的人不止我一个。不过他们都隐藏得很好,我们发现不了。我……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上辈子的夫婿,可能也是重生过的。”“什么?”魏意平突然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也在情理之中。上辈子的夫婿,这辈子的未婚夫,放在一起的话,这可真是艰难的选择,搞不好自己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如兰的神情突然黯淡,泪水无声滑落:“那年我落入水中,恍惚之中,只觉得有一白衣男子将我救起,还说了很多话。他沉入水底的那刻,我只觉得我的心里有什么永远地坠下去了。可我醒了之后,谁都说救我上岸的是我品兰姐姐,其他不过是我的臆想。可第二天,河里确实出现了一具白衣男尸。我不是没有多想他的身份,还让喜鹊打听了这件事情。好巧不巧,这辈子他的寡母改嫁,他和他的兄弟改了姓,一切就对不上了。所以我逐渐也接受了,我坠河之后经历的那些事情,只是梦境。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这一切。你说,这让我如何是好?”

说完这些话,如兰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一个很大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