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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依旧是一道论述题,题目为“商税之利。大明若全面收取商税,你是否同意,请说出理由。”

又是一道于“天下士绅”争利的题目,很多家中富裕的考生尤其是湖广浙江广西的考生,看到这道题后都是叹息摇头,有的考生甚至已经怒火中烧,皇帝此举明显是压制天下士绅,是行与民争利之举,他们家中不光有大量田土,更有大量生意,如果朝廷全面开始收取商税,那他们有多大产业就要交多少税,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大明朝开国以来,收取的商税在整个封建历史上都是非常低的,朱元璋将税率定位三十抽一,而他朱祁镇直接将税率提升到十抽一,对于那些豪绅巨贾之家来说这个高的税率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把土地分给那些贱民已经够过份了,现在又要收取重税,皇帝简直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啊,他小小年纪怎么如此仇视我们,大明朝没了我们这些士绅,他朱家王朝什么也不是!”一个来自南直隶的考生怒不可遏,一把将面前的考卷撕了个粉碎,一脚将面前的桌板踢飞,站起身跑到考棚外大喊大叫。

“这不是科举取士,这分明是在向我等士绅阶层摊牌,这样的科举考试不考也罢!”

“对,先是取消读书人的特权,后又假借土地改革之名清算我等士绅,现在更加变本加厉要收取重税,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不考了!”

“对,他小小年纪如此仇视我等,日后我们为官,那还不是他砧板上的肉吗?罢考!”

……

贡院内顿时冲出一百多考生,举着全拳头高声呐喊抗议,要求皇帝悔过自新,重视士绅阶层。

负责维持内部秩序龙虎军一见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敢罢考,拎着枪托就冲进了考棚,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怜悯之心,你们罢考,就是反对皇帝,还要让皇帝听从你们的意见,那还了得,老子家刚刚分得的田地那不就又回到你们名下了,这分明是在抢我们的命根子啊。

一时间考场内大乱,好在龙虎军的将士们还算克制,只是用枪托砸晕了几个冲在最前面闹得最凶的几个,其他的人全都被他们逼到了考棚的一角,任由他们喊叫。

“皇帝废除读书人特权,已经是天怒人怨,如今还要重利盘剥我士绅阶层,何其霸道乎?”

“圣人云: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难道我们以后要和那些贱民一样平起平坐?”

“我等不能束手就擒,我们要去午门请愿!”

“对,去午门请愿!”

这些人看龙虎军没有进一步动作,于是几个胆子大的考生振臂高呼,企图煽动更多的人联合起来向皇帝施压。

明远楼内,杨老三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陛下,考棚内有少数举子闹事!”杨老三躬身行礼,说道。

“闹事?”朱祁镇放下吃了一半的糕点,拍了拍手又道:“他们说什么了吗?”

“他们说…说,请陛下恕罪,臣不敢说。”

朱祁镇眉头微蹙,沉声道:“说,恕你无罪。”

“他们说您是倒行逆施,违背祖制,还说…还说您的新政是在与天下士绅为敌,大明如果这样下去将国将不国。”

啪的一声,一个精美的青花茶盏摔的粉碎,朱祁镇侧头一看,原来是胡濙。

朱祁镇一笑道:“胡爱卿,你怎么了?”

“臣…陛下,这帮举子行事不羁,言语冲撞陛下,理应重处,但是念在他们年轻无知,又是朝廷科举取士的关键时刻,臣恳请陛下饶恕他们。”胡濙颤声道。

他太了解眼前这位爷了,别看年纪轻轻,可杀心甚重,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准确的说是只要反对他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好下场。

其实当他看到考题后也觉得皇帝此举不妥,你想改革土地政策,收商税,悄无声息的弄就行,非要将这些事放在科举取士中。这些读书人可不都是死读书的迂腐之人,他们家中以及背后的家族哪一个不是豪门大姓,如此行事,简直是太嚣张了。

“哎,到底是出事了,皇帝还是太…太年轻了些。”胡濙心中叹息道。

所以他不惜冒着被皇帝训斥的风险也要劝诫皇帝,忍一忍,等考完之后在处理,哪怕你要杀人,现在也不是时候。

“呵呵,年轻不懂事?”朱祁镇冷笑道。

“朕看是朕对他们太宽容了!”说着,朱祁镇站起身,对杨老三说道:“不论从首,就在贡院之内,全部枪决!”

“臣遵旨!”杨老三一拱手行礼后退出了明远楼。

“陛下,陛下,您三思啊,这些举子出言不逊,妄议朝政是有错,可他们也是为国进言,若因言获罪,臣担心以后……”

“胡大人!”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副主考官于谦大声制止了胡濙继续往下说,“这些人是读书人不假,可他们在科举之时非议陛下,言言狂吠,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陛下只杀闹事之人而没株连其家人,已经算是给了他们面子了,胡大人,你要认清形势在说话。”

胡濙一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于谦,又看了看一脸玩味的皇帝,突然他身体一抖,后背冷汗直冒,赶紧跪下请罪道:“臣一时心急,昏了头脑,狂言造次,请陛下恕罪。”

朱祁镇冷哼一声,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胡濙战战兢兢的坐了回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眼神看向于谦,满是感激之色。

于谦看似是在呵斥胡濙,实则是在提醒他,你站哪头啊?你今天替这帮愣头青求情,你是想站到皇帝的对立面吗?你是觉得自己进了内阁,手中权柄大了,想和皇权掰手腕了?

好在胡濙不傻,于谦的最后一句话他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万丈深渊,好在皇帝没有深究,如果今天自己真要固执的搅和进去,那自己就将万劫不复。

“陛下,这些考生狂悖无知,扰乱科举现场,若不重处,臣担心以后……”于谦起身,躬身又道。

一旁的胡濙又是一惊,暗道于谦现在也这么彪悍了吗?皇帝都说了只杀闹事的人,不株连家人的,你刚才也说了的,现在怎么又提这事?

“继续说。”朱祁镇笑了笑道。

“陛下仁慈,没有株连其家人,臣觉得这些人光杀不足以震慑这帮宵小之徒及其背后的家族。”说着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胡濙,这一眼看的胡濙胆战心惊。

其实于谦是想让他一起和自己向皇帝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胡濙这货脑子转的实在慢了一些,没能明白于谦的意思。

于谦心中暗骂道:“你这脑子里是浆糊吗?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的内阁。”

“臣认为,为了震慑这些人,臣认为其家人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并褫夺其三代内朝廷给予各种勋荣。”

于谦此话一出,不光胡濙愣住了,连朱祁镇都愣了一下。

朱祁镇笑了笑,站起身抹了抹鼻尖道:“于爱卿此话甚得朕心,就按你说的办吧。”

说着,指了指胡濙,意思是你跟人家于谦学学,不要总以为自己进了内阁就万事大吉了,你还差的很远。